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秋水院的那一刻,鳳夕若明顯感覺空氣清新瞭起來,沒有瞭那濃鬱的血腥味,整個人都清醒瞭許多。
懷裡的男人比任何的時候都要乖,卻也比任何時候要讓人心疼。
“王妃。”明月見鳳夕若放慢瞭腳步,趕忙加快幾步跟瞭上來。
“無事。”鳳夕若朝她淡淡一笑,點瞭點頭,“你幫我去前面準備一下。”
明月怔瞭一下,便收回瞭伸出的手,乖巧地往前走去,在鳳夕若回到房間之前,打點好瞭一切。
“娘娘,已經好瞭。”屋裡隻有主仆二人,明月又一次朝鳳夕若走瞭過去。
“沒事,我來。”對於明月做的事情,鳳夕若向來是放心的,不過是片刻時間,屋裡已經燃起瞭讓人心氣平和的熏香。
雖鳳夕若說瞭自己來,但明月也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以防隨時需要搭把手。
待得鳳夕若將百裡鴻淵安置好,明月恰到好處地端段來一盆溫水。
許是站得太近,百裡鴻淵身上也沾染瞭點點血跡,哪怕是脫瞭外裳,也有種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等徹底清理完畢後,鳳夕若將被角一點一點掖好,俯身在沉睡的男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轉瞬即逝,宛若蜻蜓點水。
看著男人睫毛微微顫抖,鳳夕若唇角勾瞭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緊接著,她轉身朝外走去。
明月剛將水端出去倒掉,一進來對上準備出門的鳳夕若。
明月神色頓變,“王妃這是要去哪兒?”
鳳夕若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信任地拍瞭拍明月的肩膀,“這裡交給你幫忙照顧瞭。”
明月想攔,但看著鳳夕若的眼睛,卻無論如何都伸不出那隻手,她好像看到瞭當初在太子府的那一天,自傢主子就是這樣的眼神……
她認定的這位主子,從來不是一個柔弱的人,可這命運是否過於偏心,怎能讓她承受那麼多?
最後的最後,明月站在原地,朝那遠去的背影深深行瞭一禮。
既然主子把照顧攝政王的責任交給瞭自己,那她就一定會做好。
隨著鳳夕若的離開,瀾滄院平靜得仿若一池秋水,但秋水院那頭,卻在此刻炸開瞭鍋。
秦泰一臉怒意,火氣幾乎化為實質,“他媽的,他一個被廢瞭的太子,哪裡有什麼臉面來討伐?居然敢圍攻人王府,看我老秦出去不把他大卸八塊!”
陳桐一聽這話,立馬皺眉阻止,“不可,他現在就等著我們的人出去,你這一去不僅是自投羅網,更是引狼入室。”
秦泰臉色漲得通紅,“那怎麼辦嘛?”
王妃娘娘把這一切交給他們,這還沒有到一個時辰,就出瞭這樣的事情,算怎麼回事嘛?
雖說百裡青辰這個回馬槍出乎眾人的意料,但也的確是他們大意瞭,忘記瞭秦傢傢主雖然已死,但那秦傢軍卻不是烏合之眾。
“依我之見,成合縱連橫之勢,裡外夾擊。”柳松竹看著眾人爭執不下,慢悠悠的開瞭口。
秦泰瞥瞭他一眼,眼神變瞭變,他也知道這是一個好辦法,問題是他們現在人都被困在瞭王府裡面,誰能夠去完成這個“裡外夾擊”中的外啊?
他能夠想到這個問題,其他有豐富經驗之人自然也不會想不到,原本吵吵鬧鬧的場面,一時間竟因為這句話而徹底地安靜瞭下來。
許簫聲站在一旁,冷眼望著這一切,大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也是,她又上不瞭現場,能有她什麼事情?
隻不過話雖如此,但她也一直沒有離開這紛爭的圈子,目光要麼看向柳松竹,要麼更時不時看向院子外面,似乎在等待什麼。
直到——
“我出去。”清朗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音量不大,但在這靜得連樹梢被鳥雀踩過都能聽到“嘎吱”聲的院子裡,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眾人心頭一怔,紛紛回頭。
看到當真是鳳夕若時,眾人不由得同時蹙瞭眉,“王妃娘娘,你?”
唯有許簫聲,一臉淡然,仿若早就料到瞭這一幕的出現。
“都弄好瞭?”許簫聲上前,就像鳳夕若從裡屋裡出來時,她上前迎接那般。
說著,她還拍瞭拍鳳夕若的肩膀,那向來整潔的衣裳,今日卻是有瞭幾道肉眼可見的褶皺,拍完後,她又輕輕按瞭按鳳夕若的肩膀。
眾人都以為這是因為許簫聲看到瞭那褶皺,所以這麼做;但有她和鳳夕若心裡明白,這是某個人上戰場前,許簫聲都會問的一句話,做的一個動作。
所有的祝福都融入到掌心,祈求她的若兒平安無恙,大獲全勝。
“嗯。”鳳夕若點瞭點頭,朝她微微一笑,便繼續往目瞪口呆中的人群走去。
若說這裡面還有誰較為神色如常,那便是要數柳松竹。
此刻的柳松竹,眼神那叫一個清亮復雜,但更多的卻是躍躍欲試……
“王妃娘娘,你方才那句話,是何意?”秦泰第一個忍不住,皺著眉頭上前詢問。
王爺已經如此瞭,他們萬萬沒有讓王妃再涉險的道理,更何況王妃若是出瞭什麼事情,王爺醒來之後,還不得將他們給大卸八塊?
“什麼什麼意思。”鳳夕若還沒有說話,許簫聲卻是先她一步開瞭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唄,不然你以為我若兒當真什麼都不管瞭,跟著你傢主子躺著睡大覺去瞭嗎?”
說道最後,許簫聲還煞有介事地翻瞭一個白眼,一臉嫌棄地望著這一群莽夫漢子。
她若兒才不是當甩手掌櫃的人,也就是百裡鴻淵運氣好,碰到瞭她傢這麼好的若兒。
“王妃娘娘,你怎能……”秦泰聽到許簫聲的解釋,臉上的愁雲更深瞭。
在他看來,王妃娘娘雖然本事不小,但萬萬沒有到能直接上戰場的程度吧?
“你可別小看我若兒,她馳騁疆場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許簫聲最是聽不得有人質疑鳳夕若的能力,管他是誰,她都分分鐘給懟回去。
秦泰:“……”
尼瑪,他好像也沒有說什麼吧?這人至於把他們說得那麼一文不值嗎?
不過王妃娘娘是鳳傢的女兒,保不準當真有好法子?
一想到這兒,秦泰不禁又覺得此事或許也不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