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為瞭讓她活著。
一時之間,宋時念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該釋然,還是該繼續恨才對。
明明,她心裡面也很苦。
可是,她的這一對父母,是為瞭讓她活下來啊。
至少,她現在還活著。
至少,理由不是因為她是女孩,所以才霍凌不要她的。
無論如何,宋時念的心裡都不是滋味。
霍澤淵說著,顏青淚眼迷蒙的看著她,仿佛十分期待和她真正的母女團圓。
可宋時念卻走不過去。
她無法因為就隻是聽瞭霍澤淵說的這些苦衷,就立馬跑過去抱著顏青大哭,訴說自己這些年沒有雙親在身邊保護的委屈。
她,做不到!
顏青的眼神期待極瞭,似乎期待著告訴她這些真相之後,至少能母女正式相認。
宋時念敏感地隻看瞭一眼顏青的眼神,就立馬躲開瞭。
她,做不到啊!
霍澤淵跟宋時念講清楚瞭,他們不是要拋棄她,隻是忍痛割愛,為瞭讓他保護她,讓她活著。
可話也說完瞭,宋時念竟也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霍澤淵很清楚,宋時念沒辦法這麼快轉變過來。
他心裡知道,顏青一定是傷心極瞭。
他還記得,顏青剛剛發現宋時念就是他們的女兒那天,心情有多麼的復雜,又有多麼的期待和激動。
如今,他們把真相告訴宋時念,把誤會解除。
宋時念似乎也沒有任何動搖。
這才是讓霍澤淵擔心的事情。
顏青那邊,她還能撐得住多少次這樣的崩潰呢?
整個大廳裡面,安靜得若針可聞。
越老爺子撇著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或許,同樣找瞭自己女兒許多年的老父親,此刻也是能夠切身體會這種感覺的。
好在,宋時念總算是開口瞭。
她問:“你的臉……”
隻要宋時念還能開口說話,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霍澤淵立馬又開始為她解釋這件事情。
“為瞭隱藏身份,設計瞭那場車禍。同時,搶瞭寰宇科技部新研發的新材料面具。
念念,你真的很聰明,當你拿著車禍現場照片的技術分析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內心的觸動真的很大。
你從小沒有生活在我和你媽媽的身邊,你卻成長得那麼好。那一刻,我真的都快要驕傲得不行瞭。”
霍澤淵說著,卻又立馬嘆息一聲:“可惜瞭,那面具的技術還不夠成熟。帶上面具確實是能改變我的容貌,完全可以騙過任何人,隻是,面具也漸漸地損毀瞭我原本的臉。”
宋時念:“既然將你的臉損毀到這種程度,為什麼還要繼續使用?”
霍澤淵:“你想要的秘密資金的線索,還有我和你媽媽這些年來已經找到地圖。對我們來說,每多一份線索,也就每多一份生命危險。
戴上面具,我就再也不是霍澤淵。
你媽媽在暗處,我在明處,我就不會連累到她,不會連累到我傢裡的老父親。也永遠不會曝光你是我們女兒,讓你也陷入危險之中。
面頰潰爛又如何?
至少,我們所有人都還好好地活著,這就是最大的意義。”
宋時念:“你們手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線索?”
宋時念問這句話的時候,也看向瞭顏青。
她才是屬於五大傢族的人,這些秘密資金的線索,也都是她才知道的。
而霍澤淵,隻是那個霍傢的附屬傢族繼承者。他甚至還沒有走到繼承那一步,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傢族是五大傢族之中霍傢的附屬。
所以,秘密資金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這個問題,就隻能顏青解釋瞭。
顏青這會兒情緒已經好瞭不少,至少不至於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且看到宋時念也還算是平靜,沒有討厭的要立馬把她給趕走,她也才能安心的說話。
“這是我赫連傢,傢破人亡的那一天,我的母親以及我的祖母告訴我的。
五大傢族,不管哪傢,除瞭知道自己傢的那部分,多少也都會探聽別人的線索。
我知道赫連傢以及……”
說著這個以及的時候,顏青往越斬天那邊看瞭一眼,到現在,她也明白瞭,為什麼他們赫連傢知道全部越傢秘密資金的線索瞭。
顏青繼續說道:“以及越傢所有的秘密資金線索,包括,我母親藏在這棟宅子裡,那個地下酒窖中的一份地圖。”
顏青說到這裡,越老爺子反應過來:“你媽媽在酒窖裡面藏瞭線索?”
顏青沒回答,她不想跟越斬天說話。
老爺子趕緊問道:“你們是不是去過酒窖瞭?”
宋時念:“嗯,我已經把地圖拿瞭出來。”
老爺子著急的問:“那……那我地下酒窖裡面的那些酒呢?”
宋時念:“完好無損,我已經讓管傢都轉移到瞭新的酒窖裡面保護起來瞭。”
老爺子聽著,稍微松瞭一口氣。
宋時念倒是猛地想起來:“裡面全都是手工釀制的酒,原材料看來像是拉菲古堡出產的葡萄。不過,1975年是什麼特別重要的年份嗎?”
宋時念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越老爺子的目光,就看向瞭顏青。
他臉上情緒復雜,但是目光卻並沒有從顏青的臉上挪開。
再見女兒,竟然已經時隔幾十年。
女兒不再是從前小小一個,萌萌的可愛的隨意可以抱起來捏捏她的小臉蛋的年紀瞭。
而他,也老瞭。
幸得是在有生之年,否則,就是終生遺憾。
看著顏青,越斬天才慢慢開口,解答宋時念的疑惑:“是啊,1975年,是一個很重要的年份啊。”
就在提到1975年的時候,顏青也是不自覺的往越斬天那邊看瞭一眼。
這個年份,還是觸動瞭她的心。
越斬天還在繼續說:“那年,是我的女兒,我一生之中唯一的孩子,出生的年份。
那些酒,都是我和我摯愛之人親手為我們的女兒是釀造的。
那是、我們打算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用瞭那一年,全世界最好的葡萄,親手釀造的時候,內心裡都是期盼。
期盼她會平安健康的降生,平安健康的長大。
是酒,也是久。是美好的願望,是我們的希望。”
老爺子說著,反倒是越發不敢看顏青瞭。
而顏青,也忽然的撇過臉,對她來說,觸及這些令人內心波動的感情,也是一種痛楚。
宋時念看瞭看顏青,也看瞭看老爺子,到現在,她都還對自己以及老爺子、還有顏青之間的血緣關系感覺到很是難以想象。
怎麼,就這麼巧呢?
她不肯認顏青這個親生母親,顏青也不認老爺子這個親生父親。
三代人之間,隔閡似乎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