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知道兒子那邊好瞭,掛瞭電話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想瞭想走到臺下,把還在襁褓中的老四抱過來,沒好氣地塞進大姐懷裡。
“這小子以後就歸你養瞭,你立刻別忘瞭你之前說過的話,絕對不能讓他來找我們,他以後怎麼樣,也跟我們傢沒關系瞭!”
大姐把老四抱過來,小傢夥還不滿周歲,在開著中央空調的演播廳裡穿著舊的看不出顏色的薄款長衣長袖,白嫩的小臉兒有點幹瘦,小拳頭握的緊緊,大概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所以一直皺著小眉頭。
望著懷裡軟乎乎的小傢夥,大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想想自己以後有人養老,又松瞭一口氣。
直播間的鏡頭定格在大姐笑容復雜的臉上,觀眾們紛紛嘆氣:
【終究是冤種大姐一個人背下瞭所有……】
【我不明白啊,送孤兒院不是也很好嗎!大姐都勞累瞭這麼多年瞭,以後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嗎,非要養個孩子給自己找麻煩!】
【一輩子勞苦的大姐,我也想不通為什麼大姐這麼熱衷於給自己找麻煩,明明前半輩子已經這麼累瞭,她就不想放棄所有的包袱,自己出去走一走嗎?】
【隻能說人各有志吧。就像很多年輕人覺得社交是一種放松方式,有些人則把社交當成自我內耗……我以前是不願意生孩子的,總覺得生孩子太麻煩瞭,就像背瞭一塊兒卸不下來的石頭,氣喘籲籲還卸不下來,甚至不能停下來休息。
但是後來我父母去世,每天傍晚我自己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醒來,感覺自己的生命一片荒蕪,甚至好幾次覺得就這麼死瞭也挺好。後來結婚有瞭孩子,離婚自己帶孩子,雖然累,但是有奔頭。
外面的世界很大,但就像一碗面,有的人想嘗嘗,有的人不想嘗。不能說想嘗的不對,但也不能說不想嘗的人就有錯。人都走在自己的路上,最重要的是要走好自己的路】
【前面的姐妹說得太好瞭!我和姐姐就是一個想嘗面,一個不想嘗。她喜歡到世界各地旅遊,我就喜歡在傢裡窩著。她天天逼著我出去走一走,我不願意她就罵我沒出息。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多出去長長見識,可我就喜歡宅在傢裡的生活啊!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希望我姐能看到我的彈幕,尊重我的生活方式。】
【小洋?】
【哈哈哈是前面那個姐妹的姐姐嗎?大型親姐妹認親現場?】
【彈幕還真被姐姐看到瞭?哈哈哈哈哈不是吧!前面的姐妹快回話,你姐姐好像真的看到你的彈幕瞭!】
眼看姐弟三人的糾紛結束,寧枝正要回到後臺,被抱著孩子的大姐叫住,“大師!”
寧枝回過頭,沒有說話,等著大姐出聲。
大姐抱著懷裡的老四看瞭看,抿瞭下唇走到寧枝跟前來,距離寧枝隻隔著一個鐵柵欄。乍一看上去,竟然有點像電影中主人公抱著孩子去監獄探監的場景。
“大師,”大姐又叫瞭一聲,把孩子抱起來讓寧枝看,“我聽說名字可能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我娘生他的時候沒挺過來,之後我爹一個人帶孩子,總是四寶四寶的叫,也沒給他取名字,能不能麻煩你幫他取個名字?”
她懷裡的小傢夥緊緊握著小拳頭,淡淡的眉頭緊皺著,小臉兒雖然白嫩卻也幹瘦,和平常傢裡那種白白胖胖跟年娃娃似的小傢夥兒完全不一樣。
寧枝看瞭這小孩兒一眼,輕輕挑瞭挑眉。
雖然說不給小孩兒看相,但其實對於一個相術師來說,在看到一個人的瞬間,那這個人的生平大概幾乎已經在腦海中閃現出來瞭。
平常說的不看相,隻是看瞭不能說出來,因為孩子太小,可塑性太大,要是因為相術師的兩三句話而幹擾瞭他原本挺好的命運,那這孩子身上的反噬是要讓相術師承擔的。
但這個孩子有點不一樣。
寧枝盯著孩子好好看瞭看,兩條彎眉不由蹙瞭起來。
見她眼神凝重,大姐抱著孩子的手緊瞭緊,“大師,有什麼問題嗎?”
寧枝搖頭,但眼神依舊落在孩子身上。
過瞭一會兒,她開口:“你把孩子的鞋脫掉,看看孩子的腳底是不是有個紅色的三角胎記。”
見大姐抱著孩子不方便,老二猶豫瞭一下,把孩子接過來給大姐搭瞭把手,兩個人一個抱著孩子,一個把孩子的鞋襪脫下來,在孩子的腳底找瞭找,小傢夥被人惹瞭清夢,嘴一癟就要哭。
那邊正要下臺的弟弟原本還在心疼那快已經打好地基的地,但是這會兒一聽這小子尖利的哭聲,又忍不住在心裡慶幸。這小子這麼愛哭,這要是抱回傢裡去,他媳婦兒肯定耐不住性子去養,最後豈不是都成瞭他的活兒?
現在把孩子送走瞭,雖然少瞭塊基地……但他兒子以後結婚,肯定在城市裡買房子啊,就算在村子裡蓋瞭房子,未來兒媳婦也不一定願意啊。
這麼一想,他腳下的步子著實輕快瞭不少,臉上的灰敗之色一掃而光,從導演那裡拿瞭出演費,立刻回去瞭。
而寧枝這邊,大姐和老二把小傢夥的兩隻腳看瞭又看,怎麼也沒找到寧枝口中說得那個“三角形”的胎記。
“沒有啊,大師。”大姐看到孩子腳底,心裡忐忑,“大師,沒有那個胎記沒關系吧?”
寧枝眼中閃過疑惑,微涼的指尖碰瞭碰小傢夥的腳丫。
白嫩嫩的小腳丫被微涼的手指一碰,頓時反射性一縮。但是小傢夥卻好像一下子忘瞭哭,睜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盯著寧枝直看,然後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剛長瞭兩顆小米牙的嘴。
“欸!”老二驚奇瞪大眼睛,“這小傢夥今天的心情怎麼這麼好啊!”
她之前被迫跟這個小傢夥相處過幾天,這小傢夥人不大,嗓門卻高,整天除瞭吃和睡就是哭,哭起來一晚上不帶停的。和這小傢夥相處的第二天,她就有種神經衰弱的感覺。
後來幾天,這個小傢夥徹底讓她明白瞭什麼叫混世魔王,隻要是清醒瞭就在抽抽嗒嗒,有的時候睡覺都能哭起來。她雇來的保姆三天走瞭五個,每個人走得時候都帶著大黑眼圈,甚至有個走的時候都沒要錢,隻要讓走就行。
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小傢夥還會笑啊!
不哭的小孩子總是惹人疼愛的,老二忍不住摸瞭摸小傢夥的臉,笑著逗弄。
小傢夥不僅沒哭,還特別給面子的呵呵笑瞭起來,笑得一雙大眼睛彎成瞭月牙。
養孩子就要成就感,原本老二對這個小惡魔還避之不及,見小傢夥竟然被自己逗笑瞭,原本的那點兒不喜就變成瞭疼愛,不由想握握小傢夥的手,卻被小傢夥軟乎乎的手指一把抓住。
老二心裡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寧枝沒註意這兩個人的心裡互動,微涼的手摸上小傢夥的兩隻小腳,在兩隻小腳丫的腳底看瞭看,然後摸上小傢夥的腳趾,在左腳的大拇指上找到瞭三個組成三角形的小紅點。
“欸!還真有啊!”大姐驚瞭,連忙問寧枝,“大師,這是什麼東西啊,對孩子的身體沒害吧?”
寧枝看著那三顆小痣呆瞭一瞬,過瞭好一會兒才搖搖頭,“沒事,就是一個胎記,對孩子的身體沒有壞處。”
說完,她松開瞭孩子的腳,頓瞭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空白的黑色符紙,“你們等一下,這孩子跟我有緣,我送這孩子一張符。”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符筆,屏息凝神,一氣呵成,將一串復雜的符咒畫到瞭那張符紙上,然後折成三角形遞給大姐。
“這孩子不一般,天生就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是個入玄門的好苗子。這張符你拿著,等回到傢以後找個錦囊之類的東西給他裝起來,然後給他掛上,在成年之前別拿下來。”
大姐驚喜接過那張符咒,一張滄桑的臉上滿是喜意。“好好好,我替老四謝謝大師瞭!”
大姐連連說瞭三個好,看看躺在自己懷裡難得露出一絲笑容的孩子,大姐看瞭看寧枝,問:“大師,那你覺得這孩子的天賦,夠不夠格讓你收下他當徒弟啊?”
節目到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要結束瞭,剩下的幾位玄師都是在導演的提醒,在臺上聚集一下。
結果幾個玄師剛從後臺出來,就聽到瞭這樣的話。
老道士和公孫不疑對視瞭一眼,兩個人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去,異口同聲:
“夠!絕對夠!”
“夠!絕對夠!”
聽到對方的聲音,兩個人對望一眼,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一左一右站在寧枝身邊,緊緊盯著鐵欄桿外面,大姐懷裡的正瞇眼笑的小傢夥。
也許別人看不見,但是作為玄門中的佼佼者,他們兩個都看到瞭孩子額心還沒有閉合的第三隻眼——天生的陰陽眼。
不是後期修煉或者借助外物強行打開的天眼,而是天生就有的天眼。
看到小傢夥肚子上放著的黑色三角符咒,公孫不疑面向寧枝,扯出來一抹笑意。
他原本就是個很嚴肅的人,拍瞭這麼多期節目,寧枝就從來沒有見他嘴唇上勾的弧度大些,陡然看他笑出一排大白眼,著實有點驚悚。
見寧枝皺眉,公孫不疑臉上的笑意不減,“寧大師,這個孩子您不想收做徒弟吧?”
“寧大師傢裡已經有兩個好苗子瞭,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再教第三個,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哪裡顧得過來呀!”寧枝沒說話,老道士已經開口,原本就滿是皺紋的臉徹底笑成瞭一朵菊花。
第一次見大寶和小寶那兩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就發現瞭,那兩個孩子也是天生的陰陽眼,隻不過人傢媽媽太厲害,他們自然不能橫刀奪愛,讓人傢放著自己媽媽這個好師父不拜,非要孩子來拜他們做師父。
但是不敢讓那兩個小孩兒來,不代表不敢爭搶這個孩子。
現在是末法時代,像這種天生陰陽眼的孩子幾乎是萬裡挑一,錯過瞭這個,下個就不知道是幾十年以後瞭。
搶!這個必須搶!
寧枝:“……”
寧枝掃瞭眼站在自己左右兩邊的兩個老頭,再看看正笑得咯咯響的小傢夥,心下瞭然。
她退後一部,示意兩位隨意。
公孫不疑和老道士對視一眼,紛紛開始提條件,勢必要把這個孩子爭取到自己傢裡。
公孫不疑:“你這個窮道士,你怎麼敢的啊!啊?你傢裡都快揭不開鍋瞭,還好意思出來收徒弟!孩子還這麼小,一個月的奶粉錢就得好幾千,你養得起嗎!”
道士也分文不讓,“這孩子的傢本來就在我們大陸,以後傢裡人來山上探望也方便,要是這孩子跟瞭你,一年半載都和傢裡人見不到一次,到時候好不容易長大瞭,孩子都和傢裡人不親瞭!”
公孫不疑動用鈔能力:“誰說非要這孩子和傢人分開的?我公孫傢在港區的房子這麼多,隨便拿出來一間給孩子和孩子的傢人住不就行瞭?”
窮道士:“……”
你們公孫傢有錢,有錢瞭不起!
他氣得胡子直顫,手裡緊緊握著的拂塵也在顫。
公孫不疑笑著哼瞭哼,自信滿滿看向對面抱著孩子的大姐。
大姐對上公孫不疑的眼神,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輕聲問寧枝:“寧大師,這孩子能跟著您學嗎?”
寧枝淡淡搖頭,“我傢裡也有兩個孩子,三四歲的年紀,正是難管教的時候。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太小瞭,我沒精力管他。”
“對對對!主要是孩子太小瞭,”公孫不疑騎驢下坡,笑瞇瞇繼續給福利,“但是我有錢,大妹子你看看我,你要是同意這孩子拜我為師,我找專門的月嫂來照顧他,保證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
大姐自己本來就是因為窮才過瞭這樣的前半生,公孫不疑提出這樣充滿誘惑的條件,她很難不動心。
大姐點頭答應的一瞬間,公孫不疑的唇角差點咧到耳根子。伸手就想去抱這個天賦難得的好徒弟,卻被鐵欄桿擋瞭個正著。
他搓搓手,笑瞇瞇等著導演把鐵柵欄打開,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寶貝徒弟抱過來。抱著軟乎乎的小傢夥,他仿佛看到瞭這個徒弟在未來把自己的門楣和傳承發揚光大的場景。
老道士酸得不行,對著他懷裡的小傢夥看瞭又看,越看又酸。
這麼好的一個苗子,怎麼就不是他徒弟呢!
司席用胳膊肘懟瞭懟身邊的女塔羅師,“愛麗絲,你們那邊收徒弟嗎?”
“不收。”女塔羅師瞅瞭他一眼,離他遠點,才道,“我們那邊的塔羅師都是呈傢族式,完全靠血緣維系。和你們這邊的可不一樣。”
而且像華夏這樣的師徒文化,把徒弟當成自己的半個兒子一樣,放眼全世界也沒幾個。
蘇暖躲在他們身後,眼睛也落在瞭那個孩子身上,不過也僅僅隻有一瞬,她很快低下頭想別的事情去瞭。
在所有人都沒有註意到地方,寧枝的目光一直落在公孫不疑懷裡的小傢夥身上,更確切的說是他的腳上。
那個三角形的胎記一樣的東西,她曾經在夢裡看到過。但至於是哪個夢裡,她有點記不清瞭。
在導演的指揮下,幾個人站到臺上合瞭張影,主持人很快宣佈這一期的節目完美結束,一旁一直在提心吊膽的導演終於松瞭一口氣,和攝影大哥激動抱在一起。
女塔羅師背上自己的背包,拍拍寧枝的肩膀,“一會兒的特別活動你打算單獨行動,還是集體行動?”
“特別活動?”寧枝皺眉,“什麼東西?什麼特別活動?”
原本以為完滿完成任務的導演差點激動哭,聽到寧枝的話,就真是差點哭瞭。
“寧大師!”要不是這邊的人太多,就這麼跪下有損他大導演的形象,導演好像抱住寧枝的大腿大哭特哭,“咱們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就說好瞭,先錄制七期節目,但在第五期節目結束的當天還有一個特殊活動,您不會忘瞭吧?”
這都忘瞭,那合同裡關於第二季節目的約定,大師該不會也忘瞭吧?
事實證明,寧枝不僅忘瞭,還忘得徹底。
寧枝:“合同裡有這些嗎?”
導演飆淚:“有的!真的有的!寧大師,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有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不好說,但是寧大師參加瞭這麼多次節目,每次都是第一,特殊節目誰缺席她也不能缺席啊!
導演的淚還沒飆完,那邊的蘇暖接瞭個電話,突然急急忙忙開口:“導演,我這邊突然有點事,要回去一趟。違約金的問題你找一下我助理吧,明天我經紀人來找你談!”
“欸,蘇暖……”導演還想挽留一下,然而蘇暖已經飛速跑著離開,一眨眼就沒瞭蹤影。
導演嘆息,“哎,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蘇暖竟然這麼有運動天賦呢……”
寧枝見蘇暖走瞭,想離開的心蠢蠢欲動,“導演,我這邊也有點事兒……”
“寧大師!”導演淚眼汪汪,“我保證很快的!就一個網絡直播互動節目!你的粉絲都等著你呢寧大師,你肯定也不想讓他們失望吧?”
寧枝:“……”
寧枝身邊的司席:“寧枝,我說要不你就去吧,你看導演都快哭出來瞭……”
他雙手抱胸,說著這樣的話,臉上卻滿是調侃的笑意。
寧枝扯瞭扯唇,“你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性子,不給大姨當幹兒媳婦兒,真是可惜瞭。”
這下輪到司席臉黑瞭。
他扯瞭寧枝一把,臉色陰沉,“你怎麼知道剛才的事的?這樣的事也能算出來?”
“一般來說,這樣的事情是算不出來的。”寧枝眼神戲謔,“但是剛才那大姨命中不會有親兒子,倒是因為擔心自己的養老問題,認瞭不少幹兒子。而你……”
寧枝的眼神從上到下掃瞭司席一番,看的司席背後發涼,“我怎麼瞭?”
“我算出來,你和大姨的那個幹兒子有過那麼一點點的姻緣緣分,所以才出來的。”
司席:“……”
“不要再跟我提什麼姻緣,我現在對這兩個字應激!”
最終在導演的糖衣炮彈下和淚眼汪汪的懇求下,寧枝打算和他們一起去。
但說是特殊活動,但其實根本沒有特殊的場地。
導演把他們帶到瞭一個會所一樣的場所,司席抱胸在會所裡轉瞭圈,笑著調侃,“導演,你這場所正不正規啊?”
“怎麼,你還去過不正宗的?”女塔羅師白瞭他一眼,轉頭看著這邊的裝飾自言自語,“這個地方看起來好貴啊,用你們那個華夏成語怎麼說的來著……對瞭,金碧輝煌!就是金碧輝煌!”
老道士嘆瞭口氣,揚瞭揚手裡的拂塵,“導演,老道都這個年紀瞭,實在是無心無力,還是你和大傢玩吧,老道先走一步。”
“等等!等等!道長等等!”導演攔住低頭就要離開的老道士,哭笑不得,“道長您可別聽司席大師胡說,這裡不是什麼娛樂會所,也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地方,這裡是我哥的房子,咱們今天的特殊活動就在這裡進行。”
“這裡?”
公孫不疑看瞭看房子裡的擺設,眼睛一亮,“這房子裡的風水格局好啊,呆在這房子裡,事業一定很順利!”
“沒錯,”導演搓搓手,說到這個房子,臉上也帶上瞭些自豪,“這個房子是我哥事業剛起步的時候,請南洋那邊的風水大師專門佈置過的。後來我哥哥就是在這個房子裡一直發展瞭他的商業版圖,一直到前段時間他去世。”
“我侄子請來的大師說,這個房子裡的風水太重,雖然能讓人大富大貴,但不是一般人能受得瞭的,所以我大哥才會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沒瞭。那個時候我在事業上一直碰壁,就讓我侄子把這個房子給我瞭,結果沒多久,我就請來瞭大傢!”
很顯然,這個房子的風水確實很有用,他請到瞭這群玄師後,事業迎來瞭巨大轉機,現在已經從岌岌無名的小眾導演,變成瞭炙手可熱的綜藝大導。
他笑瞇瞇邀請大傢去樓上,“樓上有個會議廳,是我哥以前開會用的。那個房間足夠大,咱們最後的特殊活動就在那裡進行吧。”
寧枝一行人上樓,跟在身後的工作人員和攝像師扛著攝像機上樓。
就像導演說得那樣,這件會議室確實夠大,而且裝修及其富麗堂皇,簡直把“有錢”兩個字磕在瞭所有墻上。
“哇!”女塔羅師剛進會議室就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真大啊!而且……這個吊燈!”
她把包扔在桌子上,盯著頭頂上的吊燈猛瞧。
且不說在自己傢裡裝修出來一個會議室有多離譜,會議室的燈用的竟然不是那種led燈管,而是一個極其豪華復古的吊燈,倒是和整個會議室的風格很像。
司席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他在南洋一些極盡奢靡的黑玄師傢裡見過不少這種等級的裝飾,不過像這樣在傢裡修會議室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如果不是這裡的會議桌子太大,我真的會以為這裡是書房。竟然有人會在傢裡修會議室……”
“因為傢裡的風水對事業好啊!”導演解釋,“以前我哥哥還活著的時候,他經常帶著那些合作夥伴到這個會議室簽合同,我哥說隻有在這個房子裡簽的合同,他才能真正放心。不過說來也神奇,隻要是在這個房子裡簽出來的合同,就從來沒出過錯,所以我哥才能這麼快的占據港區的一方市場。”
說完,導演鼓勵大傢,“這要是我為什麼帶大傢過來的其中一個原因,這次的特殊活動需要大傢單獨露面,希望這個房子的加持能給大傢帶來好運。”
“那就借你吉言瞭,導演。”女塔羅師的成語越用越溜,“不過說起來,你們華夏不愧是有幾千年歷史的古國,這個風水什麼的,聽起來是挺厲害的。”
“不僅聽起來厲害,用起來也很厲害呢!”老道士找瞭個地方坐下,瞄瞭眼還在那邊偷笑的公孫不疑,話裡帶著一股酸味,“還笑還笑!你新徒弟都被送回去瞭!你還有什麼好笑的!”
公孫不疑收起臉上的笑容,嘆氣中帶著掩蓋不住的喜意,“哎,這沒辦法呀,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也沒有辦法呀!”
其他人也在說話間紛紛落坐,導演跟攝影師商量好,每個玄師身後都站瞭一個攝影師,將玄師的一舉一動記錄直播。
導演:“我先來給大傢宣佈一下這次特殊活動的規則。我們這次的特殊活動是積分制……”
“等等導演,”女塔羅師舉手,“你還記得你上次搞積分制是什麼時候嗎?”
導演臉一僵,女塔羅師已經替他說出瞭答案,“是那次在小山村裡,我在那裡平生第一次遇上瞭野猴子,還被野猴子追,還被野猴子搶包。”
司席表示同意,他那是第一次在一個地方遇上出不來的鬼打墻,“我覺得我們這個節目就跟積分制,反正都是反饋觀眾,也不是比賽,就把那些規則什麼的去瞭吧。”
“對,這個我同意。”老道士點頭,擼瞭一把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導演,你看看我這麼大年紀瞭,那些規則也記不住,咱們權當玩兒瞭,就這麼開始吧。”
幾位玄師完全沒有競爭精神,導演也不知道到底是該發愁還是改慶幸。他又問瞭問剩下的兩位玄師,“寧大師和公孫大師,兩位覺得呢?”
“我隨便,”寧枝攤手,“早弄完早結束。”
“我也是。”公孫不疑點頭,“人老瞭,想早點回去睡覺,早點弄完我早回傢。”
“好,既然大傢都是這麼想的,那咱們就把積分制取消瞭。接下來,咱們的直播間會隨機抽取五位觀眾,每位觀眾能選擇一個玄師進行算命,被選中的玄師不僅要正確說出觀眾目前遇上的難題,還要提出解決問題。”
“大傢明白瞭嗎?”
特殊活動的規則幾乎和節目的規則一樣,隻不過現在從幾位玄師同時面對委托人,變成瞭玄師和委托人一對一。
導演在和負責直播間正常進行的工作人員打瞭聲招呼,在節目組和觀眾約好的時間裡,準時開播。
第一位幸運觀眾是個年輕女生,她坐在狹窄昏暗的出租屋裡,大概二十六七歲,身上還穿著西裝外套,應該已經工作有幾年瞭,整個人的氣質幹凈利索,五官長得很好看,但是眼下卻有一層烏青,用化妝品都蓋不住,看起來有點命不久矣的感覺。
女人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在這麼多人裡被選到,看著被接通的連麥,想說什麼,話還沒說出口先哭瞭出來。
導演:“現在是第一位連麥的觀眾,為瞭方便稱呼,我們可以稱呼你叫小一嗎?”
這個稱呼敷衍又簡單,但女孩兒除瞭點頭已經顧不上別的瞭。
她趴在桌子上,臉距離鏡頭很近,直播間的觀眾和玄師們能很清楚地看清她眼下的烏青,還有頭頂散亂的頭發。
“我真沒想到我能被抽到,我還以為我就要這麼死瞭嗚嗚嗚嗚嗚……”
女人把腦袋埋在交叉的手臂上,忍不住哭出聲。“我天天晚上鬼壓床,睡不好,上班也走神,今天下班回來的時候差點被車撞死……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