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百裡青辰的車駕離開攝政王府，陳桐當即忍不住開口詢問：“娘娘今日逛得可開心？”
“你們數得可開心？”鳳夕若瞥瞭他一眼。
陳桐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轉頭看到溫陽時，陳桐腳步一頓，“這位是？”
“王妃在路上救下的孤女，看她可憐，就帶著回來瞭。”明月上前，按照之前鳳夕若的吩咐開口。
陳桐的表情徹底垮瞭下來，“娘娘……”
“一個奴婢而已，很打緊嗎？”鳳夕若挑眉。
“自然是不打緊的。”陳桐看瞭溫陽一眼，目光並不和善，壓低聲音道，“隻是娘娘可知道她的身份？”
鳳夕若朝明月看瞭一眼。
明月心領神會，當即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賣身契給到陳桐，“娘娘見她可憐，又覺得合眼緣，便帶回來瞭，這是她的賣身契。”
陳桐掃瞭一眼那張紙，上面的內容自然沒有問題，再看看鳳夕若一臉冷然的模樣，想起這位主如今的行事作風，便也不再多說，隻想自己稍後去跟王爺稟告一聲，暗地裡調查一番就是。
“娘娘院子裡要添人，自然是妥當的。”陳桐恭敬朝鳳夕若行禮，“王爺說晚膳已經準備好瞭，娘娘回來後隨時可以去瀾滄院用膳。”
鳳夕若原本想一口回絕，但看瞭看身後站著的溫陽，便點瞭點頭，“本王妃先去換身衣裳。”
“娘娘請。”陳桐看著鳳夕若帶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後，立馬朝瀾滄院走去。
彼時，百裡青辰正在聽著暗衛的稟告。
在鳳夕若回到攝政王府的那一刻，暗衛就已經撤回到瞭自己原本的位置。
百裡鴻淵手裡正拿著一封薄箋，當聽到鳳夕若去瞭一趟朝暮樓時，他眸子微微一顫，“朝暮樓？”
“是。”暗衛聲音低沉，頭壓得很低，“朝暮樓裡面有高手坐鎮，屬下不敢輕易靠近，還請主子恕罪。”
言下之意，鳳夕若進瞭朝暮樓做瞭什麼事情，他並不知道。
好在，百裡鴻淵沒有過多為難於他，“之後呢？”
“之後，娘娘路過瞭一趟黑市，買下瞭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暗衛繼續道。
百裡鴻淵表情一怔，但他什麼也沒有多說，輕輕揮瞭揮手便讓暗衛退下瞭。
待得暗衛離開，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十六神色復雜地上前，“主子，不會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眸看向百裡鴻淵的臉色。
暗衛不知道這朝暮樓的幕後之人是誰，但他卻很清楚，將暗衛的話聯系起來……
百裡鴻淵瞇瞭瞇眸子，沒有開口，隻平靜將手中的薄箋緩緩投入不遠處的火爐中。
若有人眼力好，便能夠依稀看到上面的幾個小字：
溫傢女溫陽，今被帶出朝暮樓。
很快，火舌席卷，那裡面的內容瞬間煙消雲散。
陳桐進來時，隻覺得瀾滄院的氣氛說不出的沉重和詭異。
下意識地斂氣屏聲，陳桐暗道該不會是自傢王妃娘娘今日個這般大操大辦，惹得自傢王爺不樂意瞭罷？
可怎麼看，王爺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心裡腹誹，但該說的還是得說，行過禮後，陳桐開口道，“王爺，娘娘今日采辦的一切物品都已經整理妥當，一共花瞭五千兩。”
百裡鴻淵緩緩轉過身來，神色平靜哪裡半點兒肉疼的表情，“嗯，都送去秋水院的庫房就是。”
“是。”雖然猜到瞭這個可能，但陳桐還是忍不住為自傢主子叫好，瞧瞧多麼大方啊，什麼叫豪擲千金博得美人一笑，話本子就按照這個程度來就可以瞭！
“還有事？”見陳桐還沒有離開，百裡鴻淵再度開口。
陳桐這才回過神，心想差點把大事給忘瞭，“主子，娘娘帶回來瞭一個女子，說是給院子裡添個丫鬟。”
“那丫鬟叫什麼名字？”這一下，不等百裡鴻淵開口，十六先忍不住瞭，上前一步問道。
“溫陽。”陳桐想瞭想賣身契上面的名字。
這句話一出來，十六神色明顯變瞭。
陳桐也發現瞭似乎哪裡不對，當即道：“屬下這就去查明那個女子的身份。”
但出乎意料的是，百裡鴻淵卻叫住瞭他，“不必查瞭，既然是王妃添的人，便留下罷。”
十六急瞭：“主子……”
百裡鴻淵淡淡地掃瞭他一眼，十六立馬垂下瞭眸子不敢再多言。
陳桐雖然心裡奇怪，可百裡鴻淵的命令他哪裡敢不聽的，隻好領命下去。
待得他走後，十六立馬走到百裡鴻淵面前，“噗通”一聲跪下，“王爺憐憫溫傢，故而當年放其女兒一條生路，還給她妥善安置，便是她那個時候什麼都不記得瞭，也難保這麼多年過去，她不會想起瞭往事，如今居然……”
“無妨。”百裡鴻淵淡淡地瞥瞭十六一眼，眸子裡多瞭幾分深邃，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比起什麼溫傢女，他更感興趣的是，他的小媳婦兒想做什麼。
朝暮樓來信上說，那人之所以要挑一個人，是因為傢裡夫君床笫之事太兇狠，她受不住。
所以，他兇狠嗎？
如果是，那下回的確是要溫柔一些。
畢竟，那身子嬌嬌軟軟，不小心就青紅一片。
但若是多來幾次，想來她還是受得住的。
不過他也很是好奇，他的小媳婦兒打算怎麼讓那女人勾引來自己，還特別指明得“貌美活好”。
如今他和她之間的生活，的確少瞭一絲絲樂趣，若是能添點兒別的樂子，指不定會一點兒新鮮的味道。
“主子！”十六心裡越發的焦灼，見百裡鴻淵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隻好道，“若是那溫傢女是想對王妃娘娘不利呢？”
百裡鴻淵臉上笑容漸漸收斂，直到最後，再也沒有絲毫溫度：“那便殺瞭罷。”
聽到這句話，十六不由得暗暗松瞭一口氣，隻很快心緒又變得無比復雜。
他傢主子如今為瞭王妃，當真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瞭。
當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寵妻無度轉身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