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無功而返,徑直回房歇息瞭。
顧彥把兒子叫過去,問道:“如何?王秀肯醫治七爺嗎?”
顧子真氣悶道:“哪裡,我們根本沒有見到王秀。”
顧彥雖說有些意外,但想一想,倘若陸府真那麼好進,他們也不用花費重金買通裡面的小廝瞭。
於是便道:“再找機會就是瞭。”
顧子真嘆瞭口氣,緩緩說道:“怕是不行。我看那個裴善,就是陸雲鴻收的那個學生。不知道是不是陸雲鴻跟他說瞭七爺的身份,我感覺他是知道的。”
“而且他一點也不懼怕七爺,還想和七爺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現在陸府是他在當傢,他又知道瞭我們的意圖,我怕不太好進瞭。”
顧彥聞言,皺瞭皺眉,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裴善?”他呢喃著,想到這個人除瞭依附陸雲鴻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本事瞭。
不過他倒是很得王秀的信任,如果不能拉攏的話……那就給點顏色瞧瞧好瞭。
顧彥拍瞭拍兒子的肩膀,淡淡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這件事我來安排。”
顧子真想到最近七爺和父親之間的嫌隙,想勸父親別插手瞭。可話到嘴邊,他看到父親思慮的面容,怎麼也說不出來。最後他隻得心不在焉地離開,不過到底是心裡記掛這件事,總感覺不太安穩。
……
霧蒙蒙的晨曦中,露水還圓滾滾地掛在枝葉上,路面上稍微一點震動,便滴答滴答地落瞭下來。
陸雲鴻剛走進星暉院,便看見抱劍而立的裴善一下子從墻角站起來。
他那眼睛瞬間犀利如冰,劍鋒幾乎要擦過陸雲鴻的脖頸,卻在看清楚是陸雲鴻時,嚇得往後退去,手中的劍也一下子掉落在地。
陸雲鴻彎腰替他撿起來,見他褲腿上全是泥,頭發和衣服都是濕的,想著他必是守瞭一夜,心裡復雜不已。
他對裴善道:“我回來瞭,你去歇會。”
裴善還呆愣地看著他,嘴裡木納地應著:“好。”
可他好半天挪不動腳,磨磨蹭蹭要走時,回過頭,鼓起勇氣道:“師父……我……我昨晚一直在外面……”
那聲音越來越弱,跟蚊子似的。
可人卻直挺挺地站著,仿佛在等一個審判的結果。
陸雲鴻見狀,將手上一串念珠取下來,遞給他。
裴善一臉莫名。
陸雲鴻說道:“下次再胡思亂想,自己多念幾遍清心咒。”
說完,他大步離去。
清晨的風似乎變得格外涼瞭,也吹散瞭裴善心裡惴惴不安的憂思。
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師父的醋勁好像也沒有那麼大瞭?
可就在他傻乎乎地笑起來,臉頰也羞得通紅時,師父卻又突然低斥道:“還不趕快滾,真讓你師娘看見,皮都能給我擰下一層來。”
裴善“噗嗤”一聲笑瞭,握著溫熱的念珠,很快就抱著長劍回房去瞭。
與此同時,陸雲鴻推門而入。
晨曦的光影淡淡的,縈繞著一絲絲雨露滋潤的青草香。
王秀睡在床圍裡,微微側著身,睡得正香甜。
陸雲鴻坐在她的身邊,伸手捋著她的發絲,心想他這媳婦可太招人喜歡瞭。
旁的人也就罷瞭,裴善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可見早就將她視作最親的親人。看來以後他對裴善的態度得再好點才行,免得媳婦知道這些事,心疼起裴善又怨怪他。
想到這裡,陸雲鴻笑瞭笑,低頭輕輕一吻,落在瞭她的眉間。
隨即他伸手撫上她渾圓的肚子,被肚子裡的小傢夥踢瞭一腳,忍不住笑出聲來。
並道:“幸虧你沒有調皮呀,等你出生以後,爹爹獎勵你一個好聽的名字怎麼樣?”
“小雪兒?”
“啪。”睡醒的王秀直接給他一巴掌,並呵斥道:“別亂叫。”
陸雲鴻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見她睡眼惺忪的,隻是睜眼看瞭看他,似乎都沒有看清楚又繼續睡瞭。
他在一旁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沒有出京啊?”
王秀輕嗤,冷哼:“一樣的計謀,別人可能不會用兩次,可你是誰啊,你是陸雲鴻。膽大包天,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倒是有另外一樁事,爹他老人傢沒事吧?”
王秀說著,困意全消,慢慢坐起身來。
陸雲鴻扶著她,又給她墊瞭靠枕,這才娓娓道來:“早些時候,明心離開的時候就提點過我,所以我讓葉道長帶著青竹回去照看。”
“後來爹私下給我來信,他在那邊有不少交好的朋友,提前就得到消息瞭。”
“不得不說,爹也是挺厲害的,還叫我小心別上當。”
王秀聽完,著時松瞭口氣。
她之前還覺得奇怪,明明葉知秋死活要等明心回來,後來怎麼走得那麼利索。原來是替陸雲鴻辦事去瞭。
王秀當即問道:“那現在還能收到爹的消息嗎?”
陸雲鴻點瞭點頭:“能收到,不過是葉道長傳來的。那些人挾持爹不過是為瞭引我過去,等劉青過去,他們就會動手瞭。”
“我讓葉道長做瞭一個假死的局,把動靜鬧大點,將周陵在外的臂膀全部斬斷。”
“這樣就算皇上不忍殺他,以後囚他在京城,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王秀聽得膽戰心驚,那可是周陵在外積攢瞭十幾年的勢力啊……
她怔怔地望著陸雲鴻,小心翼翼地問:“你別告訴我,這件事皇上壓根不知道,是你自作主張的。”
陸雲鴻尷尬一笑,悻悻地摸瞭摸鼻子,然後又抬起頭,一副小心翼翼地等著媳婦發落的樣子。
王秀瞬間一枕頭摔過去,直接:“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