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頓時全村八卦滿天飛,一個下午,發酵出各個版本,有一版是說旺大爺兒子是渣男,辜負瞭前女友,現在的新媳婦是小三。
還有一版是那前女友先劈腿瞭,旺大爺兒子才跟她分手瞭又找瞭現任,但那前女友看人傢結婚瞭又後悔瞭,就來大鬧婚禮現場。
還有一版更離譜,說旺大爺兒子被現任耗上瞭,故意和前女友設計來這一著……
不管怎麼說,婚禮上新娘被娘傢帶回傢去瞭。
還好,那前女友沒死,被救過來瞭,可是聽說反而更亂瞭,旺大爺小兒子對前女友動瞭惻隱之心,或者是真的後悔瞭,他不去丈母娘傢接自己的新媳婦,反而跑去醫院看望前女友。
這新娘可是跟他都登記瞭,倆人是合法夫妻瞭呀,密切打探著新郎動態的新媳婦聽說瞭,學他前女友的樣子,跑去醫院大鬧病房。
據說被前女友的親人給打瞭一頓,幹脆她也住院瞭。
我天,這一天下來,劇情真是反轉又反轉,瓜一個接一個的拋出來,讓人吃料未及。
我敢說,不光我傢晚飯桌上拿這件事下飯,今天全村人的晚飯桌上都拿他一傢子下飯吧。
吃過飯,蘭蘭和黃小爺收拾瞭碗筷,大傢坐在客廳裡看電視,風鈴抱著她兒子來玩兒瞭。
我和蘭蘭都去逗她懷裡的兒子,那孩子卻不理我們,伸著胳膊讓我爸抱。
我們都吃驚極瞭,我爸抱住那小傢夥哈哈笑著說:“這孩子大多是他姥爺看著,我經常跟他姥爺說話,他就認識我瞭,看見我就要抱。”
我這才明白瞭,“哦,原來這樣啊,不然我還以為這小傢夥不近女色呢。”
眾人都哈哈笑起來瞭。
我說:“哎別說,我發現小孩都喜歡讓我爸抱。”
蘭蘭說:“我小時候也喜歡讓大爺抱,我都記事瞭看見大爺還往他懷裡擠。”
我爸嘿嘿笑笑說,“可不是嘛,你這個小妮子可纏磨你大爺我瞭,那麼大瞭看見大爺還讓抱,不抱你還抱住腿不撒手。”
“咯咯咯……”蘭蘭笑趴在賽潘安的腿上。
賽潘安寵溺地看著她,也含笑看著我爸爸。然後開口說:“說明大爺心善,相由心生,孩子的眼睛幹凈,他最能分辨出好人壞人。”
風鈴說:“我完全贊同,我兒子看見咱莊的五大頭就哭,離老遠就哭。那五大頭可是心狠手辣呀!”
這話一點不假,五大頭是個屠夫,殺生不眨眼,不光豬羊,牛一刀致命,而且打跑瞭兩任老婆,把親娘都打得臥床不起,五個孩子三個被打跑,兩個女兒早早嫁人避開他瞭。
我問風鈴:“對瞭,現在那五大頭過得咋樣,他的豬肉攤位不是離你壽衣店不遠嗎。”
風鈴撇嘴說:“還能怎麼樣,一個人吃飽全傢不餓,賣豬肉也勉強糊口而已。老娘被兩個孫女輪流養著,他也不管不問。”
我驚呼:“那老太太得一百歲瞭吧!”
我爸說:“103歲瞭。”
“哇哦!”我們驚呼。
我想起曾經救下老太太的那頭驢,問:“那頭驢還好吧?”
我媽搖頭:“好啥好,高低被五大頭給殺瞭賣肉瞭。”
我心裡一緊,“啥時候殺的?”
我媽說:“沒幾天。殺的時候都勸他,這頭驢在你傢20多年瞭,得讓它壽終正寢,再說你傢這頭驢可是通人性,殺瞭它造孽。
可是他不聽,硬是把它給殺瞭,肉拿去攤位上賣瞭。”
我罵:“畜生不如!他沒好下場。”
不是我咒他,是天理不容他。
我媽感慨:“那頭驢可真是好驢呀,給他傢當瞭二十年的苦力不說,竟然通人性。不對,比人都有良心。”
他傢那頭驢幾年前曾創造一個“驢的神話”,方圓幾十裡都知道。
五大頭打跑第二個媳婦後,他娘鬥膽罵瞭他,說他不該這麼造孽,他怒瞭,一腳把他娘給踢翻在地,還不解恨,又給瞭娘幾拳。
老太太一把老骨頭瞭,哪禁得起一個殺豬匠的拳頭,再加上氣,一病不起瞭。
這五大頭可不願意養一個躺在床上的廢人,就萌生瞭殺死親娘的念頭。
但是他腦子可沒毛病,知道殺人犯罪,他就想出一條妙計。
都說傢畜隨傢主,五大頭傢養的一頭驢幹活彪悍,一頭驢頂兩頭驢,但是脾氣也彪悍,就連五大頭都甘拜下風。
這頭驢是急性子,最討厭腳下東西絆腿,隻要什麼東西放在他腳下,死的它抬蹄子踢飛,活的它非踩死。
這天夜裡,五大頭破天荒給老太太做瞭幾個荷包蛋,喂老太太吃下,然後說瞭一大通一反常態的“人話”,又懺悔自己責罵自己,然後讓老太太別怪罪他,還說他是她生的,他好她壞她都有責任。
這老太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兒子這是跟她道別呀。
她就含著渾濁的熱淚說:“兒子,娘心裡明白,娘不會怪你,隻怪我自己命苦,又不會教育孩子,我死瞭倒解脫瞭,你動手吧。”
他就說:“娘你胡說啥呀,我哪舍得對你動手,我是覺著今個天冷,你一個人睡這怕凍著你,牲口屋暖和,你就睡牲口屋吧。”
他老娘還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溫順地說:“行啊,那你把我抱到牲口屋吧。”
這畜生就把他姥娘抱到牲口屋,把她放到瞭驢身子下面,然後關緊瞭牲口屋門。
他想,這回老太太必死無疑瞭。
哪知道,次日一早,驢掙脫瞭韁繩跑出來瞭,背上馱著老太太去瞭五大頭閨女傢。
它不光沒踩死老太太,還給她選瞭一條生路。
這頭驢子當時就人人稱頌,都說畜生竟然比人有良心,原來罵人是畜生不對呀,以後是不是該罵畜生是人呢?
我唏噓不已,“這麼一頭重情重義的驢子竟然沒有讓它自然老去,把它給殺瞭,五大頭他是作死呀!”
風鈴忽然想起,臉色一緊說:“對瞭,今天我去五大頭肉攤上買肉,我就看他不對勁。”
我問:“怎麼個不對勁法?”
風鈴說:“他好像神經兮兮的,一副惶恐的模樣,還不時支棱著耳朵聽動靜……”
“香香!”
忽然院子裡傳來一聲急促的叫聲,分明就是五大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