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等到鳳夕若和許簫聲二人同時回到原本的花房時，憐心眸子微微一亮，連忙上前將人迎瞭進來，“你們……”
“已經談妥瞭，我與許姑娘一見如故，既然是她的侍女，那就換一人罷。”說著，鳳夕若掃瞭一眼屋裡，卻發現金嬋兒早已經消失不見。
鳳夕若知道必然是憐心在這段時間裡把金嬋給弄走瞭，便也沒有再多說。
看來，許簫聲如今在朝暮樓的地位，比自己所想的還好些。
至於她為何會挑金嬋兒……別無其他，隻因為那個女孩兒長瞭一張許簫聲隻要一看就忍不住一臉癡漢的初戀臉。
她曾經問過許簫聲，何為初戀臉。
許簫聲答曰：臉微肉，眸需圓，膚雪白，笑容甜。
聽到鳳夕若的回答，憐心明顯松瞭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都多瞭幾分，盡顯成熟風韻，“剛剛公子離開時，我也再和姑娘們確認瞭一番，若是公子拿不定主意，不如我來為公子挑上一個罷。”
“你挑的是誰？”鳳夕若點瞭點頭。
憐心當即轉頭看向其中的一人，“蒹葭，你來。”
隨著憐心的呼喚，一身著淡青色紗裙的女子緩緩上前。
那女子面容白凈，眸色清澈，櫻唇瓊鼻，生的不算豐腴，但裊裊行來時，卻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韻味。
行至鳳夕若面前，蒹葭盈盈一福身，“見過公子。”
許簫聲在一旁挑瞭挑眉頭，嘀咕瞭聲，“居然挑中瞭她。”
鳳夕若轉頭看瞭她一眼。
“前幾天，剛剛被我救下。”許簫聲不準痕跡道。
鳳夕若愣瞭一下，在這青樓裡，需要人救，還能是什麼事情。
許簫聲聲音雖小，但四周本就格外安靜，她那句話便無遮無攔地落入瞭眾人的耳朵。
憐心嘴角動瞭動，沒有開口。
鳳夕若看瞭她一眼，又將目光投向瞭眼前的女子，“你叫蒹葭？你知道我要你回去做什麼嗎？你可願意？”
蒹葭似沒有想到對方還會來詢問自己的想法，身體明顯一怔，抬頭看瞭一眼鳳夕若：“奴傢，聽憑公子吩咐。”
隻一眼，鳳夕若便點頭瞭，“那就她罷。”
許簫聲蹙眉，“不再看看？”
她剛剛已經知道瞭鳳夕若的打算，在她看來，她那事兒要想成功，蒹葭可不是最好的人選。
她之所以跟著出來，原本也是想幫著挑一挑人的。
“就她瞭。”鳳夕若再度頷首，看向憐心，“可否讓我同她單獨聊聊？”
“好。”憐心也爽快，很快便讓屋子裡的姑娘退瞭出去，直接把房間留給瞭鳳夕若。
許簫聲原本也想留下來，但想到鳳夕若的計劃，隻好隨著人流一起出瞭門。
待得房門關上，鳳夕若便開門見山地道，“我不是什麼公子，我就是那個要你回去勾引自己夫君的人。”
許是因為屋子裡隻剩下瞭兩個人，蒹葭看起來沒有一開始的局促感，抬起眸子看瞭眼鳳夕若，又垂下瞭目光，“奴傢知道。”
鳳夕若見她直爽，便繼續道：“此事會有一定風險，既然你應下，我便告知你實情，你可以再行考慮。”
蒹葭怔瞭怔，“夫人請說。”
鳳夕若：“剛剛和憐心所言，其實並不盡然。我之所以找你，並非我夫君在房事上貪婪無度我無法承受，相反他如今在房事上……該是無暇顧及。我要你幫忙吸引他的目光，最好讓他愛上你，莫要再將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如此說來，你可否理解？”
說完，鳳夕若就安靜地等著蒹葭的回應。
不知道為何，在說道“無暇顧及”那幾個字的時候，她覺得蒹葭似乎松瞭一口氣。
過瞭約莫半炷香，蒹葭朝鳳夕若行瞭一個大禮，“夫人今日把蒹葭從朝暮樓裡帶出，蒹葭便是夫人的人，從此之後，夫人說什麼，蒹葭便做什麼。但有一事，蒹葭想先和要夫人予個承諾。”
“你說。”鳳夕若點頭。
有條件的合作，才是最穩妥的合作。
“蒹葭不才，方才聽夫人所述，夫人的夫君該是極其喜愛夫人的才是。夫人今日所求，蒹葭會使出渾身解數去做，但蒹葭保證，絕不會對夫人的夫君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日後夫人所見一切，皆為逢場作戲。蒹葭也求有朝一日，待得夫人夫妻和睦，可允蒹葭自由之身。”蒹葭看著鳳夕若，她的聲音不大，音調也輕，但語氣卻分明帶著堅毅。
鳳夕若看瞭蒹葭許久。
她沒有去問為何蒹葭會覺得從方才那些話裡感受到百裡鴻淵的“愛意”，也沒有問她為何要做出那樣的保證，更沒有問她為何會覺得她有朝一日會夫妻和睦。
將眸子裡的情緒盡數掩去，鳳夕若緩緩點頭：“好。”
蒹葭：“蒹葭謝夫人再造之恩。”
鳳夕若：“起來罷。”
蒹葭應聲而起，恭敬站在她下方的位置。
“我所在的那個府裡，有不少兇險，但你既然是我招攬，我便一定會護你周全。”鳳夕若起身道，“我為你贖身後，你先去黑市一趟，我會再將你帶回。”
蒹葭點頭，“聽憑夫人安排。”
事情已經完成，見天色不早，鳳夕若便不再過多停留，起身朝外走去。
就在她要出門時，蒹葭突然開口，“夫人。”
鳳夕若腳步一頓。
“夫人……為何挑中瞭我？”蒹葭上前兩步。
是啊，為何挑中瞭她？
鳳夕若瞇瞭瞇眸子，唇角勾瞭勾一絲弧度，轉身，“因為我從你眼裡看到瞭讓人感興趣的東西。”
蒹葭臉色微微一變，“是什麼？”
“很多。”鳳夕若道，“有勇氣，有決絕。”
“還有野心，和欲望。”
蒹葭猛地怔住。
鳳夕若輕笑一聲，轉身開門。
還有一點，她沒有說。
那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人掌控得無法翻盤的命運。
鳳夕若離開時，許簫聲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就差黏在她身上跟著一起走瞭，可到底還是捏緊瞭拳頭留瞭下來。
隻當天夜裡，許簫聲就去找瞭憐心，給瞭她第二封信，並囑咐她轉交給上回來求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