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這邊熱鬧非凡,後院的喜房卻是靜謐至極。
楚墨月和曠亦的院子重新修在瞭貼近前院的東側處,方便以後曠亦進出院落,與王姨娘她們這些女眷們分開。
六小姐楚蘭月和六姑爺許宗軒則是住在貼近前院西側一處,位置稍稍偏僻瞭一些,不過院子很大,正好適合楚蘭月擺弄那些小玩意兒。
此時許宗軒看著面前人比花嬌的楚蘭月,滿眼滿心的歡喜。
他將剛剛揭下來的蓋頭放在瞭一邊的矮桌上,卻端起瞭茶盞湊到瞭妻子的唇邊低聲笑道:“累瞭吧?喝杯茶解解乏!”
六小姐不勝酒力,許宗軒曉得的,故而將酒換成瞭茶。
楚蘭月此時稍稍有些忐忑,之前關於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姨娘都和她說瞭,她此番細細再琢磨一下,登時臉頰燒得通紅。
她忙接過瞭許宗軒遞過來的茶盞喝瞭幾口,這才稍稍壓制住瞭幾分心跳。
許宗軒到底比她年長一些,緩緩坐在瞭她的身邊,抬起手攥住瞭她溫柔的小手低聲笑道:“別害怕,你年紀還小,等過些日子我們再……”
“你嫌棄我小?”楚蘭月雖然不愛說話,內向,可也是一生要強,不管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此番一聽許宗軒的話,竟是急眼瞭,抬眸瞪著許宗軒嗔怪道:“我已經不小瞭,雖然也才剛行瞭及笄禮沒幾天的功夫,長姐還說讓我給楚傢開枝散葉呢!”
許宗軒一愣,他是瞧著她害怕,今晚同房之事緩緩再說,他是心疼她,她竟是不滿瞭。
許宗軒眼底掠過一抹笑意,抬起手撫上瞭楚蘭月的臉低聲笑瞭出來:“娘子可知開枝散葉是什麼意思?”
楚蘭月登時說不出話來,許宗軒笑得越發暢快,緩緩道:“不必怕,一向你都是教為夫怎麼應對那些世事,這開枝散葉之事為夫教你吧。”
月色清涼,更是滲透瞭幾分冬夜的冷,透過雕刻著牡丹如意花紋的軒窗直接照射在喜床上並肩坐著的兩個人身上。
楚墨月的蓋頭已經被挑瞭起來,規規整整放在瞭一邊的矮桌上。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定定看著對方,一時間竟是感慨萬千。
楚墨月抬起手撫上瞭曠亦的臉,越看越是心疼得要命,雲城一戰她差一點兒就失去瞭這個人。
她笑道:“曠亦,你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曠亦抬起手將她的手攥著,十指相扣,彼此都是熟悉的溫度。
“不是做夢,墨月,我們成親瞭。從今往後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我們是一體的,永遠都不會分開。”
“真好,”楚墨月眼角有淚滲瞭出來。
今日的花好圓月,他們本該在一年前就實現的,不想中途被靜王玄昭橫插一扛,咫尺天涯,差點兒陰陽兩隔。
此番兜兜轉轉一年多的時間,又回到瞭最一開始的幸福,她一顆遊蕩不安的心終於穩定瞭下來。
“曠亦,我們以後不分開好不好?”
曠亦聲音也有些哽咽,將她緊緊抱進瞭懷中,重復道:“我們以後不分開,永遠都不分開。”
“曠亦,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楚墨月聲音裡帶著幾分羞澀。
曠亦的身體微微一頓,低聲寵溺的笑道:“好!不過楚將軍可不可以溫柔一些?”
噗嗤!楚墨月笑瞭出來,抬起手輕輕捶瞭他一拳咬著牙道:“什麼時候也學得這般油腔滑調?”
她說罷抬起手,一記掌風將紅燭的燭火熄滅,屋子裡頓時傾瀉下瞭一片清輝,顯得那般溫柔。
外面花廳裡的熱鬧勁兒也稍稍緩瞭幾分,雖然楚北檸主持酒宴,可賓客們寧可和楚傢的其他幾位姑爺喝酒,也不敢給她敬酒。
這娘們兒一旦喝醉簡直就是要人命的存在,便是裴朝也勸她不要喝瞭。
楚北檸自從上一次喝醉後鬧出瞭大笑話,自然也不敢再逞強,便是隻喝瞭兩杯甜酒。
今兒太子沒有來,估計是和玄鶴之間鬧僵瞭去,玄宸也看出來楚北檸這是鐵瞭心要和玄鶴穿一條褲子瞭,故而這樣的場面也不便過來,可卻差人送瞭很多禮物來。
楚北檸反倒是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其實玄宸那個人本性不壞,隻是站在不同的陣營,她也實在是無能為力。
隻等他兒子生出來,她一定準備一份兒厚禮還回去便是。
裴傢這邊的幾隻今兒也沒有搗什麼亂,隻是裴荀的表現稍稍有些令人側目,此人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武癡的形象。
在他的臉上不會出現任何多餘的表情,可此時裴荀卻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貌似喝得有點多。
直到他又親自走到瞭一邊擺酒的地方提過來一壇子酒,剛拍開封泥卻被自傢大哥一把拽住手腕。
“行瞭,別喝瞭,喝多瞭傷身!”裴朝冷冷道。
“是,大哥!”裴荀別人的話不放在眼裡,可大哥他不敢不從。
他從小就有一種超級慕強的心裡,大哥是他絕對崇拜的人,隻不過如今又多瞭一個楚墨月。
裴荀順從的坐在瞭那裡,沒酒喝瞭,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措,他也不習慣官場上的那一套迎來送往哥兩兒好,此番竟是有些格格不入。
楚北檸瞧著可憐忙將酒壇子推瞭過去:“裴二爺喜歡喝酒就喝唄,咱這裡有的是醒酒藥,要不要……”
裴朝緩緩抬眸看瞭一眼楚北檸,楚北檸登時打瞭個哆嗦,忙訕訕笑著將酒壇子又拿回到自己面前,沖裴朝道:”我也不是那意思,我真不是成心要喝死你二弟,算瞭算瞭,要不我找人送裴二爺去後面的暖閣裡醒醒酒?“
“東側有很多空房子,也燒瞭地龍,很暖和的。”
裴朝瞧瞭一眼自傢弟弟,確實喝的有點兒多,看起來難受勁兒上來瞭,這個人今天是怎麼回事,一向都不喝酒的。
“有勞!”裴朝點瞭點頭,他曉得楚北檸這個女人雖然有時候不是個東西,可也算是個真君子,不會對自己二弟做什麼。
楚北檸忙命人送站都站不起來的裴荀去瞭客房歇著,等一會兒酒宴結束後,再派人送去裴府便是。
她剛將人送走,突然花廳門口傳來一陣紛亂,竟是有人來瞭。
這誰啊,酒宴都快要結束瞭,這才來?
楚北檸忙起身看去,隨即愣在瞭那裡。
此時玄昭帶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粗暴的推開想要攔著的護衛,踉踉蹌蹌沖瞭進來,貌似也喝得有點兒多,不知道在哪兒喝成瞭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