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顏青也意識到瞭聊這個話題確實是很傷感的,而且話題也十分沉重。
霍凌開導瞭幾句之後,顏青淡淡一笑,準備不再提什麼意外不意外的。
可是對於霍凌結婚生子這件事情,顏青卻是已經打定瞭主意。
隻要霍凌肯早點結婚,她就算是多完成瞭一件事情。
顏青這邊車子開走之後,郭婉怡那邊也不好在一直等在那裡瞭,明知道宋時念也並不歡迎她進去送方女士最後一程,一直守在殯儀館外面也不合適。
而且醫院那邊也在打電話催促她回去,畢竟,她人還在住院呢。
郭婉怡這邊回到醫院,疲倦困頓的坐在病床上,環視病房一圈,依舊沒有見到郭啟明的影子。
郭婉怡眉頭一皺,問向郭濤:“啟明人呢?從昨天傍晚就沒看見他人瞭,這是幹什麼去瞭?你這當父親的,也不過問過問嗎?”
郭濤也覺得奇怪,郭啟明電話打不通,也不見人影兒,整個就像是消失瞭一樣。
方女士突然離世,他們都不方便進去,而且宋時念也不同意。郭婉怡就盼著郭啟明能過去幫幫忙,郭啟明腦子靈活,臉皮也算厚,他非要湊上去,宋時念隻怕也是拿他沒辦法的。
至少,他在宋時念那邊幫幫忙什麼的,郭婉怡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孫女狀況怎麼樣。
郭濤:“可能是在醫院裡面待瞭幾天待不住瞭,跑出去找朋友喝酒玩鬧瞭。經常通宵什麼的,白天就在補覺。”
郭婉怡靠在病床上,說道:“聯系上瞭就趕緊讓他過來,我這還等著他去殯儀館那邊幫我盯著點呢。”
郭濤:“行,我知道瞭。”
方女士的遺體告別儀式結束之後,就要準備火化瞭。
宋時念眼看著方女士被推進去之後,徹底繃不住,在霍衍行的懷中哭成瞭淚人兒。
霍衍行抱著宋時念,撐著她的身體,讓她不至於站不住。
哪怕是遺體告別的時候,宋時念都還沒有難過到這種地步。
此刻,宋時念緊緊抱著霍衍行,默默的流眼淚,輕聲說道:“霍衍行,我沒有媽媽瞭。”
霍衍行甚至都被宋時念感染,整個人都沉溺在瞭悲傷之中。
“你還有我,還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
宋時念緊緊擁著霍衍行,哭的不能自己。
火化結束後,工作人員捧著骨灰盒過來,將方女士的骨灰遞給瞭宋時念。
宋時念捧在手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方女士的骨灰盒上。
霍衍行輕輕拍瞭拍宋時念的背:“不哭瞭,小時候,我媽媽去世時,老頭子告訴我說,她會在天上看著我。我一直哭一直哭,她就會很難過的。”
宋時念抬起頭,看瞭看霍衍行,這樣的安慰對於宋時念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的用。
她不是小孩子,很明白,方女士沒瞭,就是沒瞭。從今以後,她就是沒有媽媽瞭。
方女士不會在任何地方看著她,以後,再也沒有媽媽盼著她,等著她瞭。
宋時念抱著方女士的骨灰盒,漸漸地也不哭瞭。
終究也還是要接受這個事實,方女士走瞭,就是走瞭,再也回不來瞭。
隻是這一夜,宋時念拒絕瞭所有人陪伴,獨自抱著方女士的骨灰盒,說想要自己再和媽媽單獨呆一晚。
幽暗的房間裡面,沒有人能看見宋時念的眼淚,抱著方女士的骨灰盒,哭累瞭就迷迷糊糊的睡一會兒。
迷亂的夢裡都是一些斷斷續續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時候的情景。
於是,從夢裡哭到醒,醒來再哭一會兒,如此循環的度過瞭一整夜,天還沒亮的時候,南珠過來敲門。
宋時念醒著。
“越總,都已經準備好瞭,今天外面下著雨,你看,要不要重新挑個時間?”
方女士該下葬瞭。
送方女士入土為安,這也是宋時念一早就決定好的。
宋時念慢慢的起身,懷中依舊還抱著方女士的骨灰盒。她沒有第一時間就回答南珠的話,而是起身去瞭窗邊拉開瞭窗簾。
外面果然是下著小雨,霧蒙蒙的,宋時念腦子裡浮現過小時候方女士帶她玩,有一次也是這樣的小雨天,她摔瞭,方女士抱著她安撫瞭許久她才停住瞭哭泣。給她摔破皮的膝蓋上瞭藥,哄瞭許久又拿瞭小蛋糕給她吃。
方女士自己是喜歡這樣微雨天的。
忽然,宋時念回頭,對著門外說道:“不用推辭瞭,就今天把。她喜歡這樣微雨的天氣,這樣的天氣,適合送她。”
門外的南珠聽到聲音之後,應瞭一聲:“好,我繼續安排瞭。”
大約是因為哭的太多瞭,宋時念已經能感覺自己眼睛很疼瞭。
她先將方女士的骨灰盒安頓下來,然後整理瞭一番自己。
南珠那邊把一切都安排好瞭,宋時念出來的時候,已經換瞭一套黑色的衣服,整理瞭一番,人看上去也稍微精神瞭一點。
昨天晚上,霍衍行基本就在沙發上對付瞭一夜,也不敢睡得太沉,怕宋時念那邊有什麼需要他睡過頭瞭醒不瞭。
早上南珠那邊安排好葬禮上的事情之後,過來找宋時念時,霍衍行也跟著起來收拾。
此刻,霍衍行就等在宋時念門口,她一開門,就第一時間能看到他。
宋時念抱著方女士的骨灰盒出來,霍衍行也沒說什麼,隻是伸手去接:“我來吧,你吃點東西,一會兒我們就上山。”
方女士的墓,在山上,那裡風水好,位置也高,是可以看到大半個京都城的。
地方,是宋時念挑的,她就是希望,方女士生前沒有屬於自己的世界,去瞭之後,至少可以站得高一點,看的遠一點。
她這一生,太短暫,也遭受瞭太多的折磨。
如今,她算是解脫瞭吧?
宋時念點瞭點頭,暫時將骨灰盒給霍衍行保管,早餐的時候,也肯吃些東西瞭。
昨天在殯儀館的時候,她是一點兒東都沒吃,讓人擔心不已。
將方女士送到山上,雨也越發下的大瞭起來。
那邊已經準備好瞭一切,宋時念帶著方女士的骨灰盒,將方女士安葬瞭。
方女士,就這麼徹底的,離開瞭……
這世上,宋時念最需要的人,沒瞭……
心口像是被人挖瞭一塊般,疼著,沒有任何解藥可以舒緩。而宋時念心裡報仇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