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
氣氛壓抑冷沉,冷得幾乎要結冰。
安心坐在單人沙發上,對面的雙人沙發上坐著許航煜和項睿,右邊的沙發上坐著陸應淮。
三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傷,陸應淮傷的最重,嘴角和眼角都在淌血。
安心手上拿著棉簽和碘伏,本來是想給他們傷口消毒的,但是……
三雙銳利眸子全都落在她身上,她覺得自己不管選哪個,都是火葬場。
所以她坐著沒動。
陸應淮這會兒已經穿上衣服瞭,但是頭發還在滴水。
“你要不……先把頭發吹幹?”安心試探著開口。
兩道凌厲目光刷地掃射過來,安心脖子一縮,立刻抿緊瞭嘴巴。
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又委屈又擔憂,白皙的小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許航煜看著,看著,心便軟瞭。
深吸口氣,皺眉看向陸應淮,“陸總不想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我小師妹傢裡嗎?”
陸應淮原本準備起身去找電吹風,聞言視線在安心身上掃瞭一圈,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我住在這兒。”
許航煜,“……”
媽的,拳頭又贏瞭!
剛剛下手還是留情瞭!
項睿眸光一凝,乜瞭安心一眼,“你就是心心說的那個……室友?”
室友?!
陸應淮抬頭看向安心,她就是這麼跟她的師哥解釋他的?
安心被他陰沉的目光嚇瞭一跳,擱在膝蓋上的手指掐入掌心,腳趾幾乎要摳出一座魔仙堡來瞭。
她是真的沒想到,大師哥和睿哥哥會突然殺上門來。
偏偏今晚陸應淮也在,好巧不巧湊到瞭一起,真是讓她連想個借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等著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安心躊躇片刻,才緩緩開口,“其實……之前陸總不是碰巧救瞭我嘛,後來他知道瞭奶奶的事情,就說他這邊有一套公寓正好空著,我可以來住,我想說這裡離醫院比較近,所以就暫時租下來瞭。然後……今天……陸總又碰巧幫我解決瞭一點麻煩,我就請他吃個飯表示感謝。吃的火鍋,味道比較大,所以……陸總就說來這裡借用一下洗手間……”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瞭。
這個初初聽起來像是合情合理的說法,實則經不起任何推敲,別說許航煜瞭,就是項睿都能聽出來她有所隱瞞。
可是看著小師妹臉色蒼白,滿臉為難的樣子,他們又舍不得逼她太狠。
隻能將矛頭對準陸應淮。
項睿第一個發難,“呵,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怎麼陸總就那麼碰巧,在我師妹需要幫助的時候,頻頻出現呢?”
陸應淮睨他一眼,輕飄飄的回答,“大概就是……她剛好需要幫助,而應該幫助她的人又沒能及時出現,所以被我搶瞭先機?”
項睿感覺自己中瞭一箭,好半天沒能緩過來。
“如果我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我記得陸總好像已經結婚瞭對吧?一個已婚人士,深夜在單身女孩傢借用浴室,如果傳出去的話,對我師妹的聲譽影響不可估量。陸總就算有恩於我師妹,這種行為是不是也太輕率瞭?”許航煜的表情嚴肅克制,目光更是冷沉晦暗。
聞言,陸應淮連眉毛都沒皺一下,隻是看著安心道,“這件事,不如由安心來為你們解釋?”
項睿差點忍不住,又一拳頭揮過去。
什麼意思,把鍋甩給他師妹?
是不是個男人!
安心突然被cue,眼珠咕嚕嚕一轉,“這件事吧,我覺得是這樣的……大師哥,你看,現在天色不早瞭,我明天還要上班,而且你們都受瞭傷,需要治療,不如……等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再跟你們好好解釋清楚?”
眼底的祈求,清清楚楚,幾乎要溢出來。
許航煜這會兒心裡是有怒的,幾乎燎原的大火恨不得將陸應淮一把燒的幹幹凈凈,讓他再沒機會到小師妹面前來晃。
這個男人讓他十分有威脅感。
可是對上小師妹祈求的目光,許航煜到底還是心軟瞭。
他優雅垂首,努力做瞭好幾個深呼吸,才把那火氣壓下去,“好,我等你的解釋!”
說完,起身朝外走。
項睿愣瞭一下,噌地站起來,“老大你瘋瞭,就這麼走瞭?”
“不然你還要怎樣,真的把心心逼哭嗎?”許航煜回頭,語氣凌厲。
項睿一滯,偏頭看著安心的確一副要撐不住哭出來的樣子,也跟著心軟瞭。
可心軟歸心軟,他可不會就這麼離開,放任這個狗男人留在師妹傢裡。
“陸總是吧?澡也洗瞭,是不是該走瞭?”
陸應淮偏首看向安心,“我應該走嗎?”
安心正準備喝口水緩一緩,聞言差點被嗆到。
她攥緊杯子不敢再喝,垂著眸也不看任何人,“時間是有點晚瞭,我想休息瞭,你們都先離開吧。”
陸應淮深深看瞭她一眼。
雖然約法三章說要隱婚的人是他,但是在洛傢的時候,他已經坦誠瞭他是她的丈夫。
而且剛剛在火鍋店外,他把話都已經說的那麼清楚瞭,她居然還說他隻是她的室友!
她就這麼不想承認他的身份?!
陸應淮瞇眸,唇勾著笑,“好的,安小姐,我明白瞭。”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安心敏銳察覺他生氣瞭,而且感覺氣大瞭。
她下意識伸手抓住他西裝的衣角,“陸應淮……”
一直未曾掛斷的通話那頭,虞小雅的眸子狠狠閃瞭閃。
陸應淮???
陸應淮!!!
他居然登堂入室進瞭安心傢裡?!
所以,他是真的在追求安心。
可是陸傢那群牛鬼蛇神能同意嗎?如果他們知道安心的身份,那安心……
虞小雅猛地想到那天酒會上無意中看見的陸應軒的目光,心裡咯噔一下,沒再繼續聽下去,急吼吼掛瞭電話,又撥通瞭自己大哥的號碼。
“大哥,不好瞭,出事瞭!”
這頭,衣角被女孩攥住,陸應淮低頭看瞭她的手指一眼,說話間帶出低低諷笑,“安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叫我走又舍不得,跟我玩欲擒故縱?”俊朗冷漠的眉眼噙著絲絲冷意,懶洋洋的道,“不好意思,我的好心情全被破壞瞭,沒心情繼續陪你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