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沖冠一怒

作者:從歡 字數:2442

“寧王爺?”

金氏的詢問讓陳濯始料未及,短暫的怔然後他很快想到最近城中有關寧王與清瑤鄉君的傳言,心下明瞭幾分。

“金小姐可是想問寧王爺可有何陋習?”

金氏連連點頭。

此事她也與王氏馬氏打聽過,隻鄭大人謝侍郎雖與寧王同朝為官,但接觸不多,打探不出什麼。

可禦史臺就不一樣瞭,禦史臺可能不甚清楚軍國大事,但若說朝中官員的品性作風那便沒有比禦史臺掌握更全面的瞭。

禦史臺有監督百官之責,甚至聽說就連官員府邸的妻妾之事禦史臺都能知曉。

這其中真假金氏不得而知,但群臣百官幾乎就沒有沒被禦史彈劾過的,甚至就連秦閣老年輕時也曾因後宅瑣事被禦史臺彈劾。

金氏相信若寧王行事作風真有何不妥,禦史臺一定會知曉。

這種事雖不算機密,但朝堂之事自也不能隨意談論,可望著金氏那灼灼的目光,陳濯終於發現原來自己並非嚴以立身的君子。

他以前之所以能堅守原則,是因為不曾有能打破他原則的人出現,而如今,那所為的原則碎瞭一地。

“寧王爺品性端方,清貴如蓮,行事作風並無不妥。”

金氏聞後稍稍松瞭口氣,但聽陳濯又道:“不過,倒是有些人曾彈劾寧王爺不孝,對太王妃不甚敬重。”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此乃四恥。

尋常官員若背負此等惡名,仕途差不多就此到頭瞭。

但事無絕對,朝中關系錯綜復雜,便如那位敢於弒父的薛世子如今不也照樣深得帝心。

太王妃與寧王母子失和之事金氏也有所耳聞,她想瞭想,又問道:“陳大人,那除此之外寧王便再無何陋習嗎?還是說王爺位高權重,無人敢彈劾。”

“那倒不是,彈劾寧王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大多是因為朝堂政見,且寧王性情清冷疏離,是以難免讓有些人覺得無禮傲慢。”

有關朝堂政事陳濯一帶而過,且能從他的言辭中看出他更偏幫寧王多些。

他雖是文人,卻也看不上有些文人矯情的性子,寧王是武將,難道非要他與士大夫一般溫文儒雅?

實在可笑。

聽陳濯這般說,金氏的心徹底落瞭地,還不忘撩瞭白氏一眼。

她就說寧王這孩子挺好的吧,看這回他們還能說什麼。

白氏聞言心中也安,幾人又聊起瞭金寒時的學業,陳濯對金寒時十分看好,幾人說笑幾句便準備起身離開瞭。

結果剛走出雅間,白氏遇見瞭自己的姨姐恰好來此用膳,便對金氏道:“妹妹你先等我一下,我打個招呼馬上便回。”

金氏點點頭,於是白氏便帶著金寒時去打招呼,金氏和陳濯則站在二樓窗旁的屏風處等著兩人。

屏風上是當世大傢梅如雪所畫的盛宴牡丹,用色昳麗,屏風之上數百朵顏色品種各異的牡丹齊綻,絢爛極盛。

金氏眼中含笑,贊道:“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若論牡丹,當屬梅大傢所畫,當真傳神。”

“金小姐喜歡牡丹?”陳濯站在與她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望著她問道。

他雖是在詢問,但眼中卻無探究之意,因為他一早便知道答案。

金氏笑著點瞭點頭。

她自小便喜歡如牡丹芍藥等明艷嬌媚之花,其中以牡丹最甚。

但嫁給宋清君後,宋清君自認這些花草艷俗,不若蘭菊優雅,她為瞭投其所好便隻在院中種蘭草以討他歡心。

現在想想她真是越發覺得自己愚昧,真正的兩情相悅又豈有隻讓一人付出之理。

想到以前她不禁垂下眸子,眸光落寞。

陳濯見她如此,心尖一痛,正欲開口勸慰,忽聽身後傳來冷笑之聲,“怪不得你這般急著與我義絕,原是已經找好瞭下傢!”

這聲音讓金氏臉上的笑意頓失,她猛然轉身,看向瞭身後那個曾讓她愛慕十餘年的男人。

他依舊還是曾經那般模樣,可如今望見隻讓她覺得惡心厭惡。

宋清君冷冷看著金氏與陳濯,忽的想明白瞭很多事。

怪不得陳濯會願意給金寒時補習,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清君,你別血口噴人!”一想到宋清君,金氏就想抽自己兩個巴掌,現在看見他更恨不得將眼珠子挖出來。

她當年為何這般眼瞎?

“我血口噴人?”宋清君笑起,旁若無人的揚聲道:“難道我說錯瞭嗎?

你我尚未義絕時陳濯便以道謝為由來府上與你眉目傳情,還為瞭你輔導金寒時的功課。

怪不得這兩次你去金光寺,都能湊巧遇到他,原來是趁機幽會!”

世人最好八卦,尤其宋清君聲音還不小,引來瞭不少人駐足圍觀。

金氏氣得血氣上湧,臉頰通紅,宋清君的無恥還真的沒有下限。

她正欲開口,陳濯卻擋在瞭她身前,眸光銳利的迎視著宋清君,“宋大人這是又要故技重施嗎?”

不愧是禦史臺的右都禦史,一開口便直擊宋清君的軟肋。

他並不急著解釋,而是先幫眾人回憶瞭一下宋清君先前的作為。

圍觀的群眾果然交頭接耳的議論起先前的義絕一案。

宋清君臉色冷沉,這段時日他消瘦瞭很多,眼眶略有凹陷,不復先前那儒雅溫和的君子模樣,顯露出幾分陰鷙來。

義絕之時他幾乎每日被人戳著脊梁骨罵,還有同僚們那鄙夷譏諷的眼神至今讓他無法忘卻。

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

“不愧是陳禦史,好一番指鹿為馬的本領。

不過事實勝於雄辯,你們二人若無私情又怎會相約在此?”

陳濯不屑輕笑,不徐不疾的道:“內心卑劣之人看誰都是無恥的,與你這種人多說無益。”

陳濯正欲讓金氏去尋白氏與金寒時,這樣宋清君的污蔑便不攻自破瞭。

可宋清君心中的怨氣早已壓抑許久瞭,他被人嘲笑無妨,可安然卻嫁的那麼潦草,還要在王府受昭王妃的打壓。

宋嫣然那個逆女卻被封鄉君,如今又與寧王不清不楚,過得風光自在。

憑什麼,憑什麼一個商女所出的死丫頭過得比安然還要好!

“反正我已與金氏義絕,你們如何我懶得置喙。”他眼中噙滿瞭惡意,聲音更是幽冷,“一個殘花敗柳,生性淫蕩的爛貨,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就算他現在不能拿金氏母女如何,也不會讓她們過得舒坦,有個名聲敗壞的娘,宋嫣然別想輕易嫁進王府!

宋清君約瞭好友在另一個雅間,他轉身欲走,陳濯在身後冷冷喚住他。

“宋清君。”

宋清君駐足轉身,還以為陳濯要與他爭論什麼,可剛轉過身便隻覺迎面襲來一道疾風,裹挾怒氣的拳頭如錘子一般砸在瞭他的臉上。

金氏驚呼出聲,愕然的捂住瞭嘴巴。

而陳濯卻仿若一個被點燃瞭炮竹,怒火不止,他騎在被一拳打倒的宋清君身上,拳頭噼裡啪啦的往宋清君身上落。

待白氏和金寒時聞聲趕來時看到便是不知所措的金氏,嗷嗷直叫的宋清君還有仿若戰神附體的陳濯。

這什麼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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