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K聊完之後，陸笙直接就將收件箱裡那串地址轉發給瞭厲慕沉。
然後打瞭個電話過去。
厲慕沉接到電話的時候，原本正坐在電腦前，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上顯示的數個監控畫面。
偌大的屋子靜謐一片。
男人面容一如既往的冷硬，盡管臉上沒什麼表情，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和強大氣場卻讓周圍的人戰戰兢兢。
即使他未發一言，在場的人也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話。
現在在場的人，都是厲慕沉之前就調來蘇黎的手下。
厲氏集團早些年曾遊走於灰色產業，免不得需要和黑道勢力周旋，所以厲慕沉的父親很早以前就培養瞭一批人，隻不過後來這些人都被派去瞭國外。
厲慕沉來到蘇黎之後，就把這幫人都召集過來。
蘇黎本地的警方、黑幫再加上自己的人，三方勢力一同尋找祖母的下落。可眼見著今天已經是第四天瞭，卻還是沒有祖母的半點蹤跡。
厲慕沉的神色明顯越發陰沉，這幫手下更是膽戰心驚。
畢竟他們每年都拿著上百萬的工資，老板終於用到他們瞭，他們卻什麼作用都沒起到。
別說是找到老太太瞭，連關於老太太下落的一點線索他們都沒找著。
到現在為止可以肯定的是，帶走老太太的一定不是蘇黎本地人，不然蘇黎本地的警方和黑幫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應該是專業做這行的，提前做好瞭周全的安排，下手又快又不留痕跡。
而且他們一定是還在蘇黎，隻是躲在瞭某個他們搜查不到的地方。應該是在等他們的搜查放松下來，再找機會逃跑。
現在進行到這一步，局面已經僵持住瞭。
再往下查，下一步他們就隻能在蘇黎挨傢挨戶找人瞭。
可蘇黎畢竟不是華國，即使是厲慕沉和蘇黎警方達成合作，這樣的陣仗也著實太大瞭些。
屋子裡的氣氛越發凝重，在場的人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等著厲慕沉下達下一步的指令。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就見厲慕沉的手機響瞭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這不是上趕著找罵嗎。
在場的人忍不住深吸口氣，然而令他們震驚的是，厲慕沉在看到屏幕顯示來電人的那一刻，原本冷硬的神色卻瞬間變得柔軟。
幾乎沒有片刻的遲疑，就將電話接瞭起來。聲音低沉，又帶著不加掩飾的溫柔：“寶寶，怎麼瞭？”
寶……
在場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聽瞭這稱呼差點吐血。
這是自從他們來瞭蘇黎就沒見到過有一個好臉色的老板嗎？這是他們那個一直認為是活閻王一樣的老板嗎？
對著電話那頭叫寶寶就算瞭，怎麼聲音還有點夾夾的。
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陸笙都不知道厲慕沉這邊有人。
她直接說她在蘇黎這邊的朋友幫忙找到瞭祖母的下落，祖母現在應該是在一個廢棄酒吧，位置她已經發過來瞭。
然後提醒厲慕沉，帶走祖母的人是雇傭兵組織裡的人，不知道有幾個但肯定都不是善茬。如果要去救人的話，一定要做好準備。
厲慕沉也沒想到，自己安排的這三方人都沒能辦成的事情，遠在國內的少女卻找人幫忙查到瞭祖母的下落。
厲慕沉一時間攥緊手機，想說感謝的話，又覺得這樣有些生疏。
隻是此時此刻，無比慶幸上天的眷顧，讓他在少女在剛到江城的時候就遇到她，然後愛上她。
“厲慕沉，”說完正事，電話那頭的少女道，“答應我，不許受傷，早點找到祖母和她一起回國來，我在江城等你。”
“好，”厲慕沉的手指摩挲瞭一下手機話筒的位置，聲音低沉，“我答應你，等我回來。”
掛斷電話之後，厲慕沉看著收件箱裡顯示的地址。
面容瞬間變得凌厲，抬眼看向屋子裡等候吩咐的這些人。
——
蘇黎，某廢棄酒吧。
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處處都透露著陳舊而腐朽的氣息，各種櫥櫃都已經破舊不堪。
每一樣傢具和地板上都落滿瞭厚重的灰塵，人一走過去就激蕩起一片塵埃，嗆得人直咳嗽。
一個身材魁梧留著寸頭的男人砰的一聲關上門，端著盤子裡的飯碗和用來碾藥的鐵勺從房間裡走出來。
“我說老大，我們到底還要在這個鬼地方躲多久？”這男人看著顯然很不耐煩，“咱們都已經在這兒藏瞭四天瞭，送我們到華國的渡輪還沒安排好嗎？”
“我還沒著急呢，你急什麼。”被稱作老大的男人額頭到右眼角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盯著手裡的手機，眼皮都沒抬地回道。
“現在外面好幾幫人在滿城找我們，你是不知道？”
“再說瞭，讓你看著一個癡呆老太太，給她喂點米糊糊和安眠藥粉，又不是什麼費力氣的事。”
“老實幹好你的活，別說些有的沒的。”
見老大這麼說，這男人也沒話說瞭，嘟囔瞭幾句就自己去找東西吃瞭。
屋子裡還有個光頭男，正在角落整理他面前那滿滿一箱子槍。
不過沒過幾分鐘，那個刀疤臉老大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這人頓時精神一震，趕緊把電話接起來。
“厲先生？”刀疤臉的語氣瞬間變得有些恭敬，“我是刀六，您打電話過來，是事情都安排好瞭？”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有些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們的蹤跡沒被發現吧？老太太現在人怎麼樣？”
“厲先生您放心，我們藏的這個酒吧除瞭您知道，其他人根本找不過來。就算找過來瞭，也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地下室。”
“至於老太太您就更不用擔心瞭，她在我們這吃得好睡得好。到時候咱們一手交人一手交錢，老太太您當面驗收。”
電話那頭的男人不輕不重應瞭聲，然後道：“聽著，四十分鐘後，會有一輛黑色SUV停在酒吧門口。”
“你們別浪費時間，帶上老太太直接上車，這輛車會送你們去渡口，然後會有人領你們坐上到華國的渡輪。”
“帶著老太太回到國內，剩下的五百萬尾款我會讓人打到你賬上。拿到這筆錢之後，除瞭華國和蘇黎你們想去哪去哪。”
“您放心厲先生，”刀疤臉聽到五百萬尾款喜笑顏開，“我們是專業的，這業務我們熟。”
刀疤臉掛斷電話之後，和其他兩個人說瞭這消息。
那寸頭男一聽終於不用繼續躲在這又黑又熏人的破地方瞭，自然是表現得相當積極，立馬就收拾起東西。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東西才剛剛收拾到一半，樓上就傳來瞭動靜。
好像是酒吧上瞭鎖的卷簾門被人掀上去的聲音。
“…不是說四十分鐘後才來嗎？”那寸頭男愣瞭下，“這才過瞭二十分鐘，那邊的人是提前過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