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飯,宴老先生沖她招手,“庭庭媳婦兒,你過來。”
楚知意以為宴老先生又想跟她下棋瞭,便跟上宴老先生的步伐,去瞭二樓的茶室。
果不其然的,宴老先生擺出瞭棋盤,要與她下棋。
“爺爺,今天可就隻能下兩局,傢庭醫生過來說,您最近得早點休息。”
宴老先生無可無不可,“那就下兩局。”
宴老先生是個臭棋簍子,人菜癮還大的那種。
以前隻有宴祁瀾偶爾有興致瞭會和他下棋,傢中人都嫌他棋藝太差,不和他玩。
也就楚知意來瞭,讓他贏上幾把高興。
今天也是,宴老先生下著下著就高興瞭,多和楚知意下瞭半個小時。
直到宴老夫人催他休息,他才想起正事兒來。
宴老先生心情好瞭,隨手就拿起一個軟木盒,推給楚知意。
“給你的。”
“好端端的,爺爺怎麼送我東西?”
“給你就是給你,哪那麼多問題!”
宴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很是別扭的說道,“你要是不要,就扔垃圾桶裡,可別還給我!”
在一旁聽二人對話的宴老夫人:……手又癢瞭,想打人。
楚知意無奈,隻好先把盒子打開。
盒子裡放著一個保存完美,黑銀兩種色調的徠卡M系列相機。
楚知意眼都瞪大瞭,她覷瞭一眼宴老先生,然後小心將相機拿出來,仔細翻看編號。
緊接著,楚知意倒吸涼氣。
“徠卡M3,這編號至少也得是一九五六年前後生產的吧?這也太貴重瞭!”
楚知意說著貴重,但眼睛都在放光,明晃晃都寫著兩個字:“想要!”
宴老夫人瞧她又愛又不敢拿的糾結模樣,撲哧笑瞭出來。
“咱們傢以前除瞭你公公,也沒什麼人喜歡攝影,這是你公公的遺物,你既然喜歡這些,送給你也不算是埋沒瞭它們。”
宴老先生在一旁點頭。
這是,宴驚庭父親的遺物……
楚知意第一次在宴傢聽到有人提及早就去世的公公。
“可這是公公的東西……我……”
“沒事,你爺爺做主給你,你就拿著吧。”
楚知意沒有再拒絕,珍重將其重新放入軟木盒裡,莞爾露笑,脆生生說,“謝謝爺爺,謝謝奶奶!”
是個禮尚往來的,宴老先生送她這麼珍貴的相機,楚知意自然也要還禮。
沒多久,楚知意就找來兩塊不錯的和田玉玉料,一塊白色,一塊紫色,這兩塊玉料足夠大,打出兩盒棋子應該是夠的。
這花瞭楚知意不少錢。
但楚知意覺得這些都是值得的,畢竟她拿瞭那麼好的相機!
那玩意兒可是有價無市的!
她帶著霍濁出門去找師傅做棋子。
江城的古玩街就隻有一個,楚知意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這裡。
車子停在一傢店的門口,霍濁抱著一個大盒子,跟著楚知意一起進店。
這是專門做各種玉石加工的百年老店,楚知意到時,裡面還有兩個客人在看師傅幫她們制作水頭極好的羊脂玉手鐲。
“之前我與你們店長說過,加工兩盒棋子,這是料子。”楚知意拍瞭拍盒子。
店員立刻就明白瞭,笑著說,“裡面請。”
東西放在師傅面前,楚知意就對霍濁說,“你去外面等著吧,我和師傅商量好就去找你。”
霍濁聽機器磨玉器的聲音聽得折磨人,便點點頭,“那行,夫人,我在車裡等您。”
等霍濁離開,楚知意的視線落在店裡另外兩個客人身上。
她們穿得相當講究,一纖的定制服飾,這會兒正低頭說著什麼話。
楚知意收回目光,笑著和做棋子的師傅敲定要做的棋子大小以及數量。
楚知意看師傅切割玉料,聊著天,沒多久就說到瞭精神病上。
這個店就那麼大點,說話聲不大其他人也能聽到。
店員閑著沒事,也跟著楚知意和師傅扯,說自己傢也有小孩兒被學業逼得得瞭抑鬱癥,傢長們急的不行,隻能帶他們去醫院看病。
那兩個客人自然也聽見瞭楚知意等人的對話。
她們下意識想起瞭自己那位還在精神病院裡的好友。
“若若還沒治好呢?”
“哪有那麼快,人都被嚇得要死瞭。”
楚知意一心二用,已經豎起耳朵聽那邊兩個客人的對話瞭。
“你之前去看過她嗎?”
“看過一次,還是那樣,動不動就自殘。”
“我就說過,不讓她打宴傢的主意,她非要私底下攛掇容玥和她小叔子在一起!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若若她就是得不到,心裡不平衡,所以才劍走偏鋒,想報復他。”
其中一個女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店裡出來時,楚知意神情都有些恍惚。
如果她的耳朵沒有問題,那兩個人說的容玥,就是她婆婆,小叔子,那不就是宴祁瀾?
那個叫若若的女人,竟然攛掇婆婆和宴祁瀾在一起……
楚知意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麼宴驚庭會大發雷霆瞭。
自從病院出來後,楚知意就在私底下不停地查瞭那兩個女人是誰。
這次出來,也是知道其中一個有些狂躁自殘傾向的女人好友要來玉店,她才特意轉到這裡來打探消息。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楚知意的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霍濁看到楚知意,立刻開瞭車門,請她上車。
在車上,楚知意問霍濁,“你跟在阿庭身邊多久啦?”
“得有七八年瞭吧?”
楚知意有些驚訝,“這麼久?”
霍濁嘿嘿一笑,“我和黎哥都是被先生救瞭之後在他身邊討生活的,先生待我們和善,工資開得也高,我們都很感激先生。”
“你們沒見過他動怒嗎?”
霍濁當即說,“見過啊!”
楚知意立刻打起精神聽。
“夫人您和先生領瞭證沒多久,就被楚衡帶回去見劉斌那次,我給先生打瞭電話匯報情況,先生就發瞭大火!”
“先生他那時候去京市談一樁二十億左右的大單子,接瞭電話後客戶都不談瞭,立刻就趕回來,把您從楚傢給救出來。”
“在醫院先生還發落瞭之前在您身邊暗中保護的阿賢,他到現在過得也相當落魄呢!”
霍濁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將話都說瞭出來。
這不是她想聽到的消息,但楚知意聽得怔然。
宴驚庭……
為瞭她竟然損失瞭那麼大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