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告訴林芝,厲震霆沒事瞭。
林芝長長松瞭口氣。
上天保佑。
萬幸厲震霆沒事。
“病人要見你。”醫生為難說道:“本來這個時候,病人要好好休息,不適合見任何人的,但病人的意願很強烈,一定要見你。”
林芝伸出瞭手,攏瞭攏額邊的頭發:“我去見他吧。”
........
病房內,厲震霆一動不動盯著林芝,他沙啞瞭聲音:“到底怎麼回事。”
到現在,他還無法相信。
那個他覺得無能而一無是處的年輕人!
會是他的兒子!
會是他厲震霆的兒子!
“豪豪是你的孩子。”林芝開瞭口:“當年你離開後,我就發現自己懷瞭孕。”
如同天降鈍器,筆直砸在瞭厲震霆的腦袋上。
厲震霆的腦袋,被砸得“嗡嗡”作響。
等瞭許久,這“嗡嗡”聲音才消退。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說!”
林芝垂下瞭頭,她道:“當年我去找你瞭,結果看到你的夫人,那個很漂亮的女人,她也懷瞭孕,所以我離開瞭。”
說到這,林芝的手下意識摸瞭摸自己的小腹。
“震霆,我才知道你已經結婚並且夫人懷孕瞭,那麼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懷孕瞭,隻是讓自己為難,讓自己難堪而已,所以我離開瞭,離開後,我想要去跳河。”
聞言,厲震霆一震。
他竟是下意識伸出手,緊緊拉住瞭林芝的手。
仿若林芝的話,將他代入瞭當年那個場景。
他要拉住林芝,不能夠讓林芝跳河。
林芝的手被厲震霆拉住後,愣瞭下,隨即她抽出瞭自己的手。
而即使抽出後,手上還有一陣電流。
還是發燙得厲害........
這讓林芝更恍惚瞭。
人啊,真是奇怪,不是嗎?
都這個年紀瞭!
兒女都這麼大瞭。
可她的手被厲震霆觸碰後,竟然還會心悸........
“是我的丈夫救瞭我。”稍稍緩瞭神後林芝繼續道:“那個在你眼裡,對我並不好的男人,他不顧危險救瞭我,並且和我求婚,承諾將我腹中的孩子當成親生兒子。”
“而他也確實做到瞭,雖然他沒有多大的本事,甚至可能在你眼裡,他無能到瞭極點,但他做到瞭他所承諾的,數十年如一日,他對豪豪確實當親生兒子。”
“所以豪豪知道真相後,才會接受不瞭,因為在他心中,雷偉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
當聽到林芝講述完瞭所有後,厲震霆已經說不出一個字瞭。
猶如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緊緊掐住他的咽喉!
在緊緊掐住他的心臟,掐住他的全身!
他的身體,幾乎都要被這雙大手碾碎!
所以這數十年瞭!
這數十年瞭,他所以為的,竟然全部都是錯的。
當年他來到瞭林芝居住的地方,看到林芝已經有瞭丈夫,有瞭孩子,他以為林芝是對他們的愛情褻瀆瞭。
以為林芝和他分開後,馬上去找瞭別的男人在一起!
結果他的以為,全部都是錯的!
而真相,原來是如此!
原來林芝從未背叛過他們的感情!
而為瞭給腹中的孩子一個名分,最後才答應和現任丈夫結婚!
林芝,從未背叛過他!
真正對這段感情褻瀆的人,是他厲震霆!
厲震霆的心痛如刀絞!
等瞭許久後,厲震霆才開瞭口。
他的聲音不再強勢,而是充滿瞭疲憊:“林芝,當年無論我怎麼懇求我的母親,她都不答應,甚至她要以死相逼,最後我們互相都讓瞭一步。”
“我和我現在的妻子結婚,然後懷孕生子,我的母親和我說,若孩子生下來,我還執意想要和你在一起,那麼她答應,不再反對。”
“而我和我的現任妻子也達成瞭協議,等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我們就離婚,後來那個孩子生下來,我欣喜若狂跑去找你,卻發現你已經嫁作他人婦........”
厲震霆忽然黑眸浮起瞭一道嘲諷。
其實他和雅夫人之間的協議,他也可以提前告知林芝。
那麼也不會有這樣的誤會瞭。
可惜偏偏他對他和林芝的感情太過信任瞭。
他以為林芝一定會等他。
他想到時候給林芝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
所以上天弄人啊。
陰錯陽差的誤會,讓他和林芝分開這麼多年,直到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甚至兒女都生下瞭孩子,他和林芝這個誤會,才終於解釋清楚。
可是又有什麼用瞭呢?
已經晚瞭。
太晚瞭。
他的生命,已經沒有多久瞭。
天若有情天亦老。
所以這話,從來沒有說錯。
上蒼是無情的。
所以才會讓人有這麼多誤會,讓人有多麼多分離。
........
亞馬遜叢林。
已經不知道過瞭多少個日日夜夜瞭。
夜朝州有種強烈的直覺,他和厲名莊可能即將要走出這叢林瞭。
盡管沒有地形圖,也不知道方位。
甚至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這叢林的哪一處。
但夜朝州這直覺,卻越來越強烈。
而他的直覺,往往都不會錯。
隻是這直覺越來越強烈,這叢林也顯得越來越危險。
而這天,夜朝州和厲名莊迎來瞭一場危機。
數不清的蚊子飛向瞭他們。
這不是普通的蚊子。
這是亞馬遜的巨型蚊子。
每一個蚊子,都足足有普通蚊子的數倍之大。
被盯上一口,簡直無法想象。
好在厲名莊和夜朝州都穿瞭長衣長褲,所以身體可以保證不被蚊子叮咬。
但厲名莊的臉保不住。
夜朝州倒是因為戴瞭面具沒問題。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夜朝州將面具摘瞭下來。
這他在亞馬遜叢林後,從未摘下的面具。
哪怕天氣再炎熱,驕陽再似火,他都沒有摘下!
寧願臉被汗水濕透,他都沒有取下!
可此刻為瞭厲名莊,夜朝州取瞭下來。
他不能夠讓厲名莊的臉被蚊子叮咬。
他知道,厲名莊有多愛美。
而他也舍不得厲名莊被叮咬。
見夜朝州突然取下面具,厲名莊一愣。
“周叔........”
還不待厲名莊說完,夜朝州已經將面具戴到瞭厲名莊的臉上:“大小姐,我們快點走,走出這片區域,可能就沒有這巨型蚊子瞭。”
“周叔,可你怎麼辦?”
“我是男人,被叮咬沒關系,大小姐你還年輕又是女人,你得保住你的臉。”說罷夜朝州拉著厲名莊的手,近乎飛奔。
而與此同時,無數隻蚊子都叮瞭上來。
它們沒有別的地方入口,最後隻能夠往夜朝州的臉上叮。
夜朝州隻覺得劇痛難忍。
被普通蚊子叮瞭,那隻是癢。
而被這巨型蚊子叮瞭,卻是痛。
痛得整個臉近乎都要扭曲起來。
即使夜朝州的承受能力已經很高瞭,但這痛,都讓他險些繃不住!
他咬緊瞭牙關,牙齒都要被自己硬生生給咬碎!
而厲名莊察覺到瞭夜朝州的痛苦,她頓時給慌瞭。
和夜朝州化成的周叔相處瞭這麼久,厲名莊也很清楚,周叔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什麼痛不能忍!
什麼苦不能夠吃!
可現在竟然身體都顫抖起來,那麼必然是極致痛苦,不能夠忍受的痛苦!
厲名莊就要將面具摘下來給夜朝州:“周叔,我們換著戴,要不然你,”
“閉嘴!”夜朝州從齒縫裡擠出:“不準摘下!”
因為極致痛苦,夜朝州語氣罕見強勢,讓厲名莊都愣瞭下。
而也因為這強勢的語氣,讓厲名莊莫名覺得有些熟悉感。
還不待厲名莊想明白怎麼回事,這邊整個人已經近乎被扯著飛跑起來。
是夜朝州。
他幾乎已經無法忍受這疼痛瞭。
所以必須馬上離開這片區域。
極致痛苦之下,夜朝州身體內部的爆發力被激瞭出來!
這一刻他奔跑的速度!簡直堪比短跑冠軍!
而被夜朝州扯住的厲名莊,隻感覺自己不是跑!
而是飛!
就這樣,兩個人終於跑出瞭這片巨型蚊子環繞的區域。
夜朝州也一下癱在瞭地上,重重喘息。
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馬上要將面具戴回自己臉上。
畢竟剛剛那樣的情況,雖然他摘下瞭面具,但厲名莊也無心看他的臉。
可現在不一樣瞭。
沒有瞭巨型蚊子,兩個人都可以放松片刻瞭,而厲名莊也可以去看他這張摘下面具的臉瞭。
但夜朝州卻已經沒有力氣將面具戴回臉上瞭。
他整個人,已經是臨死一般的狀態。
雖然臉已經不被蚊子叮咬,但那痛,卻未曾消半分。
“周叔,你的臉!”厲名莊近乎要失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