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輕淺的笑容,直接證實瞭宋時念提出的疑問。
宋時念深深地吸瞭一口氣,她不知道,這幾十年裡面,父母到底佈瞭多少局。
這一路走來,既承受著身份暴露的危險,也一步步的謀劃著。
隻怕是許多局都是做瞭幾十年的長線計劃,有可能一朝功成,也有可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宋時念不禁問道:“對於我呢,媽媽和爸爸難道就沒有一個長遠的打算嗎?”
顏青眼底的笑意微微一收:“我能謀劃所有事情,卻唯獨對念念你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和你爸爸不敢將你帶在身邊,不敢冒一點點險。
這一路走來,我們的每一步都是步步驚心,我們自己尚且不知道未來在哪裡,是否能夠成功。
媽媽看不見前途,不敢將你放進我們的任何計劃之中,讓你活下去,就是我們全部的計劃。哪怕讓你永遠置身事外,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隻要你能安全。”
宋時念無奈的嘆息一聲:“幸虧,幸虧外公找到瞭我。”
如今一想,能走到今天,她的長輩,隻怕是每一個人都是下棋高手。
到現在,他們是已經成功瞭。
站在瞭最巔峰的位置,從此無人再敢輕易動他們分毫。
而顏青也開始為瞭她未來長久的掌權而繼續謀劃。
澹臺冶是她們主動送到她面前的,以後將會代替她暗處掌權澹臺傢。
顏青走到宋時念的面前,溫柔的拉住她的手:“念念,我們今天的成功既是必然,也是意外。
你是赫連傢唯一的後嗣,也是越傢唯一的後嗣。
肩上責任重大,媽媽和你爸爸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我們還能繼續為你做點什麼的時候,盡量的多做一點。
為你掃清一些障礙,為你鋪平前路,讓你以後的每一步,都能走得更加順利一點。
這就是我和你爸爸全部的心願瞭。”
宋時念也看著她,她這一生也並非是過得一帆風順,辛苦疲憊,甚至擔驚受怕。
宋時念反手也握住瞭顏青的手:“已經站在最巔峰瞭,不要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工作和謀劃上。
抽空和爸爸一起看看大好山河,去換一種讓自己開心的方式活一活。
赫連傢不會因為你和爸爸偷得浮生半日閑就出問題。”
顏青:“媽媽明白,念念你就不用擔心瞭,也不用為問操心。走到今天,爸爸媽媽自己難道還不知道這些嗎?”
母女兩人聊完之後,顏青還要趕著去開會。
宋時念倒是清閑許多,不過沒多大一會兒,就有一個陌生電話打到瞭宋時念的手機上面。
剛開始宋時念沒打算接聽,但是掛瞭之後很快又響瞭起來。
宋時念接聽,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溫潤如春雨的聲音。
“越小姐,這麼快,我們又通上話瞭。”
宋時念:“溫妮夫人?”
“越小姐,澹臺冶跟著去您那兒瞭吧?”
宋時念:“溫妮夫人的香水很特別,但是太容易串香瞭,和您接觸過後,香味太容易沾染。
我建議夫人私下用一下就好,若是一直用,心細的人會很容易就察覺的。”
宋時念話音落,電話那頭的溫妮夫人笑瞭起來:“看樣子,大小姐已經和傢主聊開瞭,那澹臺冶的事情,大小姐是希望我上門來要人,還是,就這樣放他跟你走呢?”
溫妮夫人很聰明,宋時念提醒香水,她就明白過來瞭。
確實,宋時念在偏廳等瞭半個小時,那會兒,她正在接待顏青,也是在商量澹臺冶的事情。
好端端的一個人,也不能一直將他囚禁在房間裡面讓人二十四小時的看著。
最重要的是,最近兩天,澹臺冶是以絕食鬧抗議。
溫妮也是擔心他真把自己給絕食出毛病瞭,所以找瞭顏青一起商量。
沒想到中途宋時念就來瞭。
溫妮夫人也改瞭對宋時念的稱呼。
不是疏離的越小姐,而是稱呼她為大小姐。
宋時念暫時還沒思考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和澹臺冶講,但還是按住瞭溫妮夫人的行動。
“就不用演這一出瞭,我已經答應瞭澹臺冶帶他一起去華國。
既然澹臺傢有夫人坐鎮,就讓澹臺冶出去散散心也好。”
電話那頭,溫妮夫人應聲:“是,都聽大小姐的安排。隻是,還請大小姐稍微照看澹臺冶這孩子一點。
我本無心傷他的,隻是,大概還是母子緣淺吧。
我沒有自己的孩子,能得他將我當做親生母親,是我的福氣。”
宋時念:“你們之間的母子情分這些事情,我不做評價。夫人放心就好,他跟我去華國,我自然也會照顧的。”
溫妮夫人道謝:“那就謝謝大小姐瞭,我就不打擾瞭,再見。”
掛瞭電話之後,宋時念喊來瞭蘇曼問:“澹臺冶呢?”
蘇曼:“回房間休息瞭,不過人還是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剛剛經歷瞭這麼多事情,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自我修復好吧。”
宋時念:“這段時間,你多分心叮囑下人對他多一點照顧。”
蘇曼在傢務事方面輕松拿捏,比較重要一些的事情,宋時念也喜歡交給蘇曼。
可以說一個蘇曼一個南珠,兩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基本上能把宋時念身邊的各種事情全都處理好。
回國前自然有各種事情要安排,也有很多東西要收拾。
這也是霍無爭出生之後第一次回國,並且也是霍無爭第一次坐飛機。
各方面,都是要小心安排的。
霍衍行是回國的前一晚才聽宋時念說瞭澹臺傢的事情。
聽完之後,霍衍行也是很震驚。
“澹臺傢竟然如今已經落到瞭赫連傢手上,嶽父嶽母瞞得可真好啊。”
宋時念:“澹臺冶是她們留給我的下一任澹臺傢主的人選,這次帶他去華國,如今看,已經不是簡單的帶他離開這麼簡單瞭。
老公,你說,我該怎麼收服這貨?
四五天瞭,依舊是吃完睡,睡醒吃的,就連形象都是蘇曼催促瞭,他才勉強收拾一下。
這看樣子,是打算徹底擺爛瞭。
反正回到華國,他拿著自己的那筆錢也是吃穿不愁,一輩子擺爛也是夠花瞭。
可以前,他也是心懷鬥志,現在我還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瞭。”
霍衍行抱上宋時念的腰:“澹臺冶這狗東西,還讓我老婆操心瞭,真是該死。”
宋時念笑瞭笑,又嘆息一聲:“他也實在是挺可憐的,一把年紀瞭,卻才知道自己身世如此可憐。”
霍衍行眉頭一皺:“他可憐什麼?哪怕以前身份不夠光明正大,但是卻在澹臺傢受小少爺待遇,他老子澹臺明凈就算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也是按照親生父親的心寵愛他。
他老子給他那筆錢,有幾個孤兒出生的人,一輩子能得到?
他就該感恩,成為溫妮夫人計劃中的一環,至少讓他前半生過上瞭幸福安逸的日子。
老婆,他和你比可幸福多瞭。
你想想看你年幼的時候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他又過什麼樣的生活的?”
宋時念無奈笑瞭笑:“這能比嗎?我啊,先苦後甜。從前的苦吃多瞭,現在無論吃什麼都覺得甜瞭。
他正好相反,現在的苦,一般人都理解不瞭。”
霍衍行:“總之,實在不行的話,打他一頓,讓他醒醒腦子。”
宋時念白瞭霍衍行一眼:“行瞭,還是我自己搞定吧。
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以前,他想盡辦法拉我入夥一起合作。
現在好,註定成為我的人。”
霍衍行聽到‘我的人’三個字,立馬糾正宋時念:“我才是你的人。”
宋時念笑笑,卻被霍衍行摟入懷中給她加深瞭誰才是她的人這件事情的印象。
第二天就要回國瞭,宋時念卻起晚瞭。
不過,自從宋時念出月子之後,起晚也是經常有的事情,大傢也早都習慣瞭。
一切都已經收拾好,就等著宋時念吃過早餐之後,就該出發瞭。
出發的時候,大傢還都挺興奮的。
隻有澹臺冶,依舊是喪著一張臉,好像誰欠瞭他錢一樣。
僅僅在珍妮被帶出來送上飛機的時候,澹臺冶往她那邊看瞭一眼。
蘇曼走在澹臺冶的身邊:“沒想到吧,來的時候,你跟她哥哥一起。回去的時候,你就跟她一起瞭。”
澹臺冶還是有些意外的:“前段時間我聽說,她死瞭?”
蘇曼:“她今天的日子,活的和死瞭也沒什麼區別。
萊恩傢被轉移到華國進行調查,她不久之後也會被送上法庭。”
澹臺冶腳步停頓瞭一下,也是立馬反應過來瞭。
“D國沒有死刑,華國有。你們把萊恩傢全傢都送到法庭上審判之後,用法來殺他們?”
蘇曼淡淡一笑:“我們又不是強盜劫匪,除瞭自衛以外,自然盡量不讓自己的手沾染他們的血。多臟啊!”
澹臺冶沒再繼續愣在原地,而是直接上瞭飛機。
珍妮被安排到飛機尾部,有專門的人盯著她。
澹臺冶倒是和其他人一樣待遇,隻不過,他依舊是一副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飛機平穩飛行之後,宋時念來到瞭澹臺冶的身邊坐下。
宋時念:“我覺得你應該理一理頭發瞭,太長瞭,遮住瞭你英俊的容貌,都不好看瞭。”
澹臺冶最近都不怎麼說話,完全擺爛的狀態。但是宋時念走過來和他說話,他還是盡力的迎合。
“大男人一個,也不用靠臉吃飯,無所謂的。”
宋時念:“倒還是知道幽默,看來也不是完全沒得救瞭。
其實,出發之前,溫妮夫人問過我,她想和你見一面的。但是我看你這幾天都這副死樣子,所以替你拒絕瞭,你不會怪我吧?”
澹臺冶目光看向宋時念:“她知道我在你這裡?”
宋時念:“我也沒打算瞞著她呀,再說瞭,她知道你在我這裡,不是也沒做什麼嗎?”
澹臺冶還是有些難過。
“不見也好!越小姐,你說,我既然不是澹臺傢的人,到瞭華國是不是應該改個名字?”
宋時念:“改名換姓?徹底不做澹臺傢的人瞭,那溫妮夫人現在就會被拆穿,你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