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南嫣高冷的眼神直直地看向簡慈。
其中透著滿滿的審視意味。
此時的她終於明白簡慈的那一句‘以後你會知道我是誰’。
原來是陸老的項目投資人。
不過,她是怎麼成為投資人的?
要知道陸老的項目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她年紀那麼輕,甚至還不是大一新生,憑什麼做這個投資人?
如果是靠傢族的話……
簡傢,在京都世傢裡似乎也排不上名。
不然的話簡安也不可能隻是在文藝部當一個小小的文藝幹部瞭。
孫南嫣的大腦在高速運轉著。
生怕遺漏哪個關鍵信息。
可就在這個時候,回過神的方悅一臉不相信地竟直接脫口道:“這不可能!您的研究項目哪一個不是國傢級的,輪得到她來投資?!她算什麼東西!”
陸宗巖見有人居然對他的師父出言不遜,臉色頓時一沉,“這是一名京都大學的學生應該有的素質嗎?對待他人,如此出言不遜,完全不知道尊重二字。”
陸宗巖在講課的時候向來風趣和藹,從來不會疾言厲色地對待一個人。
以至於他如今突然間這樣嚴肅訓斥,把方悅給嚇到瞭,一時語塞,“我……”
身後的孫南嫣已經看清瞭眼下事態發展,當即淡聲道:“方悅,給陸教授道歉。”
方悅這時也反應過來瞭,神色慌張道:“對不起,陸教授,我不是那個意思。”
孫南嫣讓她給陸教授道歉,但不給簡慈道歉。
很明顯她並不認為方悅說錯。
站在那裡的簡慈眉尾一挑,眼神裡浮現出幾分玩味兒。
“你不用給我道歉,你該道歉的對象應該是她。”陸宗巖顯然也察覺到瞭,因此並不買賬。
方悅一聽,猛地抬頭,不服氣道:“我給她道歉?”
旁邊的趙主任也神色不悅道:“你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主任,我憑什麼給她道歉啊,是她先動手打傷我的!你看我的手!”方悅大小姐脾氣上來瞭,果斷伸手,就看到那指甲上有一道極小的白色劃痕。
趙主任:“……”
這也算打傷?
“你的手明明是自己摔的,與我何幹。”簡慈姿態散漫,透著一股懶洋洋的勁兒。
方悅當即指著簡慈的鼻子就怒聲道:“分明是你見死不救!我剛才摔跤的時候,你但凡沒躲開,拉我這一把,我都不會摔成這樣!”
簡慈笑瞭,眉骨上染著一抹邪肆,“哪條法律規定,我一定要救你?”
方悅被她這番理直氣壯給氣的不行,“你!”
眼看著事態陷入僵局。
沒想到簡安卻又作死地冒瞭出來,一副不敢相信地問道:“姐姐,既然你和陸教授這麼熟,為什麼爸爸生病的時候,你不願意讓陸教授來診治?”
她怎麼都想不到,簡慈不僅真的是京都大學的學生,竟然還是陸宗巖的老板!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非要傳她是陸宗巖的學生,但這結果,比是學生還讓她憤怒。
因為簡慈去做投資,肯定是從公司裡拿的。
否則她哪來那麼多錢去燒!
想到這個賤人拿公司的錢去揮霍,簡安心中就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明明都是爸爸將來留給自己的!
可這會兒卻被這小賤人隨意濫用。
還認識瞭陸宗巖這樣的國醫聖手。
這讓她如何甘心!
眼下公司是她的,陸宗巖的資源也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拿到手瞭,就想來學校鍍金瞭?
做夢!
哼!
她非要把這人的名聲全都給搞臭,看簡慈以後在學校裡還怎麼混!
於是打定主意的簡安神色越發悲傷,“姐姐,我和媽媽為瞭能夠找到陸教授,幾乎四處求人,爸爸更是差點在搶救室一度沒搶救過來,幾次下瞭病危通知。”
方悅聽到這話後,原本惱怒不已的神色立即變得蔑視譏諷瞭起來,“也是,像你這種連自己父親都見死不救,毫無人性的人,更別提對陌生人能夠伸出援手瞭。”
站在身側的陸宗巖這時也很是訝異地看向簡慈,“你還有個妹妹?”
他怎麼從來沒聽簡慈說過啊。
對此,簡慈似笑非笑地看瞭一眼簡安。
那一眼讓簡安莫名感覺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她說:“簡國興的小老婆生的,當年我母親還沒去世,她就懷上瞭。”
這話一出,全場驟然安靜。
簡安更是神情一僵。
她怎麼都沒想到,簡慈會當眾把自己的身份揭開。
這話雖然沒明說,但在場的都不是傻子。
私生女三個字,瞬間被貼在瞭簡安的身上。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瞭。
那種輕蔑、鄙夷和譏諷。
讓簡安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但她也知道,自己一旦跑瞭,那今天學校論壇上除瞭校慶之外,將還會有她的大名。
所以,她不能跑。
就是死,都不能跑!
她必須要撐住才行!
當下,簡安狠狠握緊瞭拳頭,強行讓自己鎮定瞭下來。
她委委屈屈地低垂著頭,聲音裡透著柔弱哭腔,“姐姐,我知道你對我一直都不待見,我能理解,也從來不怪你,可爸爸始終是我們的父親,人命關天,我得為他爭取一次活命的機會。”
簡安對於無辜可憐的扮相向來手到擒來。
她這番話將自己置於最低處,字裡行間裡又一副關心父親的孝順模樣,在場的人自然神情不免緩和瞭下來。
更何況還有方悅在其中推波助瀾,道:“對自己妹妹撒氣算什麼本事啊,又不是她自己願意出生的,真有骨氣就離傢出走,獨立門戶啊。”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都覺得有些道理。
看向簡慈的眼神也連帶著幾分的譴責。
“是啊,又不是她自己願意出生的,她也是無辜的啊。”
“不能柿子專挑軟的捏吧。”
“也別太欺負人瞭。”
……
聽著那些聲討,簡安暗中竊喜,但表面越發柔若無依,“姐姐,爸爸其實心裡也很愧疚,所以就算你把他氣進病房,一次也沒有去見過他,他都沒有怪過你。”
人群裡的聲音也漸漸變大瞭起來。
“太過分瞭,自己父親住院,竟然連一次都沒去過。”
“這還是當女兒的嗎?”
“真是太不孝瞭。”
……
然而面對這些聲音,簡慈的嘴角始終勾著笑意,風輕雲淡道:“我沒去見他,就如同這十八年來他從來沒見過我一樣,我不過是有樣學樣,怎麼就不行瞭?”
那些討論聲音一滯。
十八年來從來沒見過?
什麼意思?
當下他們想起剛才簡安說過她一直在雲城讀書的話。
然後驚瞭。
所以,這位大女兒十八年流落在外面,沒回來過一次?
這也是親爹能幹的事?!
簡安怕輿論改變,急切地就道:“那是因為外公……”
話還未完,簡慈瞳孔一縮,原本散漫隨意的眼神漸漸鋒利瞭起來。
盡管臉上還帶著笑容,可已經沒有半分溫度。
甚至還能感覺到那股冷野乖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