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夜那一場戲,是王爺和他提前對好瞭的?”鳳夕若深吸一口氣,聽到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可等這句話問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又開始問百裡鴻淵問題瞭,她明明一開始打算都由他自己來講的啊……
“算是罷。”百裡鴻淵點頭。
“何為算是?”鳳夕若。
“司嬤嬤去找柳松竹,不在我的計劃之列。”百裡鴻淵眸子裡閃過一抹深邃。
鳳夕若一愣,想起瞭今夜的那蟹肉。
於是乎,鳳夕若忍不住感慨道:“雖不在計劃之列,卻恰好成瞭王爺今夜這場戲最好的助力。”
“王妃這話說的,似乎本王是幕後兇手一般。”百裡鴻淵轉頭看向鳳夕若,撇瞭撇嘴角,“明明罪是她們做的,惡是她們種的,本王不過是把真相告訴眾人罷瞭。”
鳳夕若:“……”
雖然是這樣沒錯,可用百裡鴻淵這張嘴說出來,怎麼聽都不對味。
想到最後,鳳夕若忍不住噗嗤一笑,“王爺不如說,這是在撥亂反正。”
百裡鴻淵挑眉,頗為認可地點頭,“倒也不是不行。”
鳳夕若:“……”
她忘瞭,這個男人最會蹬鼻子上臉。
“但本王今晚也算漏瞭一點。”百裡鴻淵的聲音突然間沉瞭下來。
鳳夕若心裡一緊,“什麼?”
“周嬤嬤會突然暴起。”百裡鴻淵嘆瞭一口氣,“還有你不管不顧沖上去,若是她傷瞭你,該如何是好?”
鳳夕若想說,她不可能被一個老婆子輕易傷到,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在百裡鴻淵面前這“病弱”的人設,隻好把這到瞭嘴邊的話給咽瞭回去。
“那個時候,沒想那麼多。”鳳夕若瞇瞭瞇眸子,尋瞭一個可以說的過去,也是真心實意的話,“隻想著不能夠讓許簫聲受傷。”
“王妃待她,還真是不錯。”百裡鴻淵瞇眸。
“你知道我的啊,難得有這樣一個人如此真心待我。”鳳夕若輕笑一聲。
百裡鴻淵聽到這句話,心裡頓時更不是滋味瞭。
他果然以後還是得多陪陪自傢小媳婦兒,瞧瞧這許簫聲不過是多陪著她說瞭幾回話,便在她心裡獲得瞭如此珍重的地位。
“而且說起來,那時候相府裡還有這麼多的護衛呢,相爺不會允許事情擴大的。”鳳夕若見百裡鴻淵沒有回應自己,緩緩地又說出瞭一個理由。
雖然明知道這話不過是“事後諸葛”,但百裡鴻淵還是因為自傢小媳婦兒願意“敷衍”自己而滿足瞭幾分。
“以後莫要再如此危險行事。”但該說的,百裡鴻淵還是沒有放過,聲音沉沉,“若是你受傷,此事就算許簫聲當天晚上就認祖歸宗,也不會好收場。”
別說丞相府無法交代,他也不可能放過讓鳳夕若受傷的人。
“我知道瞭。”此刻的鳳夕若能夠說什麼,那自然是隻有乖乖應下瞭。
“可真正要說起來,今夜最大的一場戲,卻不是許簫聲身份大白認祖歸宗罷。”百裡鴻淵突然幽幽嘆瞭一聲,扭頭看向鳳夕若,“若若你說,他們為何會三番五次說起那孩子的月份?”
鳳夕若心裡頓時一緊。
果然,哪怕是再怎麼掩飾,哪怕所有的人都不甚註意,也沒能夠逃過這個男人的眼睛。
鳳夕若轉頭看去,微弱的燈光裡,她看不盡然這個男人的神色與表情,隻看到那雙眸子,似帶著幾分困惑與不解。
在這一刻,鳳夕若心裡的懷疑動搖瞭——
一開始,她是認為孩子的事情百裡鴻淵也是知曉的。
否則,這兩件事情接在一起,那就真的是太巧瞭。
活該她柳凝雪萬劫不復。
隻想起那個周嬤嬤,鳳夕若不由地嘆瞭一口氣,倘若泉下有知,她若知道自己拼命護下的柳凝雪不僅是個假貨,她動手傷瞭的許簫聲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保護的人,又會作何感想?
“許是許簫聲和林弦意學瞭醫術這段時日,讓她覺得一時一刻都分外重要罷。”鳳夕若想瞭想,找瞭個說得過去的借口,“人的生死不過是在一呼一吸之間,孩子的出生又豈能有這麼大的誤差?”
她說完這話,百裡鴻淵便狀若認真地思考起來,“是嗎?”
鳳夕若臉不紅,心不跳,“是。”
不然呢?她難不成還要說不是?
真要說瞭不是,那豈不是不打自招?
“若若說是,那便是吧,橫豎你知道許簫聲想做什麼。”百裡鴻淵點頭。
鳳夕若都做好瞭隨時找補的準備,卻不想百裡鴻淵居然這麼簡單便接下瞭她的這番言論。
隻不等她徹底放下心,百裡鴻淵便又道,“不過我覺得此事還是有蹊蹺,若若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孩子,不是太子的孩子?”
鳳夕若心頭猛地一顫,下意識轉頭看去。
百裡鴻淵眼神清明中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若明若暗的光亮,讓人看不清他這是篤定還隻是隨意的揣測。
但看到這一幕的剎那,鳳夕若幾乎有種要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與他合作的沖動。
畢竟以今夜的結果來看,哪怕是無聲的配合,也能堪稱完美。
好在最後,理智將脫韁的野馬拖回籠子。
她怎能自己承認呢?
這豈不是不打自招?
想通這一點的剎那,鳳夕若幾乎後背發涼。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她防不勝防。
轉頭閉眸,將男人方才的眼神拋出腦袋,又將野馬關門落鎖後,鳳夕若鎮定神色道:“王爺若是有這樣的疑問,不如讓人去探查一番,倘若真如王爺猜想,那估摸著會是大齊這三年來最大的笑話瞭。”
百裡鴻淵聽著這滴水不漏的言論,心尖兒微微一顫。
就差點兒……差點兒能夠讓他小媳婦兒和盤托出瞭。
看來,這藥下得還是不夠猛啊。
但百裡鴻淵雖然心裡又感慨又遺憾沒能夠鳳夕若讓主動兒承認,臉上卻是一本正色的瞭然點頭,“王妃說的是。”
鳳夕若又道:“若是王爺查到瞭什麼真相,可否也同我說說?”
百裡鴻淵挑眉:“王妃對他們的事情感興趣?”
鳳夕若赧然一笑,並不上當,“我畢竟與王爺是一路的,這些事情,王爺讓我知道得多一點,總歸也沒有壞處。”
百裡鴻淵見她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也笑瞭,“我以為你是因為惱瞭柳凝雪。”
“也有啊。”鳳夕若大大方方的承認,轉頭眨瞭眨眼睛,“所以,王爺何時拿她人的痛苦,讓我快樂一下?”
這俏皮話,倒當真是出乎百裡鴻淵的意料,以至於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於是乎,他也笑瞭,“好啊,你覺得何事能讓你快樂,都與我說。”
“那若是殺人放火呢?”
“那便——你殺人,我遞刀;你放火,我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