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裂骨焚身

作者:沙子 字數:2306

“將軍!找到那一處暗道瞭!”

“將軍!在這裡!”

楚墨月急忙躍下瞭馬,果然看到瞭前面一大片一大片的屍骨,有柔然士兵的,也有大晉士兵的。

這一處是剛才戰鬥最激烈的地區,幾乎是傾註瞭東大營一多半兒的兵力。

此時穿過這些屍骨,踩著腳下黏膩的血跡,走到瞭盡頭便是一個黑洞洞的洞口,洞口的另一端便是雲城馬場。

楚墨月眸色一閃,雖然那洞口的高度差不多也能容一人稍稍彎腰通過,可騎馬已然是不能瞭。

她緊緊抿著唇,突然彎腰朝著裡面走去。

“楚將軍!”裴荀上前一步一把將她的胳膊拽住。

他俊朗英武的臉在戰火中顯得分外鮮明,甚至還多瞭幾分柔暖。

“楚將軍,我進去吧,你在外面接應!”

不想楚墨月將他的手臂掙開看著他道:“裴二爺,雲城我必須去,而你不必為此冒險。”

“我將我所有的退路都交給瞭你,”楚墨月定定看著裴荀,有時候真的是奇妙,她竟是膽敢將虎賁軍的退路交給裴傢人。

可她看人一向很準,裴荀不是他爹裴翰駿那樣的人。

他有底線,他有情懷,他也單純。

“裴二爺,若是一柱香內我還沒有出來,虎賁軍交予你全權指揮,不必等我!”

裴荀身子微微打瞭個顫,一顆心瞬間狂跳瞭起來。

他咬瞭咬牙,眼底竟是有些熱辣辣的難受,還是吸瞭口氣道:“好!不過楚將軍記得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要和你比劍,你最好活著回來,不能言而無信!”

楚墨月不禁苦笑,都到什麼時候瞭還記得比劍這種事。

“好!”楚墨月應瞭下來,委身鉆進瞭洞裡,挑選的幾百親衛軍敢死隊緊跟在她的身後,一起鉆瞭進去。

這一次楚墨月奇襲雲城,就是想要出其不意,如今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備瞭,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順著地道爬瞭進去,不想剛走出不遠,迎面便是一排毒箭射瞭過來,若不是楚墨月身姿靈巧,武功高強,揮劍斬斷毒箭避開,怕是立馬便死在此處。

那邊看來已經發現他們攻進瞭地道,竟是從另一側在地道裡佈置瞭機關暗器,想必入口處還有重兵把守。

“將軍!”身後跟著的親兵登時嚇出瞭一身冷汗。

“無妨!繼續前進!”楚墨月不管對方有沒有發現他們這一股順著地道偷襲的小隊,今天也一定要拿下雲城。

此時周鎮川也已經掌控瞭柔然的西大營,裴荀從東大營方向與周鎮川開始合圍,像是一把鋒銳的剪刀一樣直接將雲城柔然的防務給他剪開。

此番再加上她這一支奇兵從地下順勢而上,怕是那斛律傾插翅難逃。

可地道是斛律傾能順利逃走的唯一通道,自然也派瞭精銳潛進瞭地道裡同楚墨月這邊展開瞭廝殺。

斛律傾此番已經完全亂瞭章法,不想楚墨月居然看透他的真實部署,這下子給他來瞭一記重創。

斛律傾有些後悔還是太輕敵瞭,讓一個女人欺負到瞭這個地步。

他不得不消滅從地道裡竄過來的這一股子勢力,這樣才能撤出雲城。

不想他派下去瞭那麼多人,竟是都被那邊的人給滅瞭,斛律傾詫異莫名,便是這麼一股小小的偷襲之敵,竟也是這般的難纏。

一時間逼仄的地道竟是變成瞭地獄裡的修羅場,沉悶的喊殺聲,血腥的氣息,死亡的味道充次期間。

所有在地道裡搏殺的人幾乎都要瘋瞭,這種地方實在是考驗人強大的意志力。

可惜楚墨月的意志力非同常人,沒有給斛律傾絲毫的希望,還是一寸寸的推進。

突然一道火油滾瞭過來,這一次斛律傾竟是惱羞成怒,這是要將整條地道都炸毀瞭,即便是連自己的退路掐斷也在所不惜。

楚墨月這一遭倒是沒想到斛律傾這個畜生竟是還有這麼決絕的舉動,她忙帶著人向後不得不撤出一大截兒,面前的火油早已經炸開,地道頂端的土層沙沙落下,讓人瞧著膽戰心驚。

“這王八蛋瘋瞭吧?”

“是啊!他難道不準備退路的嗎?”

“哼!炸塌瞭也好,到時候困死他!”

幾個親兵吃瞭一嘴的土,卻沖到瞭楚墨月的身前,用血肉之軀替主將當著滾滾火油。

因為地道的位置實在是狹窄,便是火油也隻能一桶一桶的倒進來。

楚墨月眉頭狠狠擰瞭起來,心頭有些急切,看來斛律傾狗急跳墻瞭,可她的曠亦怎麼辦?

從這裡如果攻不進去的話,那麼從外面攻打雲城,最起碼也得三天。

三天對於某些人來說可能時間很短暫,可對於楚墨月來說,實在是太漫長瞭。

就在楚墨月蹲在地道裡等著第二波火油桶滾進來時,突然一道道劇烈的爆炸聲從地道另一端傳瞭過來。

“將軍!退後!小心啊!”

又一批親衛軍將楚墨月拉到瞭身後,用身體死死護著他們的主將。

隻等著爆炸傳來,不想等瞭許久,地道前方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兒,原來一陣陣的爆炸聲是從地道另一端的地面上傳來的。

楚墨月那一瞬間一顆心都懸到瞭嗓子眼兒,此時能在敵營裡制造混亂,鬧出這麼大動靜兒的不是曠亦又能是誰。

可曠亦若是弄出來這麼大的陣仗,連著敵營也給炸瞭去,那他離死也不遠瞭。

楚墨月臉色煞白,呼吸都凝滯瞭。

她此時都說不出話來,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士兵們,緊緊攥著重光重劍朝著前面疾沖瞭過去。

身後的士兵愣怔瞭一下,也紛紛跟著沖上去。

機會來瞭,有人在敵營裡面接應他們,這仗就好打多瞭。

爆炸聲,滾滾的濃煙,已經完全亂瞭的柔然士兵,還有陷入瞭火海的敵營。

曠亦已經沒有瞭退路,他將身上所有的硫磺粉都拋瞭出去,盡量朝著斛律傾的中賬拋出去。

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因為想要燒死斛律傾,或者給斛律傾制造麻煩,隻能他用自己的身體帶著硫磺沖過去。

他手中緊緊攥著僅剩下的最後一個沉甸甸的袋子,眼眸死死盯著斛律傾的中賬,隻要短短十幾步的距離。

他就能燒死他,他死瞭,墨月就安全瞭。

燒死他!燒死他!

曠亦此時隻有這一個信念!

他因為放火,距離那些火油最近,渾身已經被燒傷瞭去,血和油脂一樣的東西,分不清楚是什麼,佈滿瞭他的全身。

一個人遇到的最不能承受的疼痛便是渾身被大火焚燒,此時曠亦已經整個人都陷入瞭火海中,像是地獄而來的復仇之子。

他咬著牙,承受著這世上最難挨的裂骨焚身之痛,朝著中賬那邊沖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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