楚昭月跟著蘭嬤嬤走進瞭承安宮的正殿,別說是正殿光是這一處院子便已經是破敗不堪,年久失修的樣子,和之前的坤寧宮大相徑庭。
正殿還算好一些,幾個宮女今日將院子也是從裡到外細心打掃瞭一遍,瞧著雖然老舊一些卻幹凈得很,足以看出來對景王妃這個兒媳婦的重視。
楚昭月忍著心慌同景王一起走瞭進去,剛走進暖閣就看到榻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
穿著一件很普通的宮裝,似乎怕冷畏寒外面罩著一件狐裘披風,頭上也沒有鄭皇後那樣珠光寶氣,僅僅是簪瞭一支白玉簪子。
雖然上瞭年歲,可依然能看得出來年輕時候應該是個很清秀的美人,不然也不可能晉武帝喝醉瞭酒動瞭心,動瞭那微不足道的情。
麗貴人傢裡窮,進宮做瞭宮女,哪裡想到還能有這等機緣,生下瞭皇子。
雖然娘兒兩個在這後宮裡差點兒沒活出來,可她現在已經很滿意瞭。
兒子長大瞭,出宮建瞭王府,甚至還有梁王這樣強大的勢力罩著,如今又娶瞭楚傢姑娘,她看到兒子兒媳進來後,早已經按捺不住忙笑著站瞭起來。
楚昭月倒是嚇瞭一跳,她是自己的長輩,怎麼能站起來迎她。
她忙上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在瞭麗貴人的面前磕頭行禮。
“兒臣給母妃請安!”
“好好好,快起來!快起來!”麗貴人第一眼便喜歡上楚昭月這個姑娘,看著便有些靈氣,性子瞧著也好,不是那種禍害內宅的惡毒婦人。
她忙一把抓著楚昭月的手將她扶瞭起來,拉著坐在瞭榻上,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
玄政無奈的笑瞭笑不得不自己起來,他也跟著楚昭月一起磕頭瞭,母妃幾乎將他當做是空氣,正眼兒都不瞧著他的。
麗貴人不停地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點心,果子,各種好吃的好玩兒好喝的,齊刷刷推到瞭楚昭月的面前,還給楚昭月封瞭厚厚一沓銀票做賞賜。
固然顯得俗氣瞭些,可當真實惠得很。
楚昭月瞧著玄政的母妃不像是宮裡頭高高在上的妃嬪,倒像是尋常好性子的婆婆,一點架子也沒有,和藹可親。
她頓時心頭松瞭口氣,自己也放松瞭許多。
“昭月啊!你嘗嘗這酒釀圓子,這可是本宮親自做給你吃的。”
“多謝母妃,”楚昭月忙拿起瞭勺子吃瞭一口,登時眼睛都瞪圓瞭,不可思議的看向瞭麗貴人。
“您這圓子做得實在是太好吃瞭,能告知配方嗎?”
玄政一愣,這丫頭想幹什麼?
麗貴人笑道:“這還有什麼能不能的,本宮這酒釀圓子啊,用的是上品的糯米,碾磨成瞭粉,再另外用糯米浸泡……”
她笑著將做法一點一滴說瞭出來,楚昭月宛若遇到瞭知音,忙記瞭下來。
“母妃也喜歡做點心嗎?”
“當然,本宮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之前政兒還小的時候,與本宮也能做個伴兒,後來大瞭,出宮建府去瞭,本宮實在是無聊就研究做點心。”
“那您知不知道桂花糕怎麼才能做綿軟瞭?”
“這個啊,本宮覺得該這麼來才行。”
玄政登時哭笑不得,這怕是有瞭兒媳婦忘瞭兒子吧?
她們兩個人談論得倒也是熱鬧,根本就將他當成瞭一個擺設。
女人們之間的談話,在玄政看來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的無聊,他緩緩退瞭出去,蘭嬤嬤抿著唇走到瞭外面沖玄政躬身行禮道:“王爺,您要不要去偏廳坐坐?”
“主子許久沒有客人來和她說話瞭,今兒好不容易景王妃能進宮陪陪主子,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的。”
“無妨,無妨,”玄政卻坐在瞭正殿門口的石頭臺階上,就像小時候沒有人和他玩兒,他就坐在那裡,獨自一人看著月亮和星辰發呆。
裡面傳來老娘和妻子斷斷續續的對話,也不知道說什麼竟是高興得都笑瞭出來。
那笑聲似乎也感染瞭玄政,他俊朗的臉漸漸染上瞭一層柔暖。
真好!這樣真好!
突然外面一個小內侍站在瞭承安宮的院子門口,瞧見瞭玄政後忙立在門口邊。
玄政一愣,這個小內侍是四哥身邊的人,難道四哥找他?
他忙起身同蘭嬤嬤道:“一會兒勞煩嬤嬤送景王妃出宮,這裡有出宮令牌,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蘭嬤嬤瞧著景王爺是真的有急事,也不敢說什麼,接瞭令牌應瞭一聲。
玄政大步走出瞭門口,那小內侍上前一步行禮後低聲道:“梁王請您去一趟。”
“嗯!”玄政忙跟著內侍朝著禦花園太液池邊的林子走去,這一片林子分外的僻靜,一般人很少來這裡。
遠遠就看到林子深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玄政忙疾步走瞭過去。
那內侍已經站在瞭路口處把風瞭。
“四哥!”玄政上前一步沖梁王玄鶴行禮。
玄鶴轉過身掃瞭玄政一眼,自從成親瞭後,這傢夥眉眼間的氣韻都不一樣瞭,看得他有些嫉妒。
“一切還好吧?”
玄政一愣,不知道這個還好指的是什麼,他忙道:“多謝四哥關心,這個妻子我分外滿意,我母妃也喜歡。”
“誰問你這個,我問你手頭的那些情報網還好嗎,太子那邊沒有什麼別的動作吧?”
玄政臉頰微微一紅,吞咽瞭口唾沫忙道:“四哥放心,一切都很好。”
“就是最近七哥的人似乎去瞭柔然邊地,去找曠亦的麻煩瞭,這事兒四哥怎麼處置?”
玄鶴冷冷笑道:“那小子當真是昏瞭頭瞭,你派人手過去護著。”
“曠亦不能死,是個人才,以後可以為我所用!隻是現在形勢未定不適合將他弄進京城裡來,容易招風!”
“是!”
玄鶴定瞭定看向瞭玄政道:“還有一件事情很棘手,最近太子似乎對本王在柔然境內打的一場仗很感興趣,在設局查我。”
“四哥?”玄政心頭一驚,太子殿下親自入場設局,他們不能不防著。
“太子查的是哪一場仗?”
玄鶴凝神看向瞭太液池上微微起瞭一些波瀾的湖水緩緩道:“寧魯堡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