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玉璽和降書

作者:沙子 字數:2547

景王定瞭定神,提著盒子走到瞭玄鶴的面前。

此時的玄鶴一襲玄底繡龍紋的龍袍,頭上本來應該帶著的皇帝冠冕卻被他隨意拿在手中,把玩著上面罕見的東珠。

他宛若將整個天下都拿在掌心中把玩著,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卻成瞭他手中的一個玩物。

“臣弟給皇上請安!”景王跪瞭下來給玄鶴磕頭行禮。

玄鶴唇角滲出一抹嘲諷:“不必多禮,隻你我二人,你磕得什麼頭?”

景王忙道:“君臣有別!臣弟不能越瞭規矩!”

玄鶴煩躁的擺瞭擺手,景王忙將盒子打開,露出瞭各種瓶瓶罐罐,散著淡淡的藥香。

“皇兄,臣弟又找瞭些草藥,皇兄再試試!說不定有效果,能解除千機之毒!”

玄鶴眸色間掠過一抹暖意,這些日子九弟為瞭給他找解藥,跑斷瞭腿,臉都曬黑瞭幾分,比他這個中毒的還要憔悴。

“你的心意我領瞭,你把這個拿去吧!”

玄鶴將一個盒子還有一封書信交給瞭景王。

“楚北檸還沒來嗎?”

他都有些等不及瞭。

景王登時心痛得倒抽瞭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眼底湧出淚來。

“她好像忌憚皇兄,不敢貿然進攻,還在觀察!”

玄鶴嗤的一聲笑瞭出來,笑容裡卻滿是寵溺。

“她怕我,呵!這丫頭鬼精鬼精的,可有時候也想得有點多!”

“這盒子裡是傳國玉璽,等她入城後,你拿給她!”

“還有這封我親筆寫的降書,交給她,告訴她,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瞭。”

“四哥!!”景王實在是撐不住瞭,撲到瞭玄鶴的身邊,緊緊抓住他冰冷的手。

“四哥,你再等等她,見上最後一面也是好的啊!四哥!”

“你這樣……你這樣子,讓我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嗚嗚嗚……”

玄鶴閉瞭閉眼,輕輕拍瞭拍景王的肩頭淡淡笑道:“老九,是我欠她一條命,此番還瞭吧。”

“如今見與不見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隻是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什麼好處沒落著,卻要你替我處置這些瑣事,是四哥不好。”

“不過你的王妃是楚傢五小姐,依著這一點,楚北檸也會讓你繼續做個閑散王爺的。”

“她其實嘴上厲害,卻最是個心軟的人,她會是未來的明君!”

“老九,你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再待一會兒,就離開這裡瞭。”

“四哥!!不要!”景王索性抱著玄鶴的腿不松手。

玄鶴無奈的笑瞭出來:“你出去吧!”

景王咬瞭咬牙,到底還是沒敢忤逆他,緩緩起身抱著玉璽和降書跌跌撞撞出瞭養心殿的門。

厚重的殿門再一次關瞭上來,最後一縷光緩緩從玄鶴的龍袍上消散,陷入瞭永夜。

他凝神看著門口的方向,想象著她以後在這裡處置政務的樣子,一定會咬著筆端,苦思冥想,很可愛的樣子。

她也會和顧伯懿拌嘴,說不定那小子嘴欠,檸兒也想揍他,可想想是她的四妹夫,臉上咬牙切齒的樣子一定很有意思。

他甚至還想得出來,她以後和裴朝有瞭孩子,她一邊抱著孩子一邊批奏章的樣子,很認真,那個樣子一定很美。

他緩緩閉上瞭眼,唇角微翹,含著滿滿的寵溺。

他想著她的樣子,從青春華年,到垂暮老矣,便是她老瞭,也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老太婆。

她會兒孫滿堂,她會忘瞭他吧?

也許一開始恨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後……

她有瞭兒子,有瞭孫子,有瞭重孫子,她漸漸忘記瞭很多東西,也包括——他!

——

燕雲關門樓上的風很冷冽,像是刀割一樣。

楚北檸剛將軍務交待下去,便看到裴朝緩緩走瞭過來。

“有事?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瞭?哪裡痛?”

裴朝笑著搖瞭搖頭:“都還好!”

裴朝的笑容很溫柔,讓楚北檸一時間有些恍惚,這廝感覺越來越不像個將軍瞭,像個教書先生。

“那就好!”楚北檸笑道。

裴朝卻看著楚北檸道:“我想騎馬去郊外散散心,許久沒有回來瞭,這一次回到瞭京郊這邊,想起來過去很多的事情。”

楚北檸看瞭一眼四周的景色,已經是隆冬時分,灰蒙蒙的哪裡有什麼好景致。

不過裴朝想要出去逛逛,她也不好攔著,忙轉身命陳忠親自帶著人護著裴朝騎馬賞景。

陳忠應瞭一聲,心底卻暗道少主對裴將軍那是真的好,以後他們這些人怕是也得巴結著,說不定就是皇夫的人選瞭。

裴朝卻定定看著楚北檸:“我想你親自陪我去,隻你一個,不要別的人。”

楚北檸登時傻眼瞭,她此番真的很忙啊,這個節骨眼兒上,陪著他騎馬打獵出去玩兒,其他人怎麼看?

陳忠也愣在瞭那裡,求寵?

這還不是皇夫呢,這就……開始瞭?

楚北檸被裴朝的視線瞧著有點兒尷尬,隻得硬著頭皮道:“好吧,半個時辰,你身上有傷不能走遠路,還得多穿點兒。”

她命人備馬,隨同裴朝去瞭附近的林子裡打獵玩兒。

身後的那些士兵一個個臉上掠過意味不明的笑,也不便跟過來。

很快兩個人進瞭林子,裴朝瞧著楚北檸射瞭兩隻兔子,他倒是來瞭興致,拿過瞭楚北檸的弓箭,還未拉開額頭已經滲出冷汗來。

不想他這具身體弱到瞭連這種小弓都拉不開的地步瞭,他頹廢的放下瞭弓箭,翻身下瞭馬坐在一邊的木樁上。

楚北檸忙坐在瞭他的身邊,拿出瞭藏在懷中熱乎乎的點心送到瞭裴朝面前,剛要說什麼,突然整個人頓時僵在瞭那裡。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瞭裴朝,手中拿著的點心落在瞭地上,四肢也麻木木的感覺,甚至說話都不利索瞭。

“你……你……”

裴朝將一根連著竹筒的細針從楚北檸的手腕處緩緩拔瞭出來,這種麻藥是楚北檸後來在麻沸散的基礎上改造瞭一下,做成瞭類似於現代的針管麻藥的樣子,用起來也方便。

畢竟打仗就會流血,楚北檸發明瞭這個,士兵們療傷的時候受得罪少一些。

可楚北檸沒想到裴朝竟是偷走瞭這個玩意兒,反手給她來瞭一針。

“裴……朝……”楚北檸死死盯著裴朝,不曉得這廝想幹什麼。

裴朝將渾身僵硬的楚北檸輕輕抱進瞭自己的懷中,小心翼翼攬著。

他低聲嘆瞭口氣:“對不住,隻能用這種辦法讓你聽我說話,我不想傷害你,隻是想讓你認認真真聽我說完下面的話。”

楚北檸一顆心狂跳瞭起來。

裴朝抬眸看向瞭遙遠的天際,許久道:“楚北檸,這世上能解千機毒的隻有七彩連心草,沒有其他。”

“所以解你身上之毒的,不是裴傢的什麼秘藥,而是七彩連心草!之前是我騙瞭你!你不要生氣,因為說完下面的話後,我已經想好瞭……我如今是個廢物瞭,不能再護著你瞭。”

“這些日子,我占用瞭你太多的溫柔對待,委實也奢侈瞭些,其實已經很好瞭,我也知足瞭。”

“說完這些話,我就走!我也不會去尋死,你放心,死過幾次嘗嘗滋味就夠瞭,我會離開你,雖然有萬般不舍。”

“但是請你聽我把話說完,我想瞭很久……還是說出來的比較好。”

“那七彩蓮心草是玄鶴給你的。”

楚北檸頓時臉色劇變,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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