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行並不回避這個問題。
“很小的時候,出瞭點意外,車禍。也就是那場意外,我大哥沒瞭。”
宋時念沒想到,霍衍行竟然會這麼坦白的就告訴瞭自己。
想到自己雖然能夠一直照顧霍衍行,但是如果有機會能讓他站起來的話,他應該會更想要站起來吧。
宋時念擦瞭擦手上的水,轉身過來看著霍衍行:“我,略通醫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那腿的。”
如果是一年前,宋時念跟他說這話,他可能會抱著希望。
不過現在嘛……
霍衍行搖瞭搖頭:“沒救瞭,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情況瞭,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瞭。”
說著,霍衍行又看著宋時念:“你,介意?”
宋時念搖瞭搖頭:“當然沒有,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沒告訴你。我……”話就要脫口而出,可是宋時念還是稍微的掙紮瞭一下。
認識老爺子的時候她沒有坦白,結婚之前她也沒有坦白,現在說出來,多少有點兒騙婚嫌疑的感覺。
宋時念說著就停頓瞭下來,可偏偏這時候,霍衍行卻抬頭看著她。
宋時念深深地吸瞭一口氣,鼓足瞭勇氣說道:“我坐過牢,五年!其實,我剛出獄不久。對不起啊,結婚之前,都沒有跟你們坦白。主要是,我真的很需要找個人結婚。”
對於宋時念坐過牢這件事情,霍衍行早就知道瞭,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宋時念今天會主動告訴他。
是不是這樣下去,時間長一些,宋時念也會跟他坦誠相待與霍凌訂過婚的事?
想到霍凌,霍衍行腦子轉念就想到,既然宋時念是很需要找一個人結婚。她和霍凌既然是有婚約的,為什麼不去找霍凌結婚呢?
霍衍行並沒有追問坐牢,反而是問:“為什麼很需要找一個人結婚?”
宋時念此刻已經轉過身,說的卻是:“坐瞭五年牢出來,在這座城市裡,我無傢可歸,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說著,她轉身對著霍衍行笑瞭笑說:“嫁人不就是最好的選擇嗎?有傢瞭,也有親人瞭。”
霍衍行忽然心頭一動,沒有親人?宋傢不是她……
霍衍行明白瞭,宋時念和宋傢的關系,勢同水火。
那天宋時念在宋郭婉怡的生日宴上燒掉的那五百萬,怕是也和宋時念入獄有關系的。
霍衍行沒有讓陸均去繼續查宋時念和宋傢之間的問題。
不過宋時念說她沒有傢,沒有親人朋友,這點,霍衍行信。
他沒追究她坐過牢的事,反而說到:“確實。”
宋時念回頭:“什麼?”
霍衍行推動著輪椅正要往外面走,唇角微微上揚地說:“你有傢瞭。”
宋時念:“怎麼走瞭,不再一起聊會兒嗎?”
霍衍行已經推動著輪椅走遠一些瞭,餘音傳來:“我看見你往鍋裡面倒油瞭,精致的男人,不沾油煙。”
宋時念倒油的手抽瞭抽,精致男人?不沾油煙?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沒毛病。
可細想與喜愛怎麼都覺得有問題,難道,她就不該精致一下?
想想宋時念又覺得算瞭,她怎麼好跟一個殘疾人計較呢。
而且這個廚房灶臺高度的設計,似乎全然就和這個男人無關。
他大約是早就想好瞭要找一個會做飯的妻子吧,還挺挑剔的!
不過,宋時念心裡面仿佛被刻刀刻上瞭一句:你有傢瞭。
莫名的覺得安心和滿足。
她回頭看瞭一眼已經去到客廳打開瞭電視機的霍衍行,宋時念嘴角還掛著一抹笑意。
笑著笑著,眼角竟然濕潤瞭。
他聽到她說,她坐過五年牢。可他卻並沒有追問坐牢的原因,甚至也沒有任何看不起她的意思。
不但接受她坐過牢的事情,而且,還告訴她,她有傢瞭。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這麼多年來受過多少委屈,吃過多少苦頭。可是這一刻,她竟然在這個和自己意外結婚的男人身邊,找到瞭一種安心且溫暖的感覺。
雖然霍衍行或許不是一個健全的人,他隻能坐在輪椅上,還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可宋時念竟一時之間有些動心瞭。
略一走神,直到油鍋裡有瞭動靜,宋時念才猛然回神繼續做菜。
兩菜一湯端上桌,香味已經飄滿瞭整個屋子。
大約這就是房子不大的好處,每一處都透著一種溫馨,那是,傢的感覺。
霍衍行晚上胃口還不錯,大約是因為宋時念跟他說瞭坐過牢的事情。至少她開始對他有更多的信任瞭,這讓霍衍行心情還不錯,晚飯都多吃瞭一點。
吃過飯,霍衍行問宋時念:“你今年23,坐牢的時候才18歲?豈不是學業都還沒有完成?”
此刻,宋時念倒是有幾分心虛瞭。
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點頭:“當時確實是沒有繼續完成學業,但是監獄裡面也會學習啊。但是,我沒學歷是事實。”
霍衍行點瞭點頭:“如果你想要繼續深造,想要上學的話,我可以……”
宋時念看著霍衍行搖瞭搖頭打斷他的話:“不用,我們現在收入也不高,而且我打瞭兩份工,也沒有更多的時間瞭。”
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時間!
上午要去別墅找隱藏空間,下午要去寰宇處理商務,如今實驗室也搬來瞭京都城,還要維持自己喜歡的這個傢,她真的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瞭。
唯一算是時間充足的晚上,她都還忙著,哪兒有時間去搞什麼進修。
更何況,她雖然沒有社會認可的學歷,但也算是知識淵博好嗎?
霍衍行以為宋時念拒絕得這麼幹脆,是因為錢。
於是說道:“錢的話,我還有一些,這個你不用擔心。而且你也沒必要打兩份工,抽出半天來,報個什麼班學點東西,也挺好的。”
宋時念深吸一口氣,這可怎麼拒絕呢?
忽然,她靈機一動,眼巴巴地望著霍衍行,然後等還需要看到她無辜的小眼神之後,才委委屈屈地低下頭。
低聲弱弱地問:“你……你是不是嫌棄我?”
霍衍行:“……”
這TM……要說什麼,你好好說不行嗎?
這TM什麼眼神?
這樣的眼神,長在顏值那樣出眾的臉蛋上,這TM的誰頂得住?
霍衍行當即喉結滾動,目光移開,竭力保持著冷靜自持:“我不是那個意思,保姆的工作,不是很辛苦嗎?學點東西,可以換個輕松一點的工作。”
宋時念聲音更低更柔更軟糯瞭,這一次,她卻抬頭,勾著霍衍行的想避又舍不得目光:“你就是嫌棄我瞭……”
霍衍行:“……”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