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瀾眉眼彎彎一臉無害地望著姬無傷。
他說,“可是王爺你還要等先皇下葬,我不用等啊,我又沒有在孝期,我又不用忌諱那些,你說有沒有可能你來下聘禮的時候,我已經是景傢的上門女婿瞭呢?”
他慢悠悠補充,“畢竟我的玉佩是姐姐自己問我要我的,不是我厚著臉皮非要塞給她的,她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證明,我相信,姐姐她對我是有幾分喜歡的,否則她為什麼不要你的玉佩,隻要我的呢?”
他低聲說,“王爺,你承認吧,姐姐她隻是礙於你王爺的權勢不敢拒絕你罷瞭,她對我才是真心。”
“……”
聽到燕離瀾的叫板,姬無傷眼神又變冷瞭。
他暗暗磨牙。
這小白臉,裝得乖乖的,說的話可一點都不中聽!
鳶兒一定不知道這小白臉藏在偽裝下的真面目吧?
“告退瞭啊,王爺——”
燕離瀾笑瞇瞇看瞭一眼姬無傷,轉身跑瞭。
他隻是氣不過這個王爺方才在景傢的猖狂叫囂,他想來反擊一下。
如今跟王爺炫耀完瞭,叫囂完瞭,他得回去哄美人姐姐瞭。
他一定要先哄得美人姐姐做他媳婦,讓這個王爺隻能幹瞪眼。
姬無傷瞇著眼冷颼颼盯著燕離瀾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
呵。
小白臉!
仗著自己是小鯨魚的救命恩人就跟他囂張,是吧?
等他和鳶兒大婚的時候,他得親眼看著這個小白臉哭上一場。
“王爺——”
看著燕離瀾呲溜鉆入藥鋪消失不見,張玄走到姬無傷身邊,低聲問道,“您不再去找一找景姑娘嗎?”
姬無傷收回視線,“找鳶兒做什麼?”
張玄說,“讓景姑娘把玉佩還給燕公子啊!玉佩這種東西自古以來就是定情的信物,景姑娘手中拿著燕公子傢祖傳的玉佩,終歸不太好……”
姬無傷眼神微暗。
雖然他在燕離瀾面前裝作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可是,他心裡是有點擔憂的。
他不知道鳶兒為什麼要向燕離瀾索要玉佩。
沒有任何好感的話,鳶兒不可能主動向一個男子索要玉佩……
他擔心,鳶兒真的曾喜歡過燕離瀾。
畢竟燕離瀾的長相跟趙靈傑一樣,都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樣子,都是鳶兒喜歡的柔弱書生模樣。
不像他。
他棱角冷硬,鋒利,一看就是強勢的性子,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嚇唬人的威嚴。
他有點擔心,鳶兒真的隻是因為他的王爺威勢不敢拒絕他才跟他虛與委蛇,他擔心鳶兒會在他守孝這段時間,火速跟燕離瀾完婚……
可是,即便有著這樣的擔心,他此時此刻也無法做什麼。
他不能把鳶兒搶回王府。
他是攝政王,人人都盯著他,他若在皇帝剛死的時候就冒天下之大不韙非要在孝期娶鳶兒過門,恐怕,鳶兒這輩子都會被人攻訐。
那些人不敢置喙唾罵他這個攝政王,不敢說他荒/淫無道枉顧綱常,那就一定會轉而去攻擊鳶兒,說鳶兒不知廉恥勾搭他這個王爺,勾引他孝期失德做出糊塗事。
鳶兒前些日子逃走之時將婆婆趙錢氏扔給乞丐的事本就造人詬病,若是鳶兒剛跟趙靈傑和離不到一個月就“勾引”他這個攝政王在皇帝孝期失德,那麼,世人一定會編造出各種罪名污蔑鳶兒,讓鳶兒遺臭萬年。
雖然他活著的時候能管著所有人的嘴,不讓人非議鳶兒,可他死瞭以後呢?
文人的筆桿子會饒過鳶兒麼?
鳶兒拋棄的趙靈傑就是個文人,這世上,像崔主簿那樣站在趙靈傑的立場憎恨鳶兒的文人還有很多很多。
而自古流傳下來的無數野史,都是在文人在名人死後胡亂編造的,死去的人根本沒法掀開棺材板跳出來理論。
他和鳶兒死後,也同樣無法阻撓後人胡編亂造。
他們能做的就是在活著的時候盡量別給文人留下什麼污點和把柄。
所以說,他如今就算再想娶鳶兒,也不能在孝期公然示愛,迎娶。
他對鳶兒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他想要鳶兒好,就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毀瞭鳶兒的清白和聲譽,就不能害得鳶兒成為文人口誅筆伐的對象,遺臭萬年。
雜七雜八想瞭許多,姬無傷最後隻能嘆息一聲。
他轉身朝王府走去。
他回答張玄,“玉佩的事,暫時不宜提及,本王今日已經把嶽父嶽母嚇得夠嗆,再進去鬧上一場,恐怕不止嶽父嶽母厭惡我,就連鳶兒也會討厭我的強勢。”
他輕嗤一聲,“先讓嶽父嶽母和鳶兒緩一緩,過兩日本王再來,不過是一枚玉佩而已,本王自信到時候能讓鳶兒退還給燕離瀾。”
張玄應瞭一聲。
姬無傷又說,“等會兒你和陳嵩商量商量,看看誰留下來在景傢藥鋪幫著打雜做幾天小夥計,你們給本王盯死瞭燕離瀾,本王的王妃要是被人搶走瞭,本王拿你們是問,知道嗎?”
張玄本想自告奮勇留下來,可聽到後面這句警告,他有點遲疑瞭。
這任務不好做啊。
燕離瀾那麼會演戲,那麼狡詐,不好防備啊!
往前走瞭幾步,姬無傷又敲瞭敲眉心,說,“對瞭,還有一件事——”
他轉身望著張玄,“你不是說,昨晚你帶人去狠狠打瞭趙靈傑一頓麼?”
張玄趕緊點頭,“是,打得很慘,本來隻是想讓他稍微吃點苦頭,誰知道一個沒控制住,當時就讓他吐瞭血……”
張玄輕咳一聲,“多半留下內傷瞭,得找大夫好好治療才能痊愈,否則,會留下一輩子的後遺癥。”
姬無傷彎起嘴角,“打得好,他活該。”
姬無傷話音一轉,“不過他傷成這樣,他母親趙錢氏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會猜到趙靈傑挨打跟鳶兒有關,一定會來藥鋪找鳶兒的麻煩——”
姬無傷吩咐張玄,“你讓人在趙傢和景傢的必經之路上守著,隻要趙錢氏敢來找鳶兒的麻煩,就給她套上麻袋打一頓,打一頓就走人。若是她不長記性,還要來景傢找麻煩,就給她套上麻袋再打一次,她來一次,打一次,多挨幾次揍她就知道鳶兒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瞭。”
張玄一愣,隨後咧嘴笑瞭。
他以為他毒辣,結果王爺比他更毒!
不過,他喜歡!
王爺要是對待這種欺負自己媳婦的惡人還心慈手軟,那就不是他們傢殺伐果斷的王爺瞭!
什麼不打女人不打老人,這種說法在他們這裡不存在,欺負瞭自己媳婦的人,那就是該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