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聲聲。”柳不言深深地吸瞭一口氣,再一次將目光投向瞭許簫聲。
許簫聲被這句話叫得打瞭個哆嗦,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應。
柳不言見她沒有反駁自己,頓時喜出望外,幾步沖到她的面前:“聲聲,你,你放心,爹爹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說完,他就繼續用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
許簫聲深深地吸瞭一口氣,平靜地看向柳不言:“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打算認親。”
眼前的中年男子,年紀雖已至四十,但樣貌卻宛若三十出頭的模樣,一身衣裳將他的身材襯托得修長而又清癯。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太子府門口。
那個時候她就隱約覺得有些不舒服瞭。
她以為是二人之間的氣場不對付,卻不想這裡面的緣由居然會是這樣。
可是,她現在活得舒服著呢,搞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柳不言傻眼瞭,“你就是我的女兒啊,你不認我,你認誰?”
柳不言顯然是急瞭,否則也不會說出那最後一句話。
許簫聲:“我幹嘛非得上趕著認爹啊。”
一邊說著,許簫聲一邊腹誹,要不是他穿過來是一具女人的身體,她還想讓人喊她爹呢!
柳不言:“可是我就是你爹啊。”
許簫聲:“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是吃你傢大米瞭,還是刨你傢祖……”
說道最後,許簫聲眉頭一挑,停瞭下來。
這句話,好像不是那麼合適。
柳不言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好不容易把事情查探清楚,結果女兒居然不認他,一時間急得抓耳撓腮。
眼下這身份的事情到瞭這兒,便算是徹底結束,接下來就是人傢自己傢裡的傢事瞭。
吃飽喝足的眾人便紛紛起身告辭,心滿意足的回傢去。
許簫聲見狀,也跟著人流往外面走。
柳不言一看她這動作,頓時急瞭,一把抓住他的崗位:“你要去哪裡?”
“回傢啊。”許簫聲回答得那叫一個自然而然又理直氣壯。
“回傢?你回哪個傢?”柳不言徹底怔住。
許簫聲:“攝政王府啊。”
柳不言倒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百裡鴻淵,“你,你居然在攝政王……”
“幹嘛不在?”許簫聲嗤笑一聲,語氣多瞭幾分若有若無的嘲弄。
不過是第一天認出,這死精英男莫不是以為對她的情況已經瞭如指掌?
這一回,輪到柳不言不知道該說什麼瞭。
是啊,她為何不能夠在攝政王府呢?
不對,她怎麼就到瞭攝政王府?
而且見這攝政王妃與她的幹系……
柳不言眼睛一亮,陡然間覺得自己找到瞭另一個突破口,轉身就朝鳳夕若走去,“攝政王妃……”
鳳夕若身體一轉,看向許簫聲,用眼神詢問:要不要理會?
許簫聲:理會個屁,走走走,趕緊走!
鳳夕若:……
將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可謂今夜大獲全勝又是無冕之王的百裡鴻淵揚唇一笑:“走吧,我們也回去瞭。”
“好。”鳳夕若轉頭一笑。
許是因為這段時日的相處,鳳夕若對於這逢場作戲已是信手拈來。
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二人,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儼然一副情意綿綿的恩愛小夫妻。
唯有許簫聲暗暗撇瞭撇嘴角,搓瞭搓長瞭一胳膊的雞皮疙瘩,恨不得離這兩個人十萬八千裡遠。
她快步朝門口走去,柳不言試圖喚住她,可這人鐵瞭心要走,哪裡是他能攔得住的。
幾道身影不過瞬間,就消失在瞭丞相府的茫茫夜色裡。
隨著百裡鴻淵一行人的離開,偌大的宴廳隻片刻就剩下瞭柳傢的人,又過瞭一會兒,收拾的下人也出去瞭。
柳不言像是沒有感知到四周的變化似的,依舊維持著手臂伸直的姿勢,眼神空洞又茫然。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過一個生辰,居然會出這麼多的事情。
但可喜可賀的是,他找回瞭自己的親生女兒,哪怕這個女兒不願意認他,他也高興啊。
而是他相信,總有辦法讓女兒認祖歸宗。
心裡有瞭計較的丞相大人向來是一個說幹就幹的行動派,銳利的雙眸一瞇,便看向瞭旁邊的人。
輕輕咳嗽一聲,柳丞相恢復瞭過往的威嚴,“你如今在攝政王底下做事,你妹妹之事……”
“與我何幹?”誰知,他還沒有說完,便被人懟瞭回去。
柳不言一怔,氣得眉頭都皺瞭起來,斥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跟我鬧歸跟我鬧,那可是你妹妹!”
柳松竹看都沒有看自己這氣急敗壞的老父親,“是啊,那是我妹妹,我就自然會去看的。”
說完,柳松竹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柳不言:“???”
“回來!”凌厲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帶著屬於父親威嚴。
柳松竹腳步微微一頓,卻依舊沒有停下。
“柳松竹!”
深吸一口氣,柳松竹到底還是停下瞭腳步,“何事?”
“為父再與你說話!”柳不言怒目圓睜。
柳松竹先是一愣,接著唇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柳大人莫不是忘瞭,當年是你親口說,沒有我這個兒子的。”
說罷,柳松竹袖袍收起右腳,袍角紛飛。
“你!”柳不言呼吸一窒,氣得將袖袍狠狠一拂,胸口劇烈起伏。
秋風瑟瑟,身影融入夜色不過是須臾之間,站在大廳裡望向黑色的夜空,柳不言重重地嘆瞭一口氣,癱坐在瞭椅子上,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不管是對女兒還是對兒子,到底都是他錯瞭……
但是這一次,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會找回自己的親生女兒。
還有就是那個誤導他的人……
瞇瞭瞇眸子,柳不言眸子裡露出一絲冷意:“來人!”
“相爺。”
“將消息傳出去,柳凝雪……不,太子妃鳳凝雪並非本官親生女兒,今夜之後,她與相府,再無半分瓜葛!”
另一側,許簫聲剛剛上馬車,突然發現自己手腕上正綁著一條紅繩。
她眉頭狠狠一跳,一把扯下紅繩丟出瞭窗外。
“草,真他媽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