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鴻淵。”將手中的面具擱在桌上，鳳夕若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她微微一笑，“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她以鳳夕若的身份，而他也再沒有其他的隱瞞。
聽到這句話的百裡鴻淵，幾乎欣喜若狂，以至於他甚至有種置身夢境的感覺。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他想享盡歡愉，卻又不甘心隻是過客。
好在，眼前這個人的笑容告訴他，這一切並非如夢似幻的虛妄。
“好。”深吸一口氣，百裡鴻淵起身上前，一把將眼前的人兒擁進懷裡。
熟悉的氣息入懷，再也不必有過顧忌，更不用膽戰心驚的感覺，讓百裡鴻淵幾乎喜極而泣。
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百裡鴻淵眼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歡喜，“我很慶幸。”
“慶幸什麼？”鳳夕若感受著這具滾燙的身體，不留一絲縫隙的擁抱，讓她也有瞭一種從虛幻到現實的真實感。
這是一種，讓她即便知道自己身處書中，也依舊腳踏實地的心安。
“慶幸我自己剛剛說瞭實話。”百裡鴻淵將臉輕輕貼上鳳夕若的耳垂，柔軟的觸感讓他有種莫名的心悸。
二人此刻本就已經親密無間，但百裡鴻淵這樣的動作，卻在親密之間又多瞭幾分親昵。
隻是這種親昵並不過分，也不曖昧，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外漂泊瞭一整天的小獸，終於在日落之前回到瞭自己的巢穴。
滿足而又歡喜。
鳳夕若眉頭一挑，心尖輕顫，“為何這樣說？”
其實，她該是知道答案的，但有些話，比起她猜，又或悄無聲息的歸於沉默，不如開誠佈公地說出來。
是為坦誠相待，也是為瞭加深彼此的瞭解。
既然說好瞭重新認識，那多說幾句又有何妨？
百裡鴻淵被問得怔瞭一下，但很快便意識到這是鳳夕若的有意而為之，有些新奇，又有些驚喜。
要知道，自傢小媳婦兒過往可是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的。
如此好的機會到瞭眼前，他又怎能不好好把握？
沉思片刻，百裡鴻淵一本正色道：“若若心思縝密，已然胸有成竹，我若是再欺騙於你，豈不是太不知好歹？”
鳳夕若：“……”
輕輕咳嗽一聲，鳳夕若別過頭，“你好好說話。”
她是讓他說自己真實的想法，不是讓他大誇特誇。
百裡鴻淵瞪眼：“我在好好說話啊。”
鳳夕若：“……”
百裡鴻淵哂瞭哂，正色道：“撒下一個謊言，便要用一千個謊言來全，這樣的日子著實太過膽戰心驚，非我所願，而且……我也不想再瞞下去瞭。”
頓瞭一下，百裡鴻淵又道：“再者，以方才的情形，倘若我沒有說實話，你定會義無反顧地離開，再也不會給我機會瞭吧？”
鳳夕若眸子閃瞭閃。
在男人說話之時，她始終觀察他臉上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睛，她也知道他沒有撒謊。
有些東西可以藏，但有些東西，卻是哪怕在心裡鑄一所房子，它也會砸開鐵索，跑出來的。
愛意，無所遁形。
至於百裡鴻淵所言，的確如此。
這是她們彼此之間，最後的機會。倘若過瞭今夜，他想再坦白，她必然不會再回頭。
索性，他沒有讓自己失望。
瞇瞭瞇眸子，鳳夕若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弄人，有些事情早已經冥冥註定，不能早不能晚。”
百裡鴻淵怔瞭一下，立馬明白瞭鳳夕若話裡的意思，她這是在說今夜之前不行，今夜之後也不行。
所以說，他是何其幸運。
“那方才我所言，可對？”百裡鴻淵想瞭想，突然迫切地想要對方的回應。
雖然，答案早已經瞭然於心。
“王爺大智近妖，就沒必要問這句話瞭罷。”鳳夕若輕笑一聲，避重就輕道。
她有直覺，倘若自己應瞭，這個男人日後絕對會拿此事說事。
畢竟今夜的乖巧，不過是曇花一現。
“狗東西”和“賤男人”絕非空穴來風的無稽之談。
不說？
百裡鴻淵挑瞭挑眉，下巴輕輕蹭瞭一下，“我想聽。”
倏忽間，鳳夕若隻覺得心頭被一片羽毛拂過，宛若春風過境，但她又很清楚，這與之前那一下，不同瞭。
這男人，居然在撒嬌。
“我說的，未必是你想聽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鳳夕若強忍住理智的牢籠被傾翻。
百裡鴻淵撇瞭撇嘴，又蹭瞭蹭，“真的嗎？”
鳳夕若深吸一口氣，再也忍不住轉過身來，試圖推開這得寸進尺的男人，卻不想在她轉頭之際，前一刻還靠在她脖頸上的男人，突然也跟著起瞭身。
於是乎……
當一片柔軟碰上另一瓣柔軟時，鳳夕若不由自主地瞪大瞭眼睛，下意識就要遠離。
百裡鴻淵眼疾手快，一把將那“自投羅網”的人兒緊緊按在懷裡，順勢加深瞭這個他肖想已久的吻……
剎那間，鳳夕若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哪怕她知道這個男人就是他，哪怕她們不是第一次如此……
但心頭的那抹如疾風驟雨的悸動，卻怎麼都揮之不去。
百裡鴻淵看著分神的小媳婦兒，心裡多瞭幾分嫉妒，他都如此瞭，她竟然還能夠想別的？
嫉妒之後，又是對自己的不甘。
難道是他還不夠賣力？
想到這兒，百裡鴻淵恨不得施展出十八般武藝，將懷裡的人兒徹底征服。
可到瞭最後，他卻發現所有的技巧都不敵一腔柔情，也不知道是何時，二人由彼此試探變得蜻蜓點水，最後唇齒相交……
良久，唇分。
早已經絮亂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
百裡鴻淵舍不得這份太久太久才觸碰到的溫暖，手指顫抖地撫上鳳夕若的臉頰，再輕輕地將自己的頭靠瞭過去。
額頭貼著額頭，氣息互相交織。
若那黃粱美夢，讓人沉迷其中。
“其實，還有一事我覺得慶幸。”百裡鴻淵低聲呢喃。
“何事？”鳳夕若回應。
“慶幸我的小媳婦兒，如此大度，如此寬宥。”百裡鴻淵一字一句道。
近在咫尺的距離，彼此眼神中的情緒一覽無餘。
鳳夕若能夠清晰地看到，那眸子深處藏著的，洶湧澎湃的愛意。
“你錯瞭，我並不寬宥，也不大度。”鳳夕若緩緩道。
我隻是，愛上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