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師,這……”陳女士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
這時陳女士的手機響瞭,是她婆婆打來的,“小陳,你跟大師在一起嗎,你和大師說,隻要能驅走那個賤人,多少錢媽都出。”
陳女士說:“我知道瞭媽,我和大師說,掛瞭吧。”
她放下電話就把婆婆的話又重復一遍給我。我鄭重地說:“我的堂口不是商業機構,主要替仙傢做功德,香火錢隨意。隻要我接瞭的活,錢多錢少我都盡力而為。”
陳女士再次說瞭感謝的話。她問:“大師,可是我老公不會允許動那女鬼的,該怎麼辦呢?”
我問:“你懷孕瞭嗎?”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懷孕瞭,三個月多瞭。”
她穿著寬大的衣服,一點都沒看來。
我笑笑說:“這麼巧,我也懷孕瞭,剛滿三個月。”
“是嗎,這麼巧!”她兩眼一亮。
我說:“你老公最近不碰你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完成瞭自己的使命,可以令他爸媽抱上孫子瞭;二是他身體越來越差,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瞭。”
她大驚失色,“大師,那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示意她冷靜,跟他解釋:“人鬼殊途,你丈夫和那女鬼整天廝混在一起,陽氣會被陰氣所侵蝕,最後,他會陽盡而亡。”
陳女士撲通跪在我腳下,“大師,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把那個女鬼給除瞭,我不能讓我老公命喪她手!”
看出她對她丈夫是真愛,可惜,他丈夫另有所愛。
我說:“要救你老公,必須強制將那個女鬼拿下,當然,不能打草驚蛇,免得節外生枝。”
陳女士說:“對對對,是不能讓我老公察覺。可是大師,你說怎麼辦呢,我和我公婆都全力配合大師。”
我說:“你能拿到他的車鑰匙嗎?”
她苦笑著搖搖頭:“不能。如果我硬是從他手裡拿,他就會懷疑我有企圖瞭。”
我沉吟幾秒就說:“那隻能晚上去蹲守瞭。”
陳女士說:“大師的意思是去海傢墳地蹲守?”
我點頭。
她贊同:“這是唯一的辦法瞭。大師,我回去就和我公婆說,讓他們也跟著去現場。”
我說這樣最好。
一切商定好瞭,陳女士很有禮貌,喝完茶開車又送我回傢來。
我進門沒看見蘭蘭,以為她回傢找賽潘安去瞭。
“香香姐,你回來瞭,事情怎麼樣?”她從臥室出來瞭。
我問她:“你怎麼不練功,一個人在臥室靜悄悄的幹嘛?”
蘭蘭一臉神秘又驕傲地說:“香香姐,我在寫小說。”
“什麼!你寫小說!”我驚叫。
你一個初中畢業生,畢瞭業就去工廠打工,書本上的知識怕都還給老師瞭吧,還寫小說?
蘭蘭則不服氣:“香香姐,別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瞭。我雖然文化不高,這些年凈為生活奔波,可是我天天看網文呀,尤其愛看靈異小說,你是知道的。”
這倒是,她沒事就去七貓瞭、等等小說網站看小說。
我笑笑問她:“那你要寫什麼題材的小說呀?”
蘭蘭說:“靈異小說呀,咱們有親身經歷呀。別人的寫的都是故事,我寫的可是真事。香香姐,我就不信我好好寫出來不火。”
我哈哈笑瞭:“蘭蘭,還真是哈,你就寫咱們堂口的事就行,都不用你編,照實寫就非常精彩。”
蘭蘭則搖搖頭,“不不,我可不敢直接寫,咱們的堂口是給仙傢做功德的,不能公諸於眾,以防泄露天機。”
我聽得心裡一格噔,不得不佩服蘭蘭想得周到。我給她點瞭個贊,“蘭蘭,你說得太對瞭,真實的靈異經過可以寫,咱們堂口可不能暴露。”
蘭蘭羞澀地笑笑,拉我回她臥室,說:“香香姐,看看我這麼開頭行不?你可是學文的,得給我指點指點。”
我跟著她回房間,順口問她:“你寫男頻還是女頻?”
她說:“男頻,我想先寫個中篇試試嘻嘻。”
蘭蘭把她寫的開頭打開給我看:
我叫杜江,今年28歲,單身,公司職員。
而我現在決定去死。
就在一周前,和我相依為命的母親因病去世瞭。
公司給我批瞭一天假,讓我為母親處理後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操勞瞭大半輩子,能留下來的東西少之又少。
我把母親從火葬場領回傢,我抱著她,就像她小時候抱著我一樣。這個女人生得瘦瘦小小,就連火化後的骨灰也隻有一小撮。好輕啊。
從火葬場到我傢,總共不到三公裡的距離,我好像走瞭一輩子那麼長。
我感覺我的一輩子真的過完瞭。
我患有失眠癥。媽媽總是會苦口婆心地勸我:“藥有三分毒,吃多瞭產生依賴性怎麼辦呀?”而現在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我的女人走瞭,也不會有人勸我少吃安眠藥瞭。
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有失眠癥呢,因為我是靈異體質,從小到大經常撞鬼,令我痛苦非常,就導致瞭失眠。
母親去世,再加上時常撞鬼的遭遇,讓我不堪負重,覺得生無可戀,起瞭自殺的念頭。
我決定,在我的浴室裡割腕自殺,反正我也沒親人沒財產,割腕以後通知一個朋友,讓他替我報個警收屍就行瞭。
這天晚上,我請假早早下瞭班,做瞭我最喜歡吃的菜,在小小的桌子上擺瞭兩副碗筷,我在杯子裡倒滿酒,對著空蕩蕩的傢敬瞭一杯。
“媽媽,我馬上就要下去見您瞭……”我將酒一飲而盡。
吃完飯後,我收拾好飯桌,對自己說,馬上要去見媽媽瞭,可不能邋邋遢遢的。
一切準備就緒,我想走得幹幹凈凈,體體面面。所以我洗瞭個澡,再刮個胡子,然後躺到浴室裡再割腕。
當我對著鏡子刮胡子的時候,忽然,在佈滿水漬的鏡子裡看到瞭一張慘白但異常美艷的女人臉。
但是浴室隻有我一個人。
我擦瞭一把臉上的水。
呵呵,我又撞鬼瞭。
我無視她,轉身就要走,鏡子裡傳出瞭聲音:“我終於找到你瞭……”
“杜江。”
我心底一顫,停下腳步,轉身直直盯著鏡子裡的女人,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鬼莞爾一笑,浴室裡的燈將她毫無血色的臉照的更加慘白。“我當然知道,你不認識我瞭?”
“不認識。”我冷冷地說瞭一句,然後掛好毛巾,走出瞭浴室。
我決定將自殺地點改到臥室瞭,免得被這女鬼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