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地下暗河的水面上爆出瞭一大片水花。
岸邊的,河面上的,已經聚集瞭一大批的人,頓時驚呼瞭出來。
“少主落水瞭!少主落水瞭!”
“快!快救人!”
“在那邊!”
“你們幾個手腳麻利點!快去那邊救人!”
黑暗褪去,眼前亮起瞭一束光,楚北檸隻覺得嗓子眼兒裡甜膩膩的難受,一陣眩暈感襲來,她登時嘔出來一口血。
咳咳!咳咳咳!
“少主!少主!!”
耳邊傳來瞭七嘴八舌的驚呼聲,四周攢動著的人影,在楚北檸看來竟是不太真實,讓她有一種恍惚感。
她狠狠吸瞭口氣,使勁兒眨瞭眨眼睛,才看出來頭頂上的光不是十八層地獄裡的鬼火,而是風燈暈黃的暖光。
映在最前面的那張人臉,楚北檸認識,便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陳忠,沒想到他也是蕭傢人,潛在她身邊倒是挺久的。
楚北檸腦子裡的那一抹意識終於回到瞭身體裡,剛才那一摔便是摔出神魂出竅的感覺,她忙掙紮著坐瞭起來,牽扯著身體的骨節都疼的要命。
“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不知道你們救上來沒有?”
楚北檸顧不得渾身骨頭散瞭架的疼,硬撐著爬瞭起來,可根本站不穩,還未在地面上走出幾步遠,就差點兒踉蹌著摔倒。
身後的陳忠忙將她的手臂扶住,眼底掠過一抹復雜,沒想到自傢主子居然是和裴傢長公子一起掉落下來。
得虧他們來的還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少主莫急!裴將軍還活著,在那邊的帳篷裡躺著,隻是……”
“隻是什麼?”楚北檸一顆心瞬間提瞭起來。
陳忠抿瞭抿唇道:“隻是受瞭很重的傷,怕是情況不太好,我們從河裡面將裴將軍撈起來的時候用,他也隻剩下瞭一口氣,此番我命人用血參湯幫他吊著氣。”
“好!你很好!”楚北檸沒想到陳忠來這裡找她的時候,準備的還算齊全。
他們曉得自傢少主受傷嚴重,便是帶瞭很多珍貴的草藥來。
楚北檸一瘸一拐朝著裴朝所在的帳篷走去,一把掀起瞭簾子,看向瞭簡易搭建的床榻上,裴朝臉色慘白,雙目緊閉,躺在瞭那裡一動不動。
楚北檸忙踉蹌著撲瞭過去,抬起手便搭上瞭裴朝的脈搏。
脈搏虛弱至極,不過還算有些氣息,裴翰駿那一巴掌是要直接送走她,不想拍在瞭兒子的身上。
一時間楚北檸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瞭,心情復雜到瞭極點。
“陳忠!”
“少主!”陳忠忙走到瞭楚北檸的身邊,總覺得這顆心惶急得很。
“準備蠟燭越多越好,然後再準備一些鏡子,沒有鏡子得話那就用一些光滑的玄鐵鐵片之類,總之就是能反光的東西一起拿進來。”
“麻沸散有嗎?”
“回少主的話,都有的,之前您在回春館那邊準備的藥材,少莊主拿回瞭無憂山莊都儲備瞭一些。”
楚北檸臉上的表情凝瞭凝,慕澤……
“少莊主找到瞭嗎?”
陳忠臉色微暗:“少莊主失蹤瞭,那天死的人太多,屬下派人秘密去尋沒有找到少莊主的屍骨。”
“老莊主……戰……戰死瞭,好在屍體被咱們的人搶瞭回來,已經葬在瞭無憂山莊。”
楚北檸閉瞭閉眼,吸瞭口氣:“之前少莊主在無憂山莊有沒有準備那些治療疾病用的器物之類的東西?”
陳忠忙道:“有的,少莊主經常誇贊您的醫術高超,但凡是您經手過的東西都備份後送到無憂山莊裡存著。”
“這一次屬下得瞭少主的令來找少主,就是擔心少主受傷,故而將那些東西盡數拿瞭過來。”
楚北檸松瞭口氣,看向瞭榻上裴朝蒼白的臉,有救瞭。
他的脊背已經爛的不成樣子,必須馬上進行外科手術,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隻能邊做邊看吧。
“準備東西,藥材,要快!“
陳忠瞧著楚北檸這是先要救裴朝,咳嗽瞭一聲道:“少主身上的傷要不要再養養?”
少主的命才是最要緊的,雖然裴朝一直護著少主,可少主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是鬧著玩兒的。
她身上也是多處有傷,還要先給別人治療……
“沒時間瞭,快一些!”
“對瞭,”楚北檸頓瞭頓話頭看向瞭高處,“你命人去將地宮裡的東西分批次運出去,上面隻剩下瞭裴翰駿一個人,斷瞭手腳不足為患,遇著瞭,不必殺,留著吧!反正也廢瞭!”
陳忠眼角狠狠抽瞭抽,裴翰駿那老賊也來瞭,怪不得他們順著地下暗河按照少主的指示和標記進入瞭地宮這裡。
目的就是能劃船進來,為瞭能帶走大批的寶藏,畢竟已經和晉武帝翻臉瞭,決戰開始,這事兒可就不是鬧著玩兒得瞭。
哪裡想到船隊剛靠瞭岸,少主竟是從天上掉瞭下來,得虧放出瞭機關這才救瞭少主一命。
原來是裴傢老賊來瞭,怕是少主遭瞭那廝的算計,一來二去說不出的驚心動魄,再要是來得遲一些……
陳忠登時額頭滲出一層冷汗來。
可少主不讓殺那老賊,他身為屬下也沒辦法,隻得應瞭下來。
黑漆漆的地下暗河穿過溶洞奔流出海,岸邊亮瞭幾點光,在這深沉的地下更是宛若地獄裡的鬼火,飄忽不定。
尤其是那處帳篷裡點著燈,在這黑漆漆的地下世界已經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隻曉得那燈亮瞭許久,許久。
一直到楚北檸暈倒在瞭帳篷裡,被陳忠等人扶著出瞭帳篷,將裡面的血腥味道阻隔在陰陽兩界。
楚北檸再一次醒來後,陳忠給她端來瞭篝火上煮著的米粥。
米粥的香味讓楚北檸冰冷的神經漸漸活躍瞭起來,她是真的餓瞭,接過碗大口大口喝瞭起來。
陳忠瞧著主子看起來沒什麼事兒瞭,心頭稍稍松瞭口氣。
“少主讓屬下看著裴將軍那邊,裴將軍此番呼吸平穩,兩個時辰前額頭發燙如今也退下去瞭。”
“背後的傷口您縫過後再沒有出血的征兆,少主……”
陳忠定瞭定神看向瞭楚北檸,視線裡多瞭幾分敬佩:“少主的醫術實在是高明!”
骨頭裂開,都能一寸寸固定縫合,還能活下來,少主還當真是神醫無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