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許姑娘。”百裡玄策聽到這三個字,隻覺得心神一蕩,微微一笑道:“簫聲幽幽聞雅意,姑娘好名字,方才多有失禮,還請許姑娘莫要見怪。”
誰知,許簫聲一聽這個就火瞭:“姑娘什麼姑娘,你全傢都是姑娘,老子是……”
可話說道一半,她似想起瞭什麼,轉身朝椅子上,抱著胳膊鼓瞭臉,低頭垂眸,咬牙切齒。
看著許簫聲突然間像個泄氣的球,百裡玄策隻覺得是自己方才的言語哪裡不妥,讓她難受瞭,一時間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焦急。
可再仔細想想,卻又沒有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說錯瞭話。
而且他剛剛不是當著九皇嬸的面,和她道歉瞭嗎?
百裡玄策百思不得其解,但鳳夕若卻明白得很,畢竟男變女割個“把”,女變男……
看著二人之間的風雲湧動,鳳夕若擔心二人會再度掐起來,當即笑道,“二殿下既然是過來尋王爺的,不如請二殿下在此稍後一下,故人遠道而來,我先帶她下去稍作收拾。”
聽到鳳夕若這麼說,百裡玄策哪裡能不應,連忙起身行禮:“九皇嬸請便,侄兒自行等候就是。”
鳳夕若便輕輕頷瞭頷首。
等到她轉身離開時,許簫聲也耷拉著腦袋跟瞭出去。
花廳裡,百裡玄策一直望著二人離去,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瞭視線裡,才挪開不舍的目光。
他聽得出來,九皇嬸是想給自己解圍,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得那許姑娘不開心啊……
莫名的,百裡玄策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另一側,鳳夕若直接把一路上都垂頭喪氣的許簫聲帶進瞭自己的秋水院。
“你怎麼……”
“你怎麼……”
待得明月幫著把房門一關,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鳳夕若看瞭一眼魂不守舍的人一眼,搖瞭搖頭,“你先說。”
許簫聲瞥瞭她一眼,又撇瞭撇嘴角,倒也沒有退讓,“你幹嘛把我名字告訴他?”
“不能夠把你名字告訴他?”鳳夕若嗤笑一聲,“你名字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許簫聲猛地愣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若兒,你剛剛,剛剛是在嘲諷我吧?”
鳳夕若勾瞭勾唇角,“我有嗎?”
許簫聲:“你有。”
鳳夕若:“那你的名字是真的見不得人嗎?”
許簫聲:“……”
靠,怎麼覺得她若兒變瞭。
以前,她們吵歸吵,也沒見她嘴上功夫這麼好的啊。
鳳夕若見她不說話,當即又道:“你既然來瞭王府,以後總是要被人問起的,你既然在朝暮樓這樣的時候都……”
結果她話沒有說完,就見許簫聲像一隻炸毛的貓一般,挺瞭挺胸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我哪樣啦?”
鳳夕若:“……”
她是知道眼前人想通過這個姿勢來彰顯她“男兒身的事實”,可是她是不是忘記瞭,這一下來,該有多麼的波瀾壯闊……
好在許簫聲也不是真的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瞭,瞬間如同一隻喪氣的貓,憤憤輸出一句國粹:“狗屁世界真他媽的操蛋!”
鳳夕若就在旁聽著,也不阻止,等到對方罵爽瞭,才繼續道,“說說你吧,怎麼突然出瞭朝暮樓。”
名字的事情,經過剛剛那番叫罵,她相信許簫聲已經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直接說出她的名字瞭。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許簫聲這三個字,對於許簫聲來說意味著什麼。
否則,在朝暮樓那樣的環境下,在自己變成瞭女兒身的情況下,她又何必一定要用回許簫聲這個名字呢?
無非是,想要記住自己曾經的身份,還有……
但是,在鳳夕若這裡,卻不僅僅考慮的是這些。
她想的是,比起一個莫須有的名字,不如叫真名來得真實。
否則這個假名但凡被百裡鴻淵發現有一絲一毫的端倪,她都會被他差個王八翻身——底朝天。
“能是啥,找你逃命來瞭。”許簫聲撇瞭撇嘴角。
“怎會?”鳳夕若怔瞭一下,“發生瞭何事?”
“被朝暮樓趕出來瞭唄。”
“你不是在朝暮樓混得風生水起?”
“前兩天得罪瞭一個人。”說起這件事情,許簫聲也有些鬱悶,懊惱地撓瞭撓頭。
“何人?”鳳夕若驚訝,許簫聲雖說看起來不著邊際,但其實做事情是極為穩重的。
“好像是皇城裡一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哥罷。”許簫聲嗤笑一聲,語氣不屑,但眼神裡卻明顯帶著幾分怒氣。
鳳夕若:“到底怎麼回事?”
許簫聲:“那公子哥玩得有點花,那天過來後,房間裡有點動靜,我以為是那人被強,就過去瞭,結果……呵呵!”
最後兩聲笑,怎麼說呢,嘲諷中又透著絲絲魔性,魔性裡又摻雜著幾分冷意。
鳳夕若便也猜到瞭個大概。
感情是這貨想要英雄救美,結果人傢其實是玩得興起,她這一去,自然是把人嚇得不清。
但是,以她的性子,做瞭也就做瞭,有什麼好介懷的,除非……
鳳夕若心意一動,“你說的那姑娘,不會是金蟬……”
“哼!”話沒有說完,便又聽到許簫聲重重一哼,“女人都不是好玩意!”
鳳夕若:“……”
這下,不用再說,鳳夕若便也明瞭瞭,那女子絕對就是金嬋兒跑不脫。
想想她當時去朝暮樓那回,許簫聲不就是為瞭金嬋兒才急匆匆地過來的?
怪不得她會這般生氣氣惱……
隻怕她是真的把金嬋兒當成瞭“初戀臉”來照顧,可許簫聲忘瞭,那樣的環境下,當真能有幾個單純的性子?
金嬋兒想為自己找個依靠,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剛剛那句話……
她是不是忘瞭她自己如今也是個女人?
隻這話,她現下是萬萬不能夠再說的。
當即道:“你也莫要惱,其實說起來你就算是今日不來找我,我也打算找你過來的。”
就是沒有想到,居然誤打誤撞,她自己就來瞭。
“你找我?”聽到這句話,許簫聲也立馬回過瞭神來,眼神瞬間變得警惕,“你發生瞭什麼大事?”
她倒也不是真的走不出來,隻是覺得有種被“背刺”瞭的感覺,但她記得之前鳳夕若是說若是無事她也可安心待在朝暮樓。
畢竟有時候,越是藏污納垢之地,越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鳳夕若會這樣說,自然就是有大事發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