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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笙的瞳孔在一瞬間縮起。
那個穿純白蕾絲花邊連衣裙、看上去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女,應該就是時雨薇。
那個在時雨薇之後進門來的女人,就是時承運在發妻死後另娶的女人,林芳齡。
然而讓陸笙一瞬間瞳孔縮起的是,她手串上的尋夭鈴,在這個時雨薇進門之後響瞭。
但在這個林芳齡進門之後,又響瞭一次。
這意味著什麼?
正如陸笙所猜懷疑的那樣——時蘇禦這個搶救活過來後性格改變、這次高考考出滿分的妹妹時雨薇,是妖。
但離譜的是,他的後媽林芳齡居然也是妖。
這也出乎瞭陸笙的意料。
這個時承運,身邊居然圍瞭兩隻妖,一妻一女全都是妖上身。
這是多硬的命,現在還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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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笙幾乎是條件反射看向時承運,也就是自己的這位大舅舅。
男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個子不高中等身材,標準的國字臉。
兩道濃眉之下的眼睛流轉著一抹算計的精光,看上去難掩市儈。
聽說話的聲音挺有中氣,但仔細一看,時承運的兩隻眼睛底下泛著濃鬱的烏青。黑眼圈格外顯眼。
明明體型是胖的,還有鼓著的啤酒肚。可臉上的顴骨處卻凹瞭進去,整張臉也是發黑發青,一副腎虛很嚴重的樣子。
腎虛的樣子……
妖可以通過吸收人類的煞氣來補充魂力,但煞氣卻是命格裡自帶,不是人人都有。
但有一種妖,還有另一種可以吸收補充魂力的來源。
狐妖。
狐妖可以吸收男人的精氣,男女交歡是最快的方式,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
陸笙深吸口氣,看向林芳齡。
這女人按推算年齡應該有四十多瞭,但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的樣子。
皮膚細膩白皙,柳葉眉杏眼尖下巴。美目流轉水波漾漾,眸光像是會勾魂。
這個林芳齡…是狐妖?
那這個時雨薇呢?
陸笙忍不住陷入回憶——狐妖,她以前倒是見過一隻很強的。
隻是那隻赤狐曾被遊弋重創,不知道後面被遊弋殺死瞭沒有。
當陸笙再次看向時雨薇,卻發現對方正在盯著自己手上的手串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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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承運這會兒也看到瞭陸笙,看向厲慕沉問道:“厲總,你是和這個小姑娘一起過來的?她是你的……”
這時候,時爾雅終於不得不站出來瞭,開口解釋起來。
“…大哥你誤會瞭,厲總不是來京城找你的,是我邀請他一起到老宅這邊的。”
“你邀請的?”時承運聞言,忍不住眉頭一皺,“你邀請人傢厲總到老宅來做什麼?”
時爾雅深吸口氣道:“是這樣的大哥,厲總他是陪陸笙來的。”
“至於陸笙…”頓瞭頓,“她是二姐的女兒。爸快不行瞭,我是特意帶她來見見爸的。”
時爾雅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時素心時承運還有時沐川,都是臉色一變。
“時爾雅你說什麼?你說的二姐是時昕藍?”
時素心眼睛都瞪大瞭,看向這個剛才自己壓根沒註意的少女,指著陸笙問,“你是說,這個女孩是時昕藍的女兒?!”
“是……”時爾雅咬咬嘴唇,“我沒有和大哥大姐說,我找到瞭二姐的消息。”
“二姐她……去年已經生病去世瞭,陸笙是她唯一的孩子。”
“陸笙之前一直跟著二姐在鄉下長大,去年被接到瞭江城的陸傢。我得到消息後,就去陸傢把她帶回來瞭。”
時素心穿著裝扮那樣端莊,此刻卻毫無端莊的樣子,幾乎是破口大罵:“時爾雅你是不是瘋瞭?!”
“時昕藍那個晦氣的女人,管她是病瞭還是死瞭,隻要離我們時傢遠遠的就行。”
“你居然敢背著我們打聽她的下落?還把她的女兒帶回來見爸?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聽到大姐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指責自己,時爾雅忍不住道:
“大姐!你怎麼能那麼說二姐。而且去找陸笙不是我自己的意願,也是爸他……”
時爾雅想說,去找陸笙不是她自己的意願,也是時明修臨終之前最後的願望。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
啪!
重重一巴掌就朝她扇瞭過來!
“時爾雅!是不是過瞭二十年,你忘記瞭你大嫂是怎麼死的瞭?!”
這一巴掌簡直猝不及防。時承運氣得臉色通紅,扇完之後指著時爾雅手都在抖。
顯然用瞭很大的力氣,這巴掌不僅把時爾雅直接打得踉蹌著後退兩步,時承運自己也是呼哧呼哧喘氣。
陸笙沒想到時承運會說動手就動手,甚至覺得不解氣,還想過去接著再動手。
就在時承運又準備過去扇時爾雅時,陸笙一個上前就抓住瞭他的胳膊,臉色難看語氣也極其冷硬。
“時總,有話你可以好好說,打人算什麼?”
時承運沒想到一個黃毛小丫頭敢過來攔自己,當即就想把陸笙一起扇瞭。
然而他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鉗得死死的,他壓根就抽不回來。
不僅如此,少女的手還在不斷用力。時承運覺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鋼筋箍住,此刻血肉連同骨頭都是要生生捏碎般得疼!
時承運也差點就叫出來瞭。
一旁的林芳齡也驚叫一聲。
但這麼多人在,時承運硬生生忍住瞭,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小丫頭,你敢拽住我?還不快點把我松開!你信不信我……”
時承運話說到一半,直接被厲慕沉打斷瞭。
厲慕沉臉色陰沉,氣場冷厲得令人生畏:“時總,我建議你說話之前,先考慮一下後果。”
時承運這才想起剛才時爾雅說,厲慕沉是陪陸笙來的。
雖然不知道厲慕沉和這個丫頭什麼關系,但看這個樣子,應該是關系匪淺。
厲慕沉的面子不能不顧及,時承運隻好將到嘴邊的威脅又收瞭回來。
隻是恨恨看向陸笙:“這位陸小姐,你還不快點把我的胳膊松開?”
“我教訓我的妹妹,是我們時傢的傢務事,和外人應該沒關系吧?”
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覺得你是我們時傢的人,所以想摻和進來?”
明明時爾雅剛才都說瞭,陸笙是杜冉的女兒。可現下時承運說這話,意思就是不認可杜冉是時傢人,所以陸笙也不是。
還理直氣壯地把這種暴力當成瞭傢務事,說什麼不許外人插手。
陸笙看到時爾雅左臉都高高腫瞭起來,極力才壓下心中的怒火。
“不管我是不是時傢人,傢庭暴力是侵犯人權的違法犯罪行為。”陸笙冷冷道。
“我記得這位時先生是律師吧?”陸笙忽然看向一旁穿深棕豎條紋西裝、戴金絲眼鏡、五官英俊冷硬的男人,語氣帶著一絲諷刺,“不管是出於職業道德,還是作為你姑姑的大侄子,你都不來攔一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