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後滿意地笑瞭,伸出柔軟手指,溫柔示意,“王妃不必多禮,平身吧,賜座。”
景飛鳶磕頭謝恩,“謝太後娘娘。”
她拉著小鯨魚站起身,坐在宮女端來的凳子上。
秦太後見景飛鳶有些拘謹,又笑道,“不必這麼緊張,我如今雖然是太後,可按尋常人傢算起來,我與你是妯娌,你要是願意,喊我一聲嫂子都行的。”
景飛鳶驚訝抬頭望著秦太後。
對上秦太後那雙含笑的眼睛,景飛鳶眼睫微顫。
這個太後娘娘,對她似乎真的沒有惡意。
她安心瞭許多。
她彎起嘴角,溫順說道,“太後娘娘,妾身出身商戶傢,沒什麼見識,也別無長處,妾身唯一的長處就是聽話,既然太後娘娘讓妾身喊您嫂子,那,妾身就鬥膽,聽您的話喊您嫂子瞭——”
秦太後一愣,隨即笑出聲來。
她溫和望著景飛鳶,“好,我以前在宮外也是個灑脫的人,可惜這些年進宮以後被迫學瞭滿身的規矩。如今先皇已去,我兒子做瞭皇帝,我成瞭太後,再無人約束我,我也是時候再次灑脫起來瞭。”
她笑瞇瞇道,“這第一次灑脫,我就給弟妹你,以後你便我叫我嫂子,我便叫你弟妹,如此也顯得親近些,你說是不是?”
景飛鳶也笑瞭,“是,妾身也想與太後嫂嫂多親近親近呢,畢竟王爺傢中最為親近的人如今就隻剩下皇上這個侄子和您這個嫂子瞭,我要是不與您親近,可找不到親近的人瞭。”
秦太後樂得眼角眉梢都是笑。
她說,“難怪攝政王喜歡你,你這性子,的確討人喜歡。”
她又看向依偎在景飛鳶懷中的小鯨魚,“這就是攝政王的兒子吧?小模樣長得可真乖,跟皇帝一樣招人愛,快,過來讓伯母瞧瞧——”
景飛鳶低頭看著小鯨魚,輕聲哄道,“小鯨魚,太後伯母喜歡你,她那裡有好吃的糕點,你過去好不好?”
小鯨魚眨巴著大眼睛看瞭看秦太後,然後扭頭紮進景飛鳶懷裡,怎麼喊都不肯把腦袋拔出來。
景飛鳶無奈地揉瞭揉小傢夥的腦袋,小心翼翼的對秦太後說,“嫂子,小鯨魚他先天心智不足,怕人,有時候連王爺這個爹都怕,他不是故意不聽您的話,請您別見怪——”
秦太後擺手道,“我見怪做什麼,這樣一個小孩子,我也是見他可愛便想抱抱,他既然怕,那就順著他好瞭,哪裡值當生氣?”
景飛鳶如釋重負。
她感激地真心說道,“多謝嫂子寬容大量,嫂子,您的性子真是少有的好,您才是讓人沒法不喜歡的人啊!”
秦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嘴可真甜。”
景飛鳶說,“我說的是實話,我與嫂子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秦太後笑著喝瞭一口茶,溫柔對景飛鳶道,“我今兒找弟妹沒什麼事兒,是聽人說攝政王妃進宮瞭,想瞧瞧你這個讓攝政王甘願入贅的人是個什麼樣的,才讓人叫你過來。如今見過瞭,我很喜歡你,以後你沒事就多進宮陪我坐坐,我一個人也挺寂寞的。”
她又說,“那你現在便去找攝政王吧,這麼急著入宮找他,多半是有事兒,我就不耽誤你們小兩口瞭。”
景飛鳶聽得一愣。
太後娘娘還真的隻是好奇想看看她啊?
說這麼會兒話就讓她走瞭?
景飛鳶又好笑又喜歡太後這個性情中人,起身行禮,“好,隻要嫂子不嫌煩,我以後便經常來吵嫂子,到時候嫂子可不要讓人把我轟出去啊。”
秦太後噗嗤一笑,“轟你出去?我哪兒敢啊,前腳轟你,攝政王後腳就得來找我拼命,我可不想招惹他。”
景飛鳶害羞垂眸。
秦太後又轉頭對身旁的宮女說,“來啊,把我匣子裡珍藏的玉如意拿來給攝政王妃。”
見宮女去瞭,秦太後對景飛鳶說,“那玉如意是先皇當年賞賜給我的,說是江南一戶子孫繁茂的大傢族上貢的,能讓女子好孕。弟妹你拿回去放床頭,來年給我們傢小皇帝添個堂弟堂妹,也省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總念叨沒弟弟妹妹陪他玩。”
景飛鳶心裡一片熨帖。
這個太後嫂子,真的是個極好的人!
她欠身行禮,“多謝嫂子厚愛,我一定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讓皇上有弟弟妹妹可哄。”
說話間,宮女將玉如意捧來。
景飛鳶上前接過溫柔的白玉如意,再次謝恩後,又與秦太後說瞭幾句話,才捧著玉如意離開慈安宮。
剛走出慈安宮不遠,景飛鳶就看到宮墻盡頭有一道玄色的身影大步走來。
她停下腳步。
她在太後宮裡才坐瞭這麼會兒,她的王爺夫君就這般迅疾地趕來護她瞭?
恐怕是張玄一去,他立刻就扔瞭奏折大步跑來的吧?
景飛鳶心中甜蜜,她含笑看著她的王爺夫君急匆匆走來,走著走著又跑起來,好像生怕她在慈安宮被欺負瞭似的。
直到那人一抬頭看到瞭她,四目相對那一剎,那人才驀地放緩瞭腳步。
遙遙確定瞭她安然無恙,那人一瞬間整個放松下來。
放松過後,那人對她輕輕一笑,然後又邁著大步飛快朝她奔來。
“鳶兒——”
看著他翻飛的衣袂,聽著他溫柔入骨的嗓音,等著他飛快靠近自己,景飛鳶不知道怎麼瞭,忽然間就覺得,心跳得好快。
她受心底那種情緒的影響,轉手就將玉如意交給瞭譚嬤嬤,然後噙著笑拎著裙擺也奔瞭過去。
“王爺!”
兩人一同眉開眼笑地朝對方奔跑,而兩人身後,各自有一個小團子樂顛顛地追著他們跑,場面一時間變得溫馨又滑稽起來。
兩人都沒理會旁人,眼中隻有彼此。
終於靠近後,景飛鳶還礙於邊上有人,不敢撲進姬無傷懷裡,可姬無傷卻不管不顧,握著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鳶兒!”
姬無傷箍緊景飛鳶的腰,低頭看著她,漆黑眼眸裡蕩著滿滿的歡喜。
景飛鳶貼在他胸前,仰頭對上他眼中的綿綿情意,也不由抱住瞭他的背脊,甜甜喊他,“王爺——”
兩人含情脈脈對視,讓宮墻兩邊的太監宮娥們都被這曖昧氣氛羞得紅瞭臉頰,紛紛轉過身去面向宮墻,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