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惹瞭風寒,鳳夕若整整休息瞭兩天才算是徹底緩過神來。
雖說她意識迷迷糊糊,但也能夠隱約察覺得到,這兩天晚上一直有一個人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裡。
至於那個人是誰……
鳳夕若輕哼一聲,拍瞭拍懷裡小貓兒的腦袋。
這廂,明月端著湯藥進來,便看到鳳夕若這般逗弄貓兒的場面,忍不住“噗嗤”一笑。
“王妃娘娘喝藥瞭。”她端著藥上前,前天看她在府門口這般威風,心裡越發的忐忑。
結果這兩日卻發現,這位主其實是一位萬分隨和的人。
鳳夕若見明月笑自己,也沒有在意,端起藥碗喝瞭一口,頓時皺瞭眉頭。
但她也隻是微微一頓,便將藥盡數喝瞭下去。
看得明月眼眶又是一紅。
也就是這兩天,她才知道這位主其實並不是什麼不怕苦的,結果那天晚上的避子藥她卻……
是她害瞭她。
鳳夕若發現明月的情緒不對,也沒有多說,隻是將碗輕輕擱下,“陳桐呢?”
“陳統領今日一早便出府瞭。”明月道,“他臨走前讓奴婢好生照顧娘娘。”
鳳夕若點瞭點頭,這飛虎軍雖然穩住瞭,但必然還有一堆事情要做,陳桐這個人雖頭腦一般,但為人確實忠厚老實。
正要再說話時,屋外突的傳來一道呼救聲。
經歷瞭上次之事,明月已經有些杯弓蛇影,不等鳳夕若吩咐,就主動去看瞭。
回來之後,她臉色有些許難看。
鳳夕若:“何事?”
明月皺瞭眉頭,雖然很不想讓人擾瞭鳳夕若的清凈,但還是道:“是府裡的桂嬤嬤說一個粗使丫頭犯瞭事,要將她發賣瞭,那丫頭不知怎的跑來瞭秋水院。娘娘若是覺得鬧騰,奴婢這就去打發瞭她們。”
“三天前出瞭太子府的事情,兩天前攝政王府出亂子,怎麼?這事情就追我跑?”鳳夕若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明月心裡一驚,“娘娘的意思是……”
“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鳳夕若擺瞭擺手,“你先讓她們進來……等等,你先和我說說這個府裡的人和事罷。”
聽到這句話,明月臉上一怔,但很快她便收斂情緒,撿著府裡的人和重要關系說瞭。
鳳夕若聽瞭個大概,便讓她將外面的人喚瞭進來。
屋外一共進來瞭三個人,兩個年歲不大,都是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個穿著綠色衣裳,一個穿著藍色衣裳,一進來便“噗通”一聲跪在瞭地上。
攝政王府規矩等級嚴明,除瞭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可以不遵守衣裳顏色,其餘的都要按照顏色穿戴以便於主子分辨。
這些衣裳的顏色,從下往上則是綠色、藍色、絳色。
兩位丫鬟的身份等級,自然一目瞭然。
鳳夕若掃瞭一眼,便挪開瞭目光,將眼神投向瞭站在二人中間,身著一身繡花夾襖,帶著滾邊毛領的婦人。
婦人年紀約莫四十歲,身影肥胖,面如白盤,一雙眼睛不大,卻透著狡猾與精明。
看到鳳夕若朝自己望瞭過來,這才粗粗地行瞭一個禮:“見過王妃娘娘,老奴該死,讓這賤丫頭跑到這兒擾瞭娘娘的清凈,還請娘娘莫怪,老奴這就趕緊將她帶走處理瞭。”
這話說得雖明面上恭敬,但實則沒半點尊敬,一句一個她來處理,儼然把自己當人物瞭。
明月眉頭一蹙,正要說話,卻被鳳夕若抬手攔住。
她本不想這麼早收拾一些人,但既然螞蚱自己耐不住寂寞,她也不介意串上幾個殺雞儆猴。
“無事啊。”鳳夕若微微一笑,身子斜斜依靠在貴妃榻上,“橫豎今日到瞭這裡,平素這府中的侍女都是桂嬤嬤在管,本王妃也聽聽你是如何管教的。”
這句話一出來,桂嬤嬤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抽,“這這這……”
她這瞭半天,卻半天沒有嘣出一個屁來。
鳳夕若也不理她,目光直接投向那個穿綠衣服渾身顫抖的丫頭,許是跑得太急,這丫鬟的鞋子都掉瞭一隻,一隻小腳被凍得通紅。
鳳夕若眉頭微微一蹙,掃瞭眼不遠處今早明月添好的炭火,“你叫什麼名字,上前兩步來回話。”
那綠衣裳的丫頭猛地一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瞭,連忙抬起頭來,卻見鳳夕若真的是在看著自己,已經哭得通紅的眼睛,再度湧出一股淚水。
匍匐幾步上前,柳枝重重地磕瞭一個響頭,“娘娘,奴婢叫柳枝,奴婢,奴婢沒有偷東西,奴婢是被冤枉的,但桂嬤嬤卻連查都不查,就要把奴婢發賣瞭,奴婢鬥膽,懇請娘娘做主。”
離得火盆近瞭幾分,身體暖和的柳枝最後幾句話總算是說得不再打顫。
一開始桂嬤嬤還有恃無恐,聽到最後幾個字卻炸瞭,目露兇光:“你個賤丫頭,膽敢在王妃娘娘面前胡說八道,仔細老身撕瞭你的嘴!”
說著,還當真準備動手。
鳳夕若揉瞭揉太陽穴,皺著眉頭喊瞭一句,“明月。”
明月心領神會,上前就是一腳踹向桂嬤嬤,“王妃面前,豈容你放肆!”
桂嬤嬤被踹瞭一個猝不及防,身子趔趄倒地,許是因為肥胖的緣故,倒在地上時還滾而來一圈。
明月嘴角一抽,腦海裡浮現出案板上那些白滾滾的豬肉,頓時不忍直視。
那桂嬤嬤似乎有些昏頭轉向,過瞭好一會兒才穩住身體:“王妃娘娘?”
她的眼神和話裡同時充滿瞭困惑,似乎對這突然出現的一幕很不解。
確實不解。
說來也巧,這些天桂嬤嬤正好告假不在王府,加之陳桐已經明令禁止府中人談此事,故而這兩天攝政王府發生的事情她並不知曉。
在桂嬤嬤的眼裡,便是攝政王府誰不知道,這位攝政王妃如非必要,平素裡連秋水院的門都不出,更遑論是管理府中的大小事務。
她雖然頂著攝政王妃的頭銜,可攝政王從大婚當天消失已經整整三年,誰知道是死是活。
說得好聽是攝政王妃,說不好聽的,那就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活寡婦。
加之她性子軟弱、又一副病懨懨的身體,過瞭幾次招後,她們這些老人就不把她放眼裡瞭。
這三年,也算是相安無事,怎麼她突然有這興致瞭?
而且,這氣勢和眼神……
不會是?!
桂嬤嬤心裡打瞭一個冷顫,頓時心跳如鼓,連忙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