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城下黑壓壓的圍軍像潮水一樣緩緩向後撤退,登時空出來一條通道。
斛律傾眸色一亮,卻轉過身貪婪的看著楚墨月,這麼好看的女子,武功這麼高,居然會喜歡上一個鑄劍師。
他此番恨不得將她搶回到柔然,這可是不可多見的寶貝啊!
可惜現在他也隻有逃命的份兒。
“楚墨月,你喜歡男人的眼光可不怎麼好,怎麼會喜歡這麼懦弱的一個男人?”
楚墨月眼神冰冷:“放瞭他,給你一條生路,廢話少說!還有……和他比,你不配!”
斛律傾登時臉色變瞭幾分,磨瞭磨牙看向瞭地面上幾乎被燒得不成樣子的曠亦冷冷笑道:“好!本王等著你!”
“還有這個男人,本王一定會殺瞭他!至於你……”
楚墨月已經沒有絲毫的耐性,手中的重光緩緩抬瞭起來,沾染著血跡的劍鋒在夜色中發出瞭嗡嗡的鳴叫聲。
斛律傾後面的話說不出來瞭,他一步步向後退開,一直退到瞭城門處,轉身疾步走出瞭城門外。
帶著僅剩的一隊人馬瘋瞭般的狂奔而去。
楚墨月搶上一步撲到瞭曠亦的面前,不敢相信眼前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曠亦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愛人。
登時悲從中來高聲喊道:“追擊!”
“追擊!!”張順騎著馬帶人沖出瞭城門。
已經撤出五裡的裴荀和周鎮川聽到瞭號令,登時帶兵追瞭上去。
這一場虎賁軍的追蹤讓斛律傾簡直是吃盡瞭苦頭,不得不偽裝一路上狂奔。
虎賁軍卻勢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勢接連向北四百餘裡,將柔然的營帳一座座拔起,反倒是占領瞭柔然國的很多部落。
直到追擊到闞娜涵柔然南部第一大城的時候,這才在楚墨月的號令下停止瞭追擊,再追他們兵力不夠瞭。
而且闞娜涵雖然名子很奇怪,卻是柔然重兵把守的大城,他們幾萬人打不下來的。
這一仗全勝,唯一遺憾的是沒有俘獲柔然二王子,終究讓他逃瞭。
虎賁軍這一場仗可謂是首戰告捷精彩漂亮,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最佳戰例。
就在整個雲城內外的百姓和士兵都紛紛慶祝表達他們喜悅之情的時候,主將楚墨月的中帳裡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雖然斛律傾最後為瞭逃走沒有殺瞭曠亦,可曠亦受的傷實在是太重瞭,已經昏迷瞭三天三夜。
他渾身上下包括那張清俊的臉都被毀瞭,沒有一塊兒好皮。
隨軍的大夫用細軟的紗佈幾乎將曠亦包成瞭一個粽子,可曠亦的生命還是在急速的流淌著。
楚墨月已經許久沒有合眼瞭,身上的鎧甲都沒有卸下來,坐在瞭行軍床前看著床榻上的曠亦。
她小心翼翼握著曠亦那隻幾乎不成形的手,臉色白的嚇人,像是暗夜中的厲鬼。
一邊的大夫嘆瞭口氣,雖然不想說也不敢說,可是不能不說。
“將軍,您多少還是準備一下後事吧,這……曠公子傷得實在是太重,他許是心頭還念著什麼事兒,咽不下最後一口氣。”
“血參呢?去拿血參來!全部拿過來!”楚墨月聲音沙啞的厲害,幾乎聽不出個人聲,讓人聽瞭覺得分外悲憫。
隨軍大夫動瞭動唇低聲道:“當初楚侯給您帶的血參都用完瞭,關鍵是曠公子現在喂不進去藥,不管喂什麼都吐出來瞭。怕是……”
楚墨月隻覺得頭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她瞬間覺得無力至極,一顆心都懸瞭起來,晃晃悠悠的落不到實處。
大夫看著自傢將軍,臉色煞白血色全無,他嘆瞭口氣緩緩走瞭出去。
他已經盡力瞭,沒有人被燒成這個樣子還能活下來的。
現在也就是拖延幾天時日,讓人看著更加難受而已。
楚墨月死死抓著曠亦的手,就是這雙靈巧的手,給她鑄造瞭那麼多劍,此番卻被沙棉緊緊纏繞著,沒有絲毫的生氣。
中賬裡隻剩下瞭她和躺在床上的曠亦,她緩緩俯身,緊緊攥著他的手,低聲哭瞭出來。
哭聲太過壓抑,也不敢大聲哭,她是一軍主將,她連大聲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曠亦!求你瞭!”楚墨月眼淚奪眶而出,“我求求你醒過來吧,求你瞭。”
“我楚墨月這輩子沒怎麼求過人,我是真的真的求你,求你行行好,你可憐可憐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們……”楚墨月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我們努力瞭那麼久,終於能走到一起瞭,你不能這麼對我,曠亦你真的不能這麼對我。”
“我為瞭你……你曉得我為瞭你吃瞭多少的苦?”
“我去北涼山拜師學劍,我用我父親的重光重劍在比武臺上將所有對手揍瞭一遍,我為瞭你不遠關山萬裡,我為瞭你……為瞭你揮三軍北上……”
“你卻……你卻不理我,你稍稍理一理我,你睜開眼看看我呀!”
“我就在這裡啊!嗚嗚嗚……”楚墨月壓著聲音痛哭著,肝腸寸斷。
大夫剛走出中賬,便被外面的幾位副將圍瞭上來。
“將軍怎麼樣?”
“曠公子如何瞭?”
大夫緩緩搖瞭搖頭,剛要說什麼,突然裡面傳來嗚咽的哭泣聲,雖然壓抑著哭聲,也隻有他們幾個能聽得到,可還是讓他們狠狠嚇瞭一跳。
“這……”周鎮川嘆瞭口氣道:“好得也是主將,為瞭個男人,這……哎!”
張順眼眶也紅瞭咬著牙:“都是斛律傾那個畜生,老子下回攆住瞭他,砍死他!”
一邊的裴荀卻不說話,眉眼間已經是一片霜色。
周鎮川道:“這雲城打下來後,下一步該如何去辦?大將軍總得給個章程吧?”
“你說抱著個男人,一直哭一直哭,這……哎……”
“可人是沒救瞭啊,都被燒成那個樣子瞭。”
“用瞭那麼多的血參,便是深處碧落黃泉都給他吊回來瞭,到現在眼睛都睜不開,這……”
張順抹瞭一把淚:“如果大小姐在就好瞭。”
“大小姐醫術那麼高超,死人都能醫活瞭,如果大小姐……”
“怎麼?天底下隻有你們楚傢大小姐能治病?其他大夫是不是都得羞愧去死!真的是沒見識真可怕!”
突然一道冰冷清冽的聲音從這些人的背後傳來,所有人都嚇瞭一跳。
這誰啊,鬼似的,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背後的,輕功也太厲害瞭吧?
裴荀手中的劍都出鞘瞭,轉過身一看登時愣在瞭那裡。
卻看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玉樹臨風的高大男子,穿著一襲純白色紗衣,外面罩著一件墨色狐裘披風。
絕色姿容,風流倜儻。
刷的一聲打開瞭折扇,大冬天的也不怕感冒,晃瞭晃扇子,滿眼的不屑和鄙夷。
雖然他這個樣子很欠揍,可所有看到他的人眼睛都開始放光。
“慕神醫?”
“是慕神醫啊!!”
“天爺哎!真的是慕神醫!”
“將軍!將軍!慕神醫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