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我能不能幫你把腿治好。”
少女的神色絲毫沒有慌亂，歪歪頭道，“雖然現在還不行，但之後肯定可以。”
“你在開什麼玩笑？”
身後的保鏢眉頭緊皺，“全世界最頂尖的醫生都沒能治好我們厲總的腿，你一個黃毛丫頭怎麼敢開口說這種大話？”
宴會上的其他人都離角落比較遠，聽不清這邊在說什麼，隻能看到陸笙剛才說瞭什麼，然後就被保鏢訓斥瞭。
保鏢看起來還很鄙夷的樣子。
能不鄙夷嗎？從哪兒冒出來個不知天高地厚不怕死的丫頭，敢過去跟厲爺搭話就算瞭，居然還敢吃厲爺豆腐。
厲爺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才怪。
怕是明天在江城就查無此人瞭吧。
眾人都在心裡暗暗嘀咕，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然而令他們震驚的是，陸笙並沒有被怎麼樣。
厲慕沉反倒是抬眸看瞭眼保鏢，眼神冰冷：“我讓你說話瞭嗎？”
“呃……”保鏢一驚，被厲慕冰冷的眼神嚇到瞭。
意識到自己剛才逾矩瞭，保鏢瞬間驚恐慌亂，“對不起厲總，我……”
“下去。”厲慕沉面無表情開口。
“是，厲總！”保鏢二話不說，趕緊往後退，這下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瞭。
“……你也覺得我是在說大話嗎？”陸笙抿瞭抿唇看向男人，似乎有些委屈。
眼睛裡蒙上一層淺淺的水霧，看著可憐兮兮的。
可厲慕沉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眼就看出少女這委屈巴巴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像是想讓他心疼。
厲慕沉冷靜道：“我隻是很好奇，你說的治好我的腿，是通過什麼方式。”
“你真的想知道嗎？”
陸笙委屈的神情一收，眼裡卻忽然浮現出一絲戲謔的笑意，彎腰慢慢靠近男人的耳邊。
“你如果想快一點的話……就得通過昨天的那種方式，你願意嗎？”
——昨天的那種方式？
唇上仿佛還留有某種柔軟的觸感。
少女溫熱的呼吸，隨著輕聲的話語噴灑在男人的耳畔，帶來一陣酥麻。
厲慕沉的喉結上下滾動瞭一下，還沒來得及回話，身前的少女卻忽然被人拉開瞭。
“厲總！”
陸景言大概是剛得知情況，突然出現在厲慕沉眼前。一隻手拉住陸笙的手，直接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抱歉厲總，這是我妹妹陸笙，昨天剛來江城，也不知道您的身份。如果她剛才有什麼冒犯，我代她向您賠罪。”
陸景言深吸口氣，十分客氣地向下俯身，面帶歉意地向厲慕沉道歉。
厲慕沉卻是眉頭一皺，沉眸見少女的手被男人牽著，心裡莫名有些不悅。
“大哥……”
陸笙叫瞭聲，看起來乖乖怯怯的，一點都不像剛才獨自在他面前時大膽又撩撥的模樣。
“還不快給厲總道歉。”陸景言皺眉，低聲呵斥陸笙，像是生怕厲慕沉怪罪。
厲慕沉抬眸道：“……不用瞭，她並沒有冒犯我。”
聽到厲慕沉這麼說，陸景言才算是松瞭口氣：“厲總您不計較就好，我之後會好好教妹妹規矩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您瞭，您繼續休息。”陸景言十分客氣，然後就直接拉著陸笙離開瞭。
厲慕沉看著陸笙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讓他在意的是，少女的確是被拉走的，可她居然連頭都沒回，壓根沒再看他一眼，倒是灑脫。
不禁沉沉吐瞭口氣。
…撩完就跑，麼。
——
陸景言把陸笙拉到瞭一個人少的地方，把陸笙的手一放，壓抑不住怒氣道：“陸笙！你到底怎麼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過去搭話的那個男人是什麼人？他可是動動手指就能讓江城變天的人物，連我都不敢隨便過去打擾。”
“你知道你剛才那麼貿然過去，萬一得罪瞭他會有什麼後果嗎？陸傢這麼多年打拼的產業也能都會受到影響，你自己更是可能有危險。”
“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在江城，不是在鄉下。你是陸傢的人，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看。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謹言慎行？你……”
陸景言氣勢洶洶地說瞭這麼多。
剛才有人過來和他說，陸笙去瞭厲慕沉那邊，過去搭話還對厲慕沉動手動腳，直接讓他的心都提到瞭嗓子眼。
陸笙好端端地，怎麼會跑過去招惹那位活閻王，還敢碰他？
陸景言又急又氣，一半是因為擔心得罪瞭厲慕沉陸氏集團會受影響，一半也是怕陸笙出事。
人人都說那位厲爺喜怒無常又手段狠戾，尤其是對女人非常厭惡，很討厭女人主動接近。
要是厲慕沉發瞭怒，就算是在宴會上把陸笙給拖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根本沒人敢攔。
他氣沖沖說著，卻見眼前的少女忽然紅瞭眼眶，訓斥的話一下就戛然而止，張瞭張嘴：“你……”
“大哥，我不是隨便過去搭話，我昨天見過這個人。”陸笙吸瞭吸鼻子，小聲道。
“……什麼？”陸景言愣住瞭，“你怎麼會見過厲慕沉？”
“昨天我出瞭車站，錢包就被人搶走瞭。我身上沒有錢，後來就在路邊碰到瞭這個人，他借瞭錢給我。”
“我沒想到會在今天的宴會上碰到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隻是想過去和他道聲謝，他也並沒有覺得我煩。”
——原來是這樣。
陸景言不禁錯愕。
難怪昨天剛見到陸笙的時候，她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路邊，全身上下都臟兮兮的，原來是遇到瞭劫匪。
“出瞭這種事你怎麼不告訴我？你不是有我的電話嗎？”陸景言深吸口氣道。
“大哥忘瞭嗎，我忘記存你的備註瞭，”陸笙垂著眼，“而且…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給大哥添麻煩，讓大哥更討厭我。”
“你…說什麼？”陸景言怔怔道。
“我知道大哥討厭我，不止大哥，爸爸、江阿姨和其他哥哥也都討厭我。”
陸笙低著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那語氣聽著讓人忍不住心疼。
“我雖然是大哥的妹妹，但是隻有一半的血緣關系，又是爸爸出軌才……你們討厭我是應該的。”
“能來到江城，知道我還有親人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很滿足瞭。我不奢求……”
少女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在地面暈染出點點深色的痕跡。
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她卻猝不及防陷入男人寬闊的懷抱。
“對不起……”
陸景言將陸笙抱住，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男人深深吸瞭口氣，“是大哥不好，昨天我應該親自去車站接你的。”
“……大哥？”陸笙懵懂抬起頭來，對上男人難掩內疚的神色。
“我承認因為父親和你母親的事，心裡對你有隔閡，但那畢竟不是你的錯。”
“無論怎麼樣，我也是你大哥，結果我卻連你昨天遭遇劫匪的事都不知道，你有沒有受傷？”
陸景言趕緊上上下下把陸笙看瞭一遍，確認她身上沒傷口後才松瞭口氣。
幸虧那劫匪隻是劫財，沒對這麼一個瘦弱少女做別的事情。
“這張卡你拿著，沒密碼，”陸景言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一百萬，就當是給你的零花錢，花完瞭管我要。”
陸笙張瞭張嘴，正要拒絕就被陸景言堵瞭回去，強勢道：“拿著，你昨天來的時候來件衣服都沒有，拿這些錢去買衣服和日用品什麼的。”
“可是……”
“聽話。”
“那……謝謝大哥。”陸景言的語氣不容拒絕，於是陸笙吸瞭吸鼻子，就把卡收下來。
一轉眼，對上陸芊柔不可置信的眼神，和那副快把牙咬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