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一陣陣淒慘的嚎哭聲劃過瞭四周飛揚的塵土。
之前本來繁華的官道也年久失修,變成瞭雜草叢生的荒僻小路。
道路兩側到處是奄奄一息的病倒的人群,還有數也數不清的骸骨。
都被野狗分食,慘不忍睹。
一隊難民還能站起來朝前走,可並不比死去的那些人好過,甚至人人臉上都染著幾分死氣,感覺像是活死人一樣。
即便如此,難民隊伍裡還是有兩個年輕女子被那些匪徒一樣的官兵發現瞭,將她們從人群中拖瞭出來。
年輕女子身邊的一個老人忙死死拽住自己的兩個孫女兒跪在瞭地上大哭瞭出來。
“官爺!饒命啊!官爺!求求官爺瞭!”
烏孫內亂已經持續瞭二十多年,從當年楚北檸在回風谷燒死瞭烏孫攝政王元昊後,烏孫王又是廢物點心,沒幾年便駕鶴西去。
此後烏孫群龍無首,人人稱王,各種各樣的名號層出不窮。
烏孫國內湧現出瞭無數個自封的大大小小的皇帝,早些年亂歸亂,烏孫皇族還稍稍講究一些武德。
如今到瞭這一代人,簡直就是一群土匪,哪裡配得上皇族兩個字的尊貴,有時候連人都不算瞭。
比如此時到處擄掠年輕女子的這一部分官官兵,說是昌南王的部下。
昌南王戰功不錯,可生性太過殘忍,加上近幾年烏孫大面積的旱災蝗災接連不斷,老百姓已經到瞭活不下去的地步。
即便如此昌南王還是橫征暴斂,士兵們出兵打仗沒有吃的瞭,甚至搶奪沿路的年輕女子。
晚上供這些畜生消遣取樂,白日裡卻是殺瞭當做人羊,甚至還按照口感給這些可憐的女子們分成瞭幾等,委實畜生不如的東西!
此時七八個兵丁又物色到瞭兩個年輕女子,盡管這兩個女子穿瞭破舊的男子衣服,將自己打扮成瞭男子,甚至臉上塗抹瞭鍋底灰都沒有逃過厄運。
淒慘的哭聲響徹天地,令人動容。
“聒噪什麼!反正明天她們都要死,既如此便讓你這個糟老頭子先行一步,也算是爺爺們行瞭好事!不必謝!”
一個滿臉橫肉的士兵,陰森森笑著,舉起瞭手中的彎刀朝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老人砍瞭下去。
老人眼睜睜看著屠刀落瞭下來,那一時恨死瞭這老天。
他們普通百姓到底做錯瞭什麼,他的兩個孫女兒到底做錯瞭什麼啊!
“天爺啊!你開開眼吧!啊!!”
老人嚎哭瞭出來,隻等著那彎刀剁砍在自己的頭上。
擦的一聲!腥咸的氣息撲面而來,有什麼東西濺在瞭老人的臉上。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是那種悶哼聲,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伴隨著四周百姓受瞭驚嚇的尖叫聲,老人緩緩睜開瞭眼睛,卻發現剛才要砍死自己的匪兵居然軟軟跪倒在他的面前。
那匪兵已經沒有瞭氣息,脖上被刺出來一個窟窿,血汩汩流瞭出來。
老人嚇得連連後退,不可思議的看向瞭對面拿著劍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襲純白色錦袍襯托出瞭幾分仙人之姿,那容色簡直是……簡直是美得不像話。
一個男人長成瞭傾國傾城的俊美樣貌,身上暈染出來的風姿令人下意識折服,最稱奇的便是那雙琉璃色的眼眸。
天啊!那不是烏孫皇族才有的眸子,長在這個少年的身上,端得是清貴逼人。
他臉色沉冷,薄唇緊緊抿著,站在那裡,像一把挺立於天地間的劍!
任何人都無法撼動!
他此時手中的劍,劍鋒微微朝著地面,擔心傷到四周的百姓,橘黃色的劍鋒上血珠一顆顆滾下來。
絕對是一把絕世名劍!
劍身上連著劍柄鑄著一行雋秀的小字兒。
桑落。
辛醜年臘月二十八日。
曠亦鑄。
另外幾個匪兵剛才都沒有來得及看到這個少年是怎麼出劍的,出劍的速度太快瞭,卻又透著巧勁兒,令人防不勝防。
“你……你是誰?”
那幾個匪兵分明慌瞭,可平日裡橫行霸道慣瞭,此時明明怕得要死,還是想要耍耍威風。
少年眉眼低垂,突然轉身,白衣勝雪,宛若驚鴻。
一陣慘叫聲而過,又有兩個匪兵倒在瞭地上。
同樣脖子上的位置,即便是劍傷的位置都在同一個位置上,不多不少,不深不淺。
感覺這位武功超強的少年劍客,有強迫癥,即便是殺人也要對方整整齊齊的死。
他還真的彎腰一腳將一個躺得不怎麼齊整的屍體踹齊整瞭,這才罷休。
其餘的幾個匪兵哪裡敢硬抗,這不是找死嗎,松開瞭手中抓著年輕女子,轉身就逃。
兩個年輕女子回到瞭爺爺的身邊,祖孫三個連連後退,感覺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比匪兵更加恐怖的東西。
少年眉頭微微一蹙,看瞭一眼地上躺著的三具還沒有涼透瞭屍體,深吸瞭一口氣。
他喜歡數字八,還差五個,煩人!
少年轉身便慢吞吞朝著逃走的那幾個人走去,也沒有急追,感覺跑幾步都是對他這個少年劍客的羞辱。
他剛轉過身,突然又轉瞭回來,走到瞭抱成團瑟瑟發抖的祖孫三人面前。
“少……少俠……多謝少俠!”
老人幾乎要哭瞭。
少年定瞭定神,從懷中摸出來幾個銀錠子放到瞭老者面前,隨後一愣,六個銀錠子,他又從錢袋裡捏出來兩個放在老人的面前,還貼心擺好排成一隊。
隨後看向瞭老人身邊一個孫女兒的頭發,少年俊挺的眉頭狠狠蹙瞭起來,嘆瞭口氣,將女子鬢角散落的頭發別到瞭她的耳後。
嗯!看著不那麼亂瞭,舒服瞭!
祖孫三人徹底傻眼瞭。
少年這才轉身去追那幫匪兵,不想還未走出幾步遠,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慘嚎聲,隨後便是銷聲匿跡。
少年頓時臉色一變,這才腳下的步子加快瞭幾分,疾步走瞭過去。
卻發現不遠處一個少年牽著一頭烏七麻黑的毛驢站在那裡,穿著烏孫人特有的袍子,隻是那袍子破得到處都是不規則的破洞,都露出瞭裡面臟兮兮的內襯。
那烏孫少年的臉也臟得夠嗆,個子不高,身形嬌小,如果不是看著他手中提著兩隻板斧,感覺娘們兒兮兮的,幸虧板斧給他加瞭幾分英氣。
此時那個想要逃走的倒黴鬼盡數死在瞭他的板斧下,他臉太臟,都看不清眉眼。
頭發像是遭瞭雷電暴擊,都炸出瞭天際,隻有那雙眼睛,竟是在這渾身臟污中顯現瞭出來。
亮的驚人,感覺像是天際間的孤星!
他此時卻挑釁的沖白衣少年揚起瞭下巴,冷哼瞭一聲,聲音倒是清脆。
“喂!你叫什麼名字?交個朋友?”
看著對面渾身上下亂七八糟的少年,白衣少年的一顆心都要崩瞭,他受不瞭瞭。
他本來想轉身離開,可還是轉瞭過去,走到瞭炸毛少年的面前,幫他整理瞭一下衣服,抬起手摸向瞭他的頭發。誰曾想越整理越難受。
“你他娘誰啊?”炸毛少年怒瞭。
白衣少年看瞭一眼炸毛少年的脖子,沒有喉結,是個女人,更是難受的厲害。
女孩子傢提著板斧,還這麼亂七八糟的囂張,難受!
他吸瞭口氣:“在下,曠天意!”
炸毛少女冷哼瞭一聲:“承讓瞭!功夫不錯!在下……王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