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放心,我沒事的,大夫說瞭,我馬上就會好。”百裡鴻淵像是沒有看到鳳夕若眸子裡的不耐,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揉捏瞭起來,語氣那叫一個溫柔討好。
又酥又麻的感覺瞬間上頭,鳳夕若忍不住倒吸瞭一口涼氣,惡狠狠地瞪向他。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吧?
真有可能,她倒是寧願他馬上去死。
“王爺何必如此?”到底還是忍不住。
“若若照顧瞭我一晚上,我為若若揉揉手,便是禮尚往來。”百裡鴻淵眨瞭眨眼睛。
邊說,他還邊輕輕地揉捏著,動作那叫一個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神他媽的禮尚往來,鳳夕若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想自己會被困在這個院子裡一整晚。
可她也知道,以百裡鴻淵這演技,加上狗皮膏藥一樣的性子,真說下去絕對是自己討不到好果子吃。
比起面對眼前這個人,她寧願對上……
將心裡的思緒盡數驅散,鳳夕若深吸一口氣:“不必瞭,王爺好好休息罷。”
“若若不用心疼我。”百裡鴻淵搖頭,“我已經好多瞭。”
鳳夕若:“……”
鳳夕若磨瞭磨後槽牙,定定地看著他:“可我看王爺臉色蒼白,手指也不算有氣力,不如讓我回去,尋明月按按,許能夠更舒服些。”
百裡鴻淵:“……”
腦海裡天人交戰半個呼吸,百裡鴻淵猛地咳嗽起來,“若若,咳咳……若若這是嫌棄本王瞭,若若不是說過,咳咳……不嫌棄嗎?”
咳著咳著,百裡鴻淵的臉色便從最初的蒼白轉為潮紅,整個身體都蜷縮瞭起來。
鳳夕若一開始還是冷著臉冷著眼在一旁看著,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瞭。
等到百裡鴻淵唇角流下一縷紅色的血跡,鳳夕若終於伸出瞭另一隻自由的手,拍向瞭他的脊背,語氣深沉:“你……”
此時的鳳夕若,所有的心神都在百裡鴻淵唇角那一抹血跡上,絲毫沒有察覺,隨著這一陣陣的咳嗽和蜷縮,男人已經把自己大半個身子靠在瞭她的身上。
“沒,沒事。”百裡鴻淵似乎怕極瞭鳳夕若發現自己流血瞭似的,連忙用手擦去那抹鮮紅,“你看,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說著,還拿那張蒼白如紙的臉,朝鳳夕若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看著眼前的人,鳳夕若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某個時刻,她甚至以為自己的判斷出瞭錯誤,或者說,是她的理解出瞭偏差——百裡鴻淵並非在和她作戲,而是他原本就是這樣。
可這個觀念剛剛萌芽,她就被自己嚇瞭一跳。
她瘋瞭,才會覺得百裡鴻淵純良。
百裡鴻淵雖然時不時地咳嗽一聲,但他其實一直都在註意著鳳夕若的表情和反應,當看到某個人眼神微變時,他心裡不由得猛地一突。
他似乎,玩過頭瞭。
眼前的人兒,說到底,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心軟。
想到這兒,百裡鴻淵輕輕呼瞭一口氣,“若若,我真的沒事,你……你在這裡陪瞭我一晚上,你也先回去歇歇罷,好不好。”
鳳夕若愣瞭一下,轉頭看向百裡鴻淵的眼神終於多瞭幾分驚疑不定。
前一刻還在尋死尋活要留下她的人,現在又讓她走?
是幡然醒悟,還是腦子有病?
但不管怎麼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微微一笑,鳳夕若起身道,“多謝王爺體諒,那我就不打擾王爺休息瞭,我叫十六過來伺候王爺。”
說罷,鳳夕若轉身朝屋外走去。
百裡鴻淵看著這道一絲一毫都不帶留戀的身影,頗有些懊惱的皺瞭眉。
怎麼感覺……弄巧成拙瞭?
對比起來,似乎媳婦兒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他還有更多的機會。
房門關上又被打開,十六進來行禮後,先是左右看瞭看,接著才看向百裡鴻淵,“王爺今日……”
話說到一半,他臉色猛地一變,死死地盯著百裡鴻淵的唇角,“王爺這是……”
“無事。”百裡鴻淵輕飄飄地瞥瞭他一眼,“扶本王起來。”
十六幾乎要無語瞭。
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眼前的主子怎麼做,可一想到百裡鴻淵的身體,還是忍不住道:“林公子說瞭,王爺平日無礙,但逼毒後的三日都是虛弱期,怎可動用真氣?”
他一開始還不知道,為何自傢主子在聽聞瞭飛虎營裡傳出瞭那樣消息不立馬出手,還要再等幾天。
直到昨天晚上,他才明白主子的計策。
雖說三年前那毒被控制住瞭,但每逢十五便是逼毒的日子,毒血出體,虛弱無比。
別人不知道,但他卻很清楚,太子等人從來沒有放棄過試探自傢主子到底是殘廢還是假殘廢。
昨夜之事,加上白天在飛虎營的那一幕,無疑是給太子等人吃瞭一記定心丸。
他甚至覺得,主子還用這招迷惑瞭自傢心軟的王妃娘娘,怎麼看都是一箭雙雕的絕世好棋。
可這不代表,主子可以繼續作啊!
這個時候一動真氣,昨夜逼出來的毒血就等於功虧一簣。
但百裡鴻淵卻像是沒有聽到十六的這句話似的,眉頭緊皺,眼神茫然,“十六,你說本王到底怎麼樣才能讓王妃不厭惡本王呢?”
扮柔弱,他做瞭。
獻殷勤,他做瞭。
表忠心,他也做瞭。
可怎麼看,都事與願違。
十六:“……”
感情他說的話,就是白說。
百裡鴻淵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十六,你覺得本王該如何是好?”
十六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在旁邊尋出壓制毒性的藥丸給百裡鴻淵服下,見他真的是在問自己,而非心血來潮後,隻好嘆瞭一口氣,“王爺有沒有想過,或許王妃並不喜歡太虛弱的男人?”
聽到這句話,百裡鴻淵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本王這是過猶不及?”
十六:“……”
要不是一直跟著,他真的懷疑自傢主子是個假的。
可眼下……
“或許,是吧。”十六輕呼瞭一口氣,“畢竟沒人會真的喜歡一個病秧子罷?”
其實,也不完全是。
他真正想說的是,自傢王爺如今真的……太粘人瞭。
比王妃身邊的那隻貓還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