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夕若回到瀾滄院時,許簫聲正好從裡面出來,二人迎面對上,許簫聲忍不住挑眉,“不愧是我若兒,風采不減當年啊!”
這人,顯然是已經收到瞭前面傳回來的消息。
聽到許簫聲說話的聲音,裡面的明月也立馬跑瞭出來,看向鳳夕若的目光裡充滿瞭欣喜。
“倒也不是我風采依舊。”離開瞭戰場,鳳夕若的狀態便也就松懈瞭下來,看著二人的目光帶瞭幾分笑意。
旁人不知道,許簫聲還不清楚嗎?
且不說她現在沒有千機傘,便是這具身體,那也是大打折扣。
出去,不過是為瞭穩住眾人的心。
許簫聲也是明白的,故而才會在她出門前說出那些話來。
但有時候世事就是宛若大夢一場,倘若有秦羽在,至少那討伐軍裡還有一員老將,但誰會想得到這百裡青辰居然會陣前自斷臂膀?
“這有什麼?”許簫聲撇瞭撇嘴角,“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好不啦,這叫什麼,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明月一聽,跟著應和,“許小神醫說得對。”
見二人都這般歡脫,鳳夕若心裡也安穩瞭不少,當即朝屋裡看去。
許簫聲幽幽地嘆瞭一口氣,朝明月看去,一臉感慨道,“你瞧瞧我說對瞭吧?”
明月看瞭看鳳夕若,笑著點瞭點頭。
鳳夕若:“說什麼?”
明月耿直發言:“許小神醫說王妃娘娘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王爺這兒。”
鳳夕若:“……”
許簫聲瞥瞭明月一眼:“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直接往外禿嚕呢?”
明月不好意思地笑瞭笑,轉頭朝旁邊讓開瞭道。
鳳夕若見二人如此,心裡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淌過一股暖流。
真要說起來,她回來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來看百裡鴻淵,又能夠是什麼呢?
“他怎麼樣?”穩瞭穩心神,鳳夕若問出瞭自己惦記瞭一路的問題。
雖然許簫聲那法子屢試不爽,但是她著實是有些害怕這一切放在百裡鴻淵的身上就失效。
“放心,剛剛進去看瞭,睡得香著呢。”許簫聲朝裡面瞥瞭一眼,又看瞭看鳳夕若這明顯已經沐浴更衣瞭的模樣,“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將他弄醒?”
“不必。”鳳夕若搖頭,“讓他好好睡吧。”
“行吧。”許簫聲瞭然點頭,也不多說,當即就要往外走。
走瞭兩步,又回過頭看向明月,“你還站那兒幹嘛呢?”
明月:“啊?”
許簫聲樂瞭,“不是,沒聽你傢王妃娘娘準備進去陪睡嗎?你站那兒是準備守門還是聽墻角?”
明月:“……”
明月臉都紅瞭,跟鳳夕若行完禮就跟著跑瞭過去,躥得比兔子還要快。
鳳夕若看著二人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結果這兩個人還一不做二不休,青天白日把院子門給她關上瞭。
鳳夕若:“……”
她就是真的想要做點兒什麼,也不是在此情此景吧?
輕笑一聲,鳳夕若搖搖頭。
甫一推開門,便聞到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鳳夕若怔瞭一下,很快便認出瞭這是許簫聲特意調制的,號稱乃千金難求的安神香。
她居然把這個都拿出來瞭,這回倒是當真下瞭血本。
屏風後面,百裡鴻淵安靜地睡在床榻上,均勻的呼吸聲在靜得連飛鳥在窗外掠過都能聽到聲響的院子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鳳夕若的心,在此刻瞬間就靜瞭下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隻要看到這個男人,她那種無所歸依的情緒瞬間有瞭歸處。
走到床榻旁,雖然明知道自己哪怕是大呼大叫都不會把人給吵醒,但鳳夕若的每一步仍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除去外裳,起身上榻,拉過錦被,溫暖瞬間從身側擴散開來,熟悉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往裡面湊瞭湊。
鳳夕若看著百裡鴻淵,唇角溢出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弧度。
百裡鴻淵睡著瞭的模樣很是安靜平和,她並不是第一次這般打量著他,但卻是第一次在青天白日如此的光明正大,且不受任何人打攪。
手指情不自禁地在半空中臨摹起男人的眉眼。
百裡鴻淵說得不錯,他的確是有以色侍人的資本。
許簫聲說得也對,倘若她上一世還活著,或許會真的愛上李修然。
她也知道不管是自己記得的那一世,還是百裡鴻淵度過的那一世,亦或者她看到的這本書,每一件都讓人匪夷所思。
但她卻不想再去多想,這世間有多少人情緣未瞭卻已經生離死別,她和百裡鴻淵能夠如此,已是上天的恩賜。
今後,她不會再把這一切當成是書中的軌跡,百裡鴻淵也不會再是那個為瞭自己的野心而傷害她的人。
未來的路,是她和百裡鴻淵一起的路。
想到這兒,鳳夕若終於察覺到瞭自己唇角溢出來的微笑。
她微微一怔,唇角的弧度便更大瞭。
“你看你,平日裡裝得很一隻老虎,這種還是還不是比小面具要乖。”到底是沒有忍住,鳳夕若的指尖落在瞭百裡鴻淵的眉心,同時“撲哧”一聲笑瞭出來。
她那個時候就覺得小面具不太對勁,但偏偏那小玩意兒見瞭百裡鴻淵的真容就跟老鼠見瞭貓轉頭就跑,以至於她愣是沒有察覺出來。
如今再回頭看看,那別扭的性子不就是和百裡鴻淵如出一轍嗎?
這才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貓。
彼時,小面具正好也將那群“大朋友”給送走,尋著自傢娘親的味道摸進瞭屋裡。
看到自傢娘和自傢爹二人都在時,剛準備往床上跳進鳳夕若懷裡的小面具怔住瞭:
臥槽,啥情況?
我的娘,你什麼時候和我的爹好上瞭?
鳳夕若也聽到瞭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一人一貓頓時四目相對。
鳳夕若莫名地讀懂瞭這小傢夥眼神裡的意思——
困惑、不解、震驚、懷疑。
鳳夕若深吸一口氣,抬瞭抬手示意它出去。
小面具晃瞭晃尾巴,難得的“雄”起一次:不,我不走。
以為它看不出來嗎?它的爹睡得安詳著呢。
不僅不走,它還準備再一次上床鉆進鳳夕若的懷抱。
隻等它的前爪剛剛搭在床沿邊,便被一股氣流沖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