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原本以為他會洗澡,但並沒有聽到水聲,而且男人很快就出來瞭。
不過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瞭,頭發也打理過,看起來比之前更齊整一些。
也……緊緊隻是齊整瞭一些而已。
安心抬頭看瞭他一眼,沒說什麼,低頭繼續吃面。
陸應淮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她旁邊坐瞭下來,一直等到她吃完面又喝完牛奶,然後刷牙洗臉換瞭睡衣躺到床上,抱著被子眼巴巴看著他,“你走吧。
“好。”陸應淮伸手摸瞭摸她的臉,想瞭想,又俯身在她額頭上親瞭一下,“我去上班瞭,你早點睡。”
“好。”安心點頭,模樣乖巧得不行。
男人伸手準備關燈,女人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拽瞭拽,“你要是太困瞭,記得睡一會兒,熬夜傷身。”
“嗯。”陸應淮應瞭一聲,薄唇扯出淡淡的笑,“我一忙完就回來,不會讓自己累著。”
“那就好。你走吧,拜拜。”
陸應淮俯首又在她臉頰上親瞭親,“別多想,好好睡一覺。”
安心看著男人的轉身離開的背影。
門一張一合,臥室徹底陷入瞭一片漆黑之中。
安心的臉蛋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心頭又湧上一層酸澀,腦子裡也有些亂糟糟的。
她不是在懷疑陸應淮。
這個男人,每次隻要是跟他自己有關的事情,從來不見他休息耽誤上班,再累也要把所有事情處理好。
可隻要和她有關,即便是瑣碎又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也會耗費大量的時間去替她安排處理好。
所以她知道,陸應淮是愛她的。
他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在意,但是他很在意她。
非常非常在意!
這就夠瞭。
*
當人在身心疲憊到深處時,不是失眠就是陷入深度睡眠之中,潛意識不願意醒過來。
安心發現自己似乎是處於兩者之間。
因為她睜眼的時候,天還沒亮。
她看瞭眼時間,五點四十。
天還沒有完全亮,昏暗的地平線有一條金色的細線,預示著明天應該是個大晴天。
窗簾拉得很緊,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整個房間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安心躺在被子裡,伸手往後面摸瞭摸,一片冰涼。
陸應淮沒有回來。
她緊瞭緊身上的被子,隻覺自己渾身冷得厲害,整個大腦都是昏昏沉沉的,呼吸噴灑的全是滾燙的灼熱,身體酸疼鼻子也發堵,應該是發燒瞭。
可是陸應淮也不在,她張瞭張口,想喊人,卻發現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
生病的時候,人的情緒是最脆弱的。
安心眨巴瞭下眼睛,感覺眼淚都要下來瞭。
臥室裡安靜得落針可聞,腦子裡全是陸應淮的身影,她現在尤其的想他,想他陪著她。
在床頭摸瞭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機。
指紋解鎖,屏幕上幹幹凈凈的,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未讀消息。
她又看瞭眼時間,這會兒應該大傢都還在睡著。
她想瞭下,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別人瞭,再睡會兒等天亮瞭媽媽看不見她出門下樓,應該會讓傭人上來找她的。
再睡會兒吧,說不定睡醒陸應淮就回來瞭。
這麼想著,安心又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的睡瞭過去。
這個睡得就沒有那麼踏實瞭,整個睡眠都被光怪陸離的夢境充斥著,身體又燙又冷一陣一陣的打著顫,鼻子堵得難受,呼吸困難。
她夢到奶奶和安業被殺的樣子,在夢境裡,殺手舉著滿是鮮血的匕首,朝著她面目猙獰的沖過來。
到處都是血。
鮮艷的紅染得天地之剩下那一種顏色。
她覺得很恐怖,很害怕,尖叫著想要逃跑。可是雙腿卻像是灌瞭鉛,根本挪不動分毫。
“應淮,陸應淮……”
夢境裡,安心無意識的喊著陸應淮的名字,心底隻盼著他趕緊出現來救自己。
或許是她的祈禱被上帝聽見瞭,黑暗中,她看到瞭那張俊美冷漠的臉躍入視線之中。
“應淮……”她張口想喊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突然發不出一點聲音瞭。
救我,陸應淮救我,救我……
她在心底拼命的喊著他,可他卻突然轉身,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想追他,想喊他,可以動不瞭,也發不出聲音。
她拼瞭命的想要挪動自己的雙腿,突然間身體一沉,一股失重感陡然襲來。
周圍的環境也突然間發生瞭變化,她出現在瞭另一個房間,一個陌生、陰森、死寂的公寓。
面前有一扇門,看起來隻是隨手被帶上的一樣,一抹光從沒有關緊的縫隙裡漏出來。
安心試著伸手,手掌剛貼在門上,門就開瞭。
她試探著抬腳往裡面走,明明隻是一個小房間,她卻像是走瞭很久一樣。
漸漸地,她聽到死寂的環境裡,響起瞭一點奇怪的聲音。
那是……
男人粗喘和女人歡愉的呻吟交織在一起的聲音。
這聲音讓她感到惡心,這種惡心讓她想吐,她也真的吐瞭出來。
她繼續朝那個聲音靠近,然後又一扇門出現在安心面前。
這扇門直接沒關,敞開著,她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瞭房間裡那張大床上的畫面。
赤身裸體的男女糾纏在一起,正在做著最原始的活塞運動。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一樣,床上的女人偏頭朝門口看來,那張臉她很熟悉,不諳世事的清純的模樣此刻沖著她挑眉,露出十足妖嬈而挑釁的笑。
安心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死死看著在女人身上動作的男人。
那是……
“陸應淮……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背叛我……不要……你走開,你走開啊……”
臥室裡的燈突然開瞭,光線刺痛瞭睡夢中女人的眼睛,她一下就從夢中驚醒瞭過來,騰一下激動的坐瞭起來。
“陸應淮……”
尖叫脫口而出!
“心心,心心你怎麼瞭心心……”
安心滿頭冷汗,內衣的胸墊都被打濕瞭。
她有些茫然的呆滯瞭片刻,隨後才察覺到肩膀上有一隻手在輕推著她。
安心緩緩偏頭,視線逐漸聚焦,這才看清楚坐在她床邊的人是童晚。
她張瞭張嘴,有些艱難的發出聲音,“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