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
周叔指的是她成為植物人那段時間?
可那段時間,周叔在嗎?
他明明不在啊!
周叔是她從植物人狀態蘇醒後以後才出現在她身邊,負責照顧她的啊!
還有她成為植物人,周叔要救她?
明明那個時候,他們根本不認識不是嗎?
心頭的恐慌,越來越深,並且夾雜著一絲讓厲名莊都不敢置信的猜測。
“周叔,在我是植物人時,我們認識嗎?”厲名莊顫抖開瞭口。
夜朝州依舊沒有聽到厲名莊的話一般,自顧自喃喃自語。
而厲名莊也沒有再問瞭,她將耳朵湊到瞭夜朝州的唇前,聽著夜朝州說話。
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就這麼不斷傳入瞭厲名莊的耳中。
“名莊,我很抱歉,在你成為植物人後,我才徹底清醒過來,其實上一代的恩怨已經不重要瞭,可我為什麼要執意背負著一身的仇恨?”
“我的父母也一定不希望我背負著仇恨活下去,名莊,我錯瞭,我大錯特錯。”
“最無辜的人是你,明明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可我卻要將仇恨牽連在你的身上,讓你受到傷害,讓你痛苦,名莊,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所以為瞭你,我什麼都願意,臉被毀願意,命不要也願意,名莊,我隻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隻要你能夠好好活下去,我什麼都願意........”
“........”
當這些斷斷續續的話語,傳入瞭耳中後,厲名莊臉上的神情越發驚恐。
而她的心,更是不斷往下沉。
沉到萬丈深淵。
許久後,厲名莊沒有再聽夜朝州說話瞭。
她捂住瞭夜朝州的口,然後唇落在夜朝州的耳邊:“周叔,你不要說瞭,你聽我說一句,聽我說一句好嗎,我隻問你一個問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說這話時,厲名莊的牙齒都在發抖。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擠出這麼一句話的,等說完後,整個後背已經都濕瞭:“周叔,你是不是就是夜朝州?”
說完厲名莊一下松開瞭捂住夜朝州的嘴。
而許是“夜朝州”三個字,終於被聽進去瞭。
夜朝州喃喃道瞭一句:“夜朝州?那是我以前的名字瞭,我現在是周叔瞭........”
這一刻,厲名莊的眼珠幾乎都要爆裂開來。
她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眼珠一動不動。
原來,眼前的周叔,竟然是夜朝州!
這個從她醒來後,一直負責照顧她的男人,這個她以為比她大一輩,還張羅著要給介紹老伴的男人,竟然就是夜朝州。
那個她第一次愛過的男人。
那個給瞭她一身痛苦的男人。
那個人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厲名莊的臉,一寸寸白瞭!
她震驚不已!
更無法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
........
夢。
這個小鎮,依舊安寧。
那場要到來的戰爭,還沒有到來。
但霍妄還是很忙碌。
他每天召集鎮上的年輕人,不斷練習如何抵禦外敵。
而自從知道瞭這外敵不是厲寒霆後,宋畫心如死灰瞭。
她整這個人再也沒有瞭活力,天天鬱鬱寡歡。
羅媽看得急得不行。
“宋小姐啊,你說你這麼一個年輕人,還沒有我這個老媽子有活力呢,你這樣不行啊,不行的啊!”羅媽勸慰宋畫:“宋小姐,你必須振作起來啊,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樣子啊。”
宋畫眸色晦暗看瞭羅媽一眼:“我什麼時候能夠離開這裡,我就能夠恢復活力,恢復快樂。”
說到這,宋畫忽然抬頭望向窗戶。
一隻小鳥從窗戶外飛瞭過去。
宋畫心中猛地生出瞭一股悲哀。
所以連一隻小鳥都可以擁有自由。
為什麼她作為一個人卻擁有不瞭?
想到這,對霍妄的恨意又滋生瞭出來。
“宋小姐,霍先生是個好人,你放心,他隻是一時想不開,但他早晚會想通的,他一定會放你出去的,羅媽和你保證。”
“你就安心等待,等待霍先生想通的那天,他這麼好的人,一定會想通........”
見羅媽還在絮絮叨叨說著霍妄是個好人的話,一股沒由來煩躁忽然湧上心頭。
宋畫道:“羅媽!別說瞭!”
羅媽有些耳背,沒有聽到。
宋畫忽然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往地上一砸:“羅媽!我要你不要說瞭!你沒有聽到嗎!不要說瞭!”
“砰!”
水杯砸在地上,羅媽是一個激靈。
宋畫少見發火的樣子,嚇瞭羅媽一大跳。
羅媽訕訕說道:“宋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耳背,沒有聽到。”
宋畫眼中閃過瞭一道愧疚。
她也知道,羅媽沒有惡意,也是一片好心。
宋畫揮揮手:“羅媽,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羅媽欲言又止。
宋畫又說道:“你要不給我熬點靜心的粥吧,讓我消消火氣。”
“是,宋小姐。”羅媽這才離開。
等羅媽離開後,宋畫忽然盯著地上的水杯碎片。
神使鬼差,她撿起瞭一塊碎片。
碎片,就要往手腕上割去。
她已經不記得在夢這個小鎮被困多久瞭,但如今她是越來越生不如死瞭。
這讓她神使鬼差中忽然有瞭一瞭百瞭的念頭。
若這麼割下去,一定會鮮血如註,一定會死吧?
宋畫模模糊糊想著。
那麼就再也不要過著這樣的生活瞭。
也再也不用被困在這裡瞭。
然後碎片剛剛落在手腕上,卻被宋畫猛地給扔瞭出去。
宋畫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這是在做什麼!
自殺?
她宋畫,什麼時候是個那麼懦弱的人瞭!
竟然自殺!
宋畫攥緊瞭手。
她還有孩子們,還有生死未卜的厲寒霆,為瞭他們,她也不能夠死啊!
........
數秒後,宋畫站瞭起來。
她打開瞭窗戶想要透透氣,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下。
而也就在這時,一隻白鴿飛瞭過來。
這白鴿絲毫不怕人,竟是直接落在瞭窗臺,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看著宋畫,似乎想要和宋畫說話一般。
要原來的宋畫,肯定要逗這白鴿一番。
可現在的她,無心逗瞭。
宋畫用手做瞭一個驅趕的手勢,喃喃道:“你快飛走吧,別留在這裡,別像我一樣,被困住瞭就不好瞭。”
然而白鴿卻沒有飛走。
甚至當宋畫抬手做驅趕的手勢時,它竟是一下撲騰起翅膀,落在瞭宋畫的手上。
宋畫一愣。
這白鴿........
她這才註意到,白鴿的腿上綁著一張小紙條。
宋畫呼吸一止。
她迅速回頭看瞭一眼,確定無人後,將紙條從白鴿的腿上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