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戴上兔皮帽子,穿上兔皮大衣。立刻關上所有的門窗和窗簾,不要出門。”
“再說一遍,所有人都不要出門!”
廣播被修好,村長焦急又沉重的聲音在鳳尾村上空一遍遍地響起。
全村人戒備非常。
目睹瞭劉晨等人的死狀後,誰也不敢輕視這場災難,更不想不明不白地死掉。
.
下雨瞭。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屋頂板上的聲音響瞭太久,成為瞭村民們睡覺的白噪音。
傳進臥室一傢人耳中,小煥抬起頭,打瞭個哈欠。
“媽媽,這就是毒雨嗎?什麼時候能停啊?”
“你覺得吵嗎?要不要塞個耳塞?”
陳青青低頭撥開小煥額上的碎發。
因為停止供暖,陳青青從空間裡拿瞭個小太陽取暖器。放在床邊,持續不斷地為一傢人提供溫暖。
窗外雨滴不停,屋內發紅的熱量灑在四人身上。
陳青青多希望這一瞬間停留得久一些,她和傢人在一起,吃飽穿暖,不用考慮明天的生存問題。
“不用的媽媽,我喜歡聽雨。”
小煥倚在陳青青懷裡。
爍爍也安靜地躺在林柏的懷裡。
剛喝完奶,她滿足地蜷成一團,小小的手掌攥著襁褓的邊緣,小臉蛋紅撲撲肉乎乎的,眉毛一顫一顫,好像做瞭什麼美夢。
爍爍已經會喊媽媽瞭。
“媽媽,我想聽故事。”小煥抱著小熊,用下巴蹭瞭蹭小熊的腦袋。
“好。”
陳青青捏瞭一下小熊玩具的耳朵:“那我們就講三隻小熊的故事吧。”
伴隨著陳青青持續的溫聲細語,小煥很快進入瞭夢鄉,夢裡的他還不忘捏著陳青青的衣角。
這是小煥很小的時候的習慣,他喜歡捏著陳青青的衣角睡覺。但是後來他想獨立一些,就自己改掉瞭這個習慣。
現在這個習慣又出現瞭,想來是陳青青這次離開他的時間太久。
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陳青青從沒有離開小煥這麼長時間。
陳青青又何嘗想呢?
之前的海邊太危險瞭,就連她自己都無法確保安全,更不敢帶小煥他們過來。
好在現在她已經有瞭對策。
陳青青摸瞭摸女兒的臉蛋。
林柏將女兒放在小煥身邊,抬眼看向妻子:“青青,你辛苦瞭。”
往日他還會再加一句對不起,他沒能幫上陳青青什麼,但現在他不會說這種話瞭。
夫妻二人都知道彼此對傢庭的付出。
陳青青陪伴一對兒女的時間少瞭很多,但她在為一傢人的未來努力。
而林柏雖然沒有為陳青青幫上忙,但他一直在默默照顧兩個孩子,讓陳青青沒有後顧之憂。
陳青青離開這麼多天,小煥和爍爍一點兒都沒有瘦,還胖瞭一點。
林柏功不可沒。
“青青,我隻是想問問……你覺得楚依依靠譜嗎?”
陳青青笑瞭,也許是這兩天林柏看見她跟楚依依走得太近,擔心自己被楚依依騙瞭。
“我從來不覺得她靠譜。”
“我自始至終看到的一直是她背後的力量。”
陳青青突然頓住,她莫名想起來之前楚依依說自己的話。
“老公……你覺得我聖母嗎?”
“……聖母?什麼意思?”林柏茫然。
“就是說我太善良瞭。畢竟楚依是我們的仇人,我卻讓她活瞭這麼久……”
“怎麼會?你是在為未來考慮。”
林柏默默握住陳青青的手。
“我不知道誰說瞭你什麼,但我想這麼評價你的人,一定沒有身處末世。”
“你的善良一來沒有危害自身安全,二來還有可能為我們後來謀機會。如果當初你沒有救下芳姐和小玲,我們不會認識生態園的李薇,小玲更不會手下留情。”
滾燙的大掌包裹著陳青青的手,陳青青稍稍安心瞭一些。
“總有人不理解你的做法,但我理解,小煥也理解,爍爍以後也會理解,有我們永遠陪著你。”
對於陳青青這樣每天都在思索如何為人類謀求生存之道的人,總是思考這些瑣事無異於殫精竭慮,對自己沒有好處。
陳青青要做的是往前看,無論如何都要往前看。
陳青青勾起嘴角,反握住丈夫的手:“我知道瞭。”
林柏將陳青青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這幾天是不是沒睡好?”
陳青青下意識摸瞭摸眼下的淡淡青黑,苦笑道:“是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同樣的夢。夢裡我是一個奇怪組織的老大,那些人為瞭保下我,夢裡結尾總是將我推進一輛廢舊列車裡。”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驚醒。”
時間長瞭,就睡不踏實瞭。
“如果普通的噩夢就算瞭,偏偏這個夢特別真實,好像我親身經歷過一樣。”
說著陳青青笑著搖搖頭。
“不過,夢不就是這樣嗎?做夢的人會以為自己在現實中。”
林柏不置可否,卻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這個夢的?每次的內容都一模一樣嗎?”
陳青青如實相告:“好幾天瞭,都是一樣的內容。”
一開始她還會期待後面的走向,但漸漸發現每次逃亡的方向都一模一樣,發生的劇情也是上一夜夢到過的,夢就成瞭循環不休的噩夢。
“不過昨天,我試著跟他們說話瞭。”
隨著她一遍遍重復著劇情,陳青青已經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瞭。
他們圍坐在篝火旁,那群人擦拭著自己奇形怪狀的武器。
有的能射出激光,有的能像蜜蜂一樣自己尋敵進攻刺出毒針,因為是夢境,所以陳青青從未細究。
而這個時候,是這群人的交心時刻。
他們會討論一路上的艱辛和以後的去處,無論多難,他們都會為瞭心中的大義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陳青青第一次主動開口。
“我想和你們一起堅持下去。”
“無論我們的目標有多麼遙遠,我都願意和你們一起堅持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瞭,齊齊地看向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