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彩之後便是問名納征。
因是陛下賜婚,是以兩人的八字卜算出來隻有一個結果,那便是天作之合。
且這些事不再是蘇鈺的親信來做,而是王府的管傢,可見是寧太王妃插手瞭。
對此金傢人倒是有幾分樂見其成,外面都在傳雲嫣然不得太王妃認可,如今太王妃出面便能堵住悠悠眾口。
且那管傢態度恭敬,做事上心,並無敷衍之意,金傢人便也放心瞭。
嫁妝有傢中長輩籌備,雲嫣然更是做起瞭甩手長輩,繼續跟進阿婉教習那些少女們一事。
謝瀾忍不住道:“嫣然,人傢出閣提前半年都在府中待嫁瞭,你倒好,天天跑來店鋪,真是個財迷。”
雲嫣然笑笑,沒有否認,“傢中的事我幫不上忙,還不如多賺些銀錢呢。”
幾人正說著話,阿婉敲著肩膀從裡間走出來。
教別人推拿,卻險些將自己累得半死,晚些時得讓她們給自己好好按按才行。
看見阿婉出來,謝瀾便眼睛一亮,忙起身迎瞭過去,又有些不夠好意思的道:“阿婉,你能不能教教我那個生日蛋糕是怎麼做的啊。”
阿婉在嫣然及笄時做瞭一個超大的三層點心,上面抹瞭一層白色綿密的奶油,以鮮花草莓作為點綴,好看又好吃。
阿婉說這叫生日蛋糕,她嘗過之後簡直覺得驚艷無比,現在還念念不忘。
阿婉斜睨瞭謝瀾一眼,總覺得再說下去這謝小姐都快流口水瞭。
倒不是她小氣,隻是在古代做蛋糕實在太難瞭,沒有電器的輔助,單是那奶油就打得她手快抽筋瞭。
於是阿婉咳瞭一聲,一本正經的正色道:“那既是叫生日蛋糕自然隻能在生辰時才能做,平時做會帶來不幸的。”
阿婉隨口忽悠著。
謝瀾有點怕,她小時候鬼故事聽多瞭,以至於長大後還是很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謝瀾咽瞭咽口水,怯怯問道:“會發生什麼不幸?”
“會……”阿婉看著謝瀾,忽然提高音量,“會變老,這裡這裡都會長滿皺紋!”
謝瀾被嚇得捂住瞭臉,直呼,“不吃瞭,不吃瞭,太可怕瞭”
她才不要小小年紀就滿臉皺紋呢。
雲嫣然無奈的看著兩人,惡趣味的阿婉碰上好騙的瀾兒,兩人還真是絕配。
“清瑤鄉君。”溫柔的男子聲音宛若拂面的春風。
幾人聞聲望去,便見一身穿月黃色長衫,外罩一件繡著紅梅披風的男子立在門前,他揚唇而笑,眉眼彎彎,臉頰還有點點嬰兒肥。
眾人看見他,腦中齊齊浮現出一個詞——“人比花嬌。”
城中俊美的男子很多,有高貴如雲的蘇鈺,冷艷危險如罌粟般的薛澤,但這顧惜美得別具特色。
他的俊美猶如三春桃李,絢麗明艷,但無一絲攻擊力,就像軟綿綿的雲,所有冰冷強硬的字眼在他身上一點都尋找不到。
謝瀾幾人不認得顧惜,阿婉卻是知情的,見狀挑瞭挑眉,輕輕懟瞭下雲嫣然,低聲道:“嫣然,你這“風流債”可怎麼還,人傢好像來給你送飯瞭。”
雲嫣然滿臉黑線,顧惜走上前,與幾人笑笑,便目光灼灼的看著雲嫣然,從食盒中拿出湯盅,道:“如今天冷,女孩子要多吃些溫熱的東西才行。
這是府裡煲的排骨藕片湯,我特意給鄉君拿瞭來,您試試。”
“不必瞭,我們一會兒出去吃,顧公子拿回去吧,有勞你瞭。”
“外面的東西哪有傢裡的幹凈啊!”顧惜眼珠一轉,循循善誘的道:“傢裡的東西都是真材實料,可以日日盯著,絕不會出現以次充好的情況。
可外面的就不一樣瞭,什麼人都有,焉知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
雲嫣然挑瞭挑眉,總覺得這顧惜話裡有話啊。
顧惜也琢磨瞭許久,論權力地位他自遠不如蘇鈺,但是他長得俊美啊,而且還溫柔耐心,他就不信蘇鈺能做到他這般地步。
雲嫣然蹙瞭蹙眉,看來二舅舅還是沒把話說明白,她正欲親自開口將事情解釋清楚,忽聽阿芙在外聲音輕快的道:“小姐,王爺來瞭!”
方才還在侃侃而談的顧惜唰的一下鉆進瞭一間雅間,快得隻剩一道殘影。
陳念謝瀾幾人面面相覷,完全摸不清頭腦。
雲嫣然向後瞥瞭一眼,滿心無奈。
“怎麼瞭?”蘇鈺邁進店中,便見幾人神情古怪。
“沒什麼,我們進去說話吧。”為瞭不踢翻某隻醋壇子,雲嫣然決定先行瞞下此事,獨自解決。
蘇鈺未疑有他,與雲嫣然走進瞭特意留出的雅間,她則對阿婉使瞭一個顏色。
阿婉會意,待雅間的門合上,她才拉開另一間房門。
顧惜正趴在門上偷聽,險些摔出去,見幾人走瞭進來,他才心虛的笑瞭笑,“既然清瑤鄉君有事,那我今日就先走瞭。”
“等等。”阿婉喚住他,上下打量著他道:“你今天來此到底何意?”
“沒……沒什麼意思啊,就是給清瑤鄉君送湯啊。”顧惜眼神飄忽。
“金二爺想必已經與你說清瞭,嫣然不日將與寧王也大婚,你莫要再打什麼主意瞭。”阿婉前世什麼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瞭顧惜的小九九。
顧惜臉紅瞭紅,撇嘴喃喃道:“買東西還貨比三傢呢,更何況嫁人瞭,不試試怎麼就知道我沒有蘇鈺好呢?”
阿婉一笑,“既是如此,你方才躲什麼,怎麼不與寧王爺當眾比比?”
“蘇鈺是個瘋子,會殺人的!”顧惜睜著明眸,一本正經道。
“啊?”
顧惜環胸,一臉後怕,“你是沒見過蘇鈺殺人的時候,簡直血腥殘暴,像惡鬼似的,太可怕瞭太可怕瞭。”
阿婉一愣,寧王雖是武將,但向來被百姓稱頌,沒聽說他這麼暴戾啊。
“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阿婉瞇瞭瞇眼。
“我當然……”顧惜險些脫口而出,卻生生咽下,改口道:“我雖沒見過,但我聽說過,寧王手上肯定沾染瞭不少人命,我害怕不正常嗎?”
謝瀾雖還沒搞清顧惜的身份,但作為大越人卻聽不得有人詆毀他們的戰神,“哪有武將手上不染血的,他們殺的都是侵犯我大越的敵人,有他們在才能保衛百姓不受傷害,哪裡可怕瞭?”
雖然寧王比正常人冷一丟丟兇一丟丟……
這話謝瀾壓下沒說。
顧惜抿瞭抿唇,雖有些不服氣,但也沒再辯駁,理瞭理披風道:“既然鄉君有事那我就先走瞭,改日有緣再見啊。”
三十六計走為上,可別撞上蘇鈺那個瘋子。
……
雅間內,雲嫣然驚訝出聲,“陛下要選秀?”
這在前世未曾有過,雖然各地會往宮裡送一些年輕女子,但薛貴妃一直榮寵不衰,秦皇後形同虛設,宮中大權盡數握在薛貴妃手中。
想來應是她與蘇鈺提前幫襯太子打壓昭王,才使得事情一點點發生瞭改變。
皇帝選秀,各方勢力一定趁機安插進自己的眼線,宮裡的水隻怕越發的渾瞭。
看著雲嫣然,蘇鈺想瞭想,還是開口道:“宋府也將送人進宮選秀。”
宋府隻有三個女兒,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得知宋茹兒要進宮後,雲嫣然思忖瞭許久,唯一能幫她的辦法就是送她離開逃離長安。
還沒等雲嫣然理清思緒,這日宋茹兒竟來瞭玉顏閣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