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鳳夕若聽得到在她反問“許簫聲拜師林弦意難道不合適”這句話時,百裡鴻淵當時的心境,便會明白一句話——
上天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
她怎麼可能和百裡鴻淵生孩子?
要是有瞭孩子,她還怎麼走?
她自詡灑脫,但也絕對做不到在有瞭孩子後,還這般無牽無掛離開。
是瞭,鳳夕若還是要走的。
答應百裡鴻淵不和離不過是她的權宜之計罷瞭,也是她從讓林箐箐那一鞭子抽在身上,甚至更早就算好瞭的路。
有百裡鴻淵作為依仗,她可以隨心所欲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是飛虎軍她也能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畢竟不管百裡鴻淵怎麼想,也不會猜到她最終目的。
不是百裡鴻淵不夠聰明,而是因為他太過自信。
過於自信的人,是看不到某些事情的。
但是眼下這個條件……
鳳夕若瞇瞭瞇眸子,赤裸裸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百裡鴻淵的下半身,還在某處凝瞭凝,最後毫不客氣地笑瞭,“王爺不如還是換個要求吧?”
聽到這連語氣都帶著嘲弄的話,百裡鴻淵瞬間被氣笑瞭。
怎麼,他小媳婦兒現在是當真一點兒都不打算裝瞭?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氣……不愧是第一次與他翻雲覆雨,在酣暢淋漓時還命令他“快些”的女人。
磨瞭磨後槽牙,百裡鴻淵忍瞭又忍,才勉強壓下此刻就沖上去將人一把按下,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不用換要求,她男人不是太子那個軟蛋”的沖動。
“王妃。”百裡鴻淵也笑瞭,隻這笑容多少看起來有些陰仄仄,“當日在飛虎營,本王說起這句話時,你可不是那麼回答的。”
鳳夕若愣瞭一下,好半晌才想起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那個時候,她說瞭什麼?
似乎是說,“那就等他腿好起來”?
當時為瞭應付尚且沒有感覺,如今回想起來,鳳夕若覺得還好現在是炎炎夏日,否則掉下的那層雞皮疙瘩足以讓她凍死。
於是乎,鳳夕若決定這次不慣著某個得寸進尺的男人,“哦,那個時候啊……”
她盡量學著許簫聲說話的語氣,讓自己更像一個渣女,“不過是為瞭安慰一下王爺罷瞭,王爺不會還真的當真瞭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連這都聽不出是鬼話吧?
百裡鴻淵:“……”
他麼的,他剛剛是有什麼想不開嗎?明知道他小媳婦兒如今的戰鬥力,為何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百裡鴻淵輕輕呼瞭一口氣,輕哼:“王妃還真是薄情寡義,翻臉不認。”
不僅眼下是,在床上的時候更是。
鳳夕若眉頭一挑,得,渣女帽子穩瞭。
淡淡一笑,鳳夕若一臉坦蕩道:“比起些子虛烏有的,王爺不如談點兒實際的。”
百裡鴻淵:“什麼子虛烏有,遲早有一天……”
鳳夕若:“王爺若是不想聊,那不如別聊瞭。”
百裡鴻淵:“慢著,本王說瞭不聊瞭嗎?”
鳳夕若:“……”
果然是死變態,翻臉比翻書還快。
百裡鴻淵幽幽地打量瞭鳳夕若,再次確認瞭以如今的局面,徐徐圖之慢慢蠶食,最後悄無聲息的拆骨入腹才是最為妥帖的法子。
百裡鴻淵輕嗤一聲,“既然王妃性子這般爽快,那本王也就不再磋磨,便請王妃在本王需要之時,依舊和本王扮好這恩恩愛愛的夫妻,想來以王妃的才情和膽識,不會拘泥這一點無傷大雅之事罷。”
又是這個?
鳳夕若眉頭一挑,原本還以為自己能夠避開的。
但轉念一想,卻也明白瞭百裡鴻淵的意圖和謀劃。
倘若他們一直以來都是相看兩厭,倒也無可非議,但偏生這“夫唱婦隨,婦唱夫隨”的戲已經演瞭出去,突然改變必然會讓有心人士起疑。
若是如此,於她而言也非益。
畢竟一個不受攝政王寵愛的王妃,在旁人的眼裡就跟死瞭夫君的寡婦沒什麼兩樣。
“我可以答應王爺。”鳳夕若點瞭點頭,“但是隻能夠是在人前,人後我與王爺還是橋歸橋,路歸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她想,橫豎在人前百裡鴻淵便是再過分,也不敢過分到哪裡去。
身為攝政王,體面還是要的。
雖說知道自傢小媳婦兒慣會見招拆招,但聽到這句“進退有路”的話時,百裡鴻淵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贊許瞭一句“妙絕”。
惱歸惱,氣歸氣,他小媳婦兒是真牛逼!
不過這什麼時候能夠算得上是“人前”,可不是那麼好定義的啊……
“好,本王答應你。”百裡鴻淵輕笑一聲,頷瞭頷首,“隻既然如此,王妃這稱呼,也得換上一換,規矩不可廢。”
見百裡鴻淵答應得這般迅速淡定,鳳夕若莫名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但仔細想想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至於稱呼什麼的,鳳夕若也隻當這人撕破瞭臉皮後,不再裝溫柔體貼的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當下,也輕輕地點瞭點頭。
所以說,要論不要臉,還是百裡鴻淵更勝一籌。
“那你第四個要求是什麼。”鳳夕若也沒耽擱,也不想再耽誤下去瞭。
她由衷地覺得,但凡在這個人身邊多待一個呼吸,就多一分危險。
“第四個要求啊……”百裡鴻淵拈瞭拈手指,要說他小媳婦兒心眼子多吧,某些時候又格外實誠。
聽著這特意拖長的語調,鳳夕若不受控制地打瞭個哆嗦,死變態怕不是又在憋大招?
瞪瞭男人一眼,鳳夕若沉聲道:“對,第四個。”
趕緊說完,免得耽誤她做正事。
誰知,她等瞭半天,才等來對方幽幽的兩個字。
“不急。”
“不急?”鳳夕若眉頭一挑,“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第四個本王暫時還沒有想到,待想到的時候,再與王妃說。”百裡鴻淵勾瞭勾唇角,笑得那叫一個眸光流轉,萬種風情。
鳳夕若呼吸一窒,堪堪別過頭,原本還想爭辯幾句,到瞭最後卻覺得心緒莫名的煩躁,隻好點頭應下,“那便等王爺想好瞭再說罷,但王爺也得記得,既是條件,那便該合乎情理,否則……”
“王妃放心。”百裡鴻淵微笑頷首,應得十分迅速,“絕對,合乎情……理。”
最後兩個字,百裡鴻淵說得頗為緩慢,就像帶著某種特殊的曖昧。
鳳夕若嘴角抿瞭抿,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冷著臉點瞭點頭,起身道,“多謝王爺。”
“王妃客氣瞭,本王向來公平公正。”百裡鴻淵勾唇一笑。
鳳夕若:“……”
見鳳夕若眼裡的鄙視藏都不再藏,百裡鴻淵隻覺得心情大好,目光遊弋瞭一會兒,突然招瞭招手。
鳳夕若心裡一陣警惕,“王爺做什麼?”
“既是談妥瞭,這份和離書王妃便拿過去罷。”百裡鴻淵手指挑起桌案上的信封。
鳳夕若心裡古怪,但還是起身上前,她想說不準哪天這玩意兒還得用上,到時候就不用再熬夜寫瞭。
誰知,她剛剛走到男人身邊,便被一把抓住胳膊,她神色一凜正要反抗,另一隻手已然扯下瞭她脖頸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