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鶴定定看著楚北檸,瞧著她的臉色稍稍有些凝重,不禁笑瞭笑,摸瞭摸她的頭發道:“不要擔心,終歸有我。”
“這世上我能為你做到哪一步就會去做,即便是做不到那一步,我也想法子給你辦到,總歸不會讓你為難,你放心就好。”
“一會兒收拾一下,你就能回去瞭,我還需要離開京城幾日。”
楚北檸點瞭點頭,曉得他忙。
畢竟章王雖然死瞭,可章王生前積累起來的那些人脈還在。
章王在軍中的影響極大,這顆大樹倒下瞭,少不得還有些人會乘機作亂。
章王一倒,梁王,裴傢,楚傢勢必要瓜分章王空出來的地盤兒,這期間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忙。
楚北檸點瞭點頭,也不纏著他。
不一會兒玄鶴離開後,楚北檸也命人將這一處院子收拾一下,隨後準備下山回傢。
馬車停在瞭山腳下,楚北檸需要從半山腰的山間小道兒上步走下去。
裳霓扶著楚北檸朝著山下走去,楚北檸走出瞭幾步遠停在瞭路口處折返身子看向瞭身後的那一處院子。
此番院子隱在瞭漫山遍野的桃林中,端得是花團錦簇,她心頭微微一動。
其實和玄鶴隱居在這麼個小院子裡,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呢。
“主子?您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需要奴婢回去取?”
裳霓以為楚北檸落瞭什麼東西忙問道。
楚北檸搖瞭搖頭:“沒什麼,那景兒挺好看的。”
她轉過身帶著裳霓下瞭山,坐進瞭馬車裡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
楚北檸的馬車剛經過崇文街口,突然被前面的一個車隊給擋住瞭去路。
“誰傢出行這是?”楚北檸掀起瞭車窗的簾子看瞭過去。
卻看到路口處一共十幾輛牛車擠擠挨挨的朝著正東門穿瞭出去。
牛車上拉著各種箱子,還有一些大件兒的傢具什麼的,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傢搬傢。
不過瞧著那物件兒用度感覺是男子們用的東西。
“主子,我去打聽一下,”裳霓跟著楚北檸在山裡頭住的時間長瞭,回到瞭熱鬧的京城,心情也開朗瞭不少。
她忙掀開馬車的簾子跳瞭下去,不多時卻是滿臉的八卦疾步走瞭過來。
“主子!主子!打聽清楚瞭,是柱國大將軍裴朝搬傢。”
“啥?”楚北檸頓時愣怔在瞭那裡,裴朝不是一直住在裴府嗎,這是抽著瞭還是怎麼的?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從裴府搬出去?
要是裴朝喬遷新居,是不是她得準備湊份子錢?
之前他們楚傢辦瞭幾樁喜事,裴朝都親自過來吃席上禮,上的禮金還挺重的。
她一直在想要隨禮這事兒估計得等裴朝娶妻的時候,不想這廝居然從裴傢主宅搬出來瞭。
要知道一般傢族裡的長子不大可能從主宅搬出來,這是要分傢的節奏啊?
“沒說裴朝怎麼瞭要搬傢?”楚北檸萬分好奇。
裳霓忙道:“奴婢剛才聽幾個人閑聊說裴將軍這些日子軍務繁忙,住在主宅不合適,想要單獨搬出來住。”
“還有之前裴將軍在烏孫邊地立下瞭戰功,皇恩浩蕩賞賜瞭東城門口一處宅子做將軍府。”
“裴朝為瞭感恩,便搬出來瞭。”
楚北檸冷笑瞭出來:“哄鬼呢!呵呵,一定是父子兩個吵架瞭,裴翰駿那老傢夥壞的很,估計連兒子們瞧著他都瞧不過眼。”
“算瞭,柱國大將軍喬遷新居,怎麼的也得去表示表示,你一會兒差人給三小姐送信,讓她跟我跑一趟。”
“上一回雲城大戰,她還欠著裴傢老二一張臉皮的恩,這一次多準備些禮金一起還瞭算瞭。”
“是!”
裳霓忙轉身去傳話。
不多時楚北檸回到瞭軒翠苑,剛將東西收拾好,便聽得院子外面隱隱有琴聲傳來。
楚北檸忙疾步走瞭出去,卻看到靠近暖閣的墻頭上,此番居然橫臥著一個身著素袍的男子。
瞧著那個恣意風流的樣子,不是慕澤又是誰?
楚北檸表情一愣,慕澤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回來住瞭。
不想此番一回來就開始翻墻頭,楚北檸雙臂抱著肩冷冷看著他。
“喲!得空兒回來住瞭?”
自從上一次楚北檸曉得瞭慕澤當初幫她,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就對這小子生出瞭幾分惱怒,想踹他幾腳。
可是鑒於過去他們之間建立起來的深厚的革命友誼,她也不好下這個腳。
慕澤懷中抱著琴,就像是耍雜技一樣,那個姿勢在楚北檸看來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這廝就是一個字——騷。
慕澤將懷中的古琴拋給瞭下面站著的小廝,他卻一個翻身瀟灑的跳進瞭楚北檸的院子裡。
那個動作熟練的令楚北檸想揍他,在慕澤看來,楚北檸的院子就是他隨時可以出入的自傢後院。
“最近去哪兒瞭?”慕澤凝神看向瞭楚北檸,眸色間有幾分冷意。
楚北檸一愣,聳瞭聳肩頭:“出去玩兒瞭。”
慕澤登時不說話瞭,許久緩緩朝著楚北檸走瞭過去,彎腰湊到瞭她的面前低聲道:“已經知道瞭自己的身份,還和那個男人攪和在一起,遲早會被拖累死。”
“你啥意思?”楚北檸眉頭一挑。
慕澤冷冷笑道:“楚北檸,你太高估男人的感情瞭,也太低估男人對權力的渴望。”
“有一天當他在你和權力面前做選擇的時候,你猜他會選什麼?”
楚北檸心頭微微一沉,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的生父是大晉反賊定南侯蕭胤。
是的,這是晉武帝給他定的罪名。
那麼一旦她的身份曝光,玄鶴想要上位勢必要拋棄她這個罪臣之女,楚傢也會被牽連。
此時的她是站在瞭火藥桶上舞蹈,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一個閃失,便是無盡的毀滅。
慕澤低聲笑道:“楚北檸,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和我——才是!”
楚北檸猛然抬頭看向瞭面前站著的慕澤,暗自磨瞭磨牙:“是個屁!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誰也別想拿捏老娘!”
“這世上沒有太絕對的事情!”
“哦,”慕澤笑瞭出來,“來來來,我和你說說。”
慕澤壓低瞭聲音耳語道:“一旦玄鶴知道你的身份,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路可走?”
楚北檸咬著牙:“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慕澤一愣:“哦?說來聽聽?”
楚北檸冷哼瞭一聲:“你誰啊,憑什麼告訴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