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夕若收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是在此消息傳出來的第三日。
秋水院裡，鳳夕若臉上帶瞭幾分深邃，明月站在她身邊見她已經一個上午沒有說話，眼神裡不禁多瞭幾分苦澀。
她知道如今自傢王妃娘娘的苦楚和為難，原本她還以為柳凝雪就算是太子妃，以她和太子的關系，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如今，便是再不好，她也是有身孕的人瞭。
有瞭身孕便算是有瞭依仗，也就不會再這般孤獨。
而她傢王妃娘娘……
想到這兒，明月捏瞭捏手指，上前安慰，“娘娘，便是太子妃懷瞭子嗣，也不過是一時的，到時候讓柒柒……”
鳳夕若正兀自思考著，陡然間聽到她這句話，忍不住低低一笑，“讓柒柒怎麼樣？”
明月深吸一口氣，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卻到底沒有再說出來。
她想，有的事情她們去做就好瞭，也不見得事事都要與娘娘說道，尤其是這樣醃臢的手段。
見她不再說話，鳳夕若便道，“你們什麼都不必做。”
“娘娘！”明月猛地一驚，瞪大眸子看向鳳夕若，臉上驚疑不定。
鳳夕若再次笑著搖瞭搖頭，“放心，該做的，我自然會做。”
雖然這丫頭沒有把話說完全，但她哪裡會猜不到她想做什麼。
明月還想說什麼，卻聽得外面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我若兒，我回來啦。”
話音剛落，人影也已經進瞭屋。
明月看瞭來人一眼，輕輕頷首示意，“許姑娘。”
“明月也在啊。”許簫聲看瞭明月，眨瞭眨眼睛。
明月立馬垂下眸子不做聲瞭。
自從府裡來瞭許姑娘，這秋水院都比往日裡熱鬧瞭許多。
若說十七做事情咋咋呼呼，那麼這許簫聲就是不拘小節，要進王妃的裡屋就直接進，想說什麼話就直接說，便是說著說著口渴瞭，看著王妃的茶杯也能拿起來直接喝——就比如現在。
看得許簫聲一臉狂放不羈的模樣，明月在心裡暗暗嘆瞭一口氣。
她想，但凡王妃娘娘臉上露出一絲不滿，她絕對會第一個沖上去阻止，可偏偏對於她的行為，王妃都視而不見。
偶爾說道兩句，也不過是無傷大雅的話，對方更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嘴上應著好，第二天就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而且她也聽得出來，王妃壓根就沒有真正要責怪許小姐的意思。
如此，她也就明白瞭，這個許姑娘在王妃娘娘心目中的地位，絕非一般。
可越是看下來，越讓她心裡犯嘀咕——這許姑娘的日常行事風格，也太不像一個女子瞭，更別說是從朝暮樓出來的女子！
每次她和自傢王妃娘娘獨自相處時，都讓她有種“王妃娘娘馬上就要給王爺戴綠帽子”的感覺。
而現在，這種感覺又要開始上頭瞭。
好在，每每這個時候，王妃娘娘都會讓她們下去。
聽到鳳夕若的吩咐，明月穩住內心復雜的情緒，神色如常地點瞭點頭，離開時還把房門給帶上瞭。
喝下一大口茶後，許簫聲用手背一擦嘴唇，坐下後一條腿就往椅子上一搭，“累死老子瞭，爽快！”
對於她的動作，鳳夕若隻當作沒有看見，氣定神閑地在她身邊坐下，“事情查得怎麼樣瞭？”
“現在太子府的人一致的口徑都是綠茶的身孕是一個半月，太子那個垃圾人這幾日也是喜不自勝，太醫院的太醫好像也去瞭。”許簫聲眼裡閃過一抹不屑，嘴角更是帶著譏諷。
自從聽鳳夕若說瞭關於柳凝雪和百裡青辰那些騷操作之後，“綠茶”和“垃圾人”便成瞭許簫聲嘴裡二人的代號。
他的原話是：“我嫌臟，念他們的名字，我怕折壽”。
“當真有瞭？”鳳夕若瞇瞭瞇眸子，眼裡多瞭幾分驚疑不定。
算算時日，一個半月正好是許簫聲把方子送入太子府的時日。
“滾蛋吧，他們吃瞭老子的藥，還想懷上？”許簫聲輕嗤一聲，“那東西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別說他之前就不行，便是一擊即中的人，吃瞭老子那藥，也別想生出一兒半女，若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藥功效厲害又陰毒，故而許簫聲也顯少使用。
兩輩子加起來，也才一共用瞭三次。
鳳夕若瞇瞭瞇眸子，緩緩點瞭點頭，“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從未懷疑過許簫聲的本事。
而且此事也曾經得以驗證。
許簫聲用這個藥曾經廢瞭兩個人。
一個是曾經對她有過非分之想，試圖迷暈她的皇室子弟；另一個則是看上瞭許簫聲的美貌，試圖侵犯他的敵國將軍。
在許簫聲用瞭那藥之後，他們二人便徹底絕瞭子嗣。
“但倘若她沒有懷孕，那些太醫不可能幫著作假。”鳳夕若沉吟一會兒道。
柳凝雪有這個膽子，也要掂量掂量她有幾斤幾兩能夠收買宮裡的太醫。
“你說的對。”許簫聲臉上多瞭幾分詭譎的笑容，“她的確是懷上瞭，但是不見得就真如她們所說。”
天知道她這一個上午的蹲守，得到這個結論時，心裡有多麼的想操蛋！
他媽的，簡直就是拿她的職業素養，職業信譽在地上摩擦！
好在他堅守陣地，相信自己的職業水準，再去多探瞭探虛實。
“你還查到瞭什麼？”鳳夕若知道許簫聲的性子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她是三天前被診斷出來有瞭身孕，但是在四天前曾有一個大夫被叫去太子府幫忙診斷，卻他在回去的路上，被一輛失控的馬車撞死。”許簫聲唇角微揚，舔瞭舔嘴唇，“我若兒，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巧合得有點詭異嗎？”
鳳夕若一看到許簫聲這模樣，便知道她心裡已經有瞭計較，沉吟瞭一會兒，也輕輕地頷瞭頷首。
看似沒有任何聯系，但是有瞭許簫聲在，那就的確十分反常。
畢竟，太子根本生不出孩子。
突然間，鳳夕若腦海裡有什麼片段一晃而過，“等等！”
許簫聲挑眉：“你想到瞭什麼？”
鳳夕若眸子微瞇，“我想，我大概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