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意這才松開她。
溫糖揉瞭揉被她暴力捏得發疼的肩膀,沒好氣的說,“你想問什麼?”
楚知意喝瞭一口茶水,說道,“問她怎麼知道自己是楚傢的孩子。”
聞聲,溫糖抬眼看她,眼底流露出失望,“你不是吧?還想回楚傢?”
“這楚傢給你你要不要?”
要個屁。
楚知意的回答溫糖還算滿意,這才斂瞭容,“還有呢?”
“能打聽出來是誰告訴她的最好。”
“你怎麼想著去查這件事瞭?”
“隻是覺得好奇罷瞭。”楚知意一本正經地回答,“在楚慧回來之前,從來沒有人說過我不是楚傢的孩子,也沒有其他人曉得楚慧是楚傢的真千金,所以我覺得有些奇怪。”
“你既然想知道,那就跟我一塊兒去。”
楚知意手抖瞭抖,“你說什麼?”
溫糖翻瞭個白眼,“又不是讓你和她坐在一張桌子前,你怕什麼?”
“誰怕瞭。”楚知意無語,“我隻是奇怪,糖姐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
溫糖哼笑一聲,拿出一旁放著的手機,“轉賬還是直接打我銀行卡?”
“我給你算便宜點,三百萬。”
“什麼珠寶衣服加一塊兒要一百萬?!”楚知意瞪大瞭眼睛。
“你想不想聽楚慧怎麼說?”
楚知意咬牙切齒,想瞭半天,最後摸出宴驚庭給她的那張黑卡,“能刷卡麼?”
“不是吧?你真靠宴驚庭養活你?”
“怎麼可能!我一般花我自己的錢!”
她打聽消息是為瞭什麼?還不是為瞭宴驚庭!
花他的錢打聽消息,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楚知意理不直氣也壯。
溫糖無奈瞭,說,“你說個時間,我帶你去見她。”
楚知意看瞭看時間,說,“明天晚上吧,我白天還得上班。”
溫糖點瞭頭,“行瞭,你走吧。”
“明天你來接我。”
“你不是有車嗎?”
“壞瞭,送去修瞭。”
溫糖一陣無語,“有宴驚庭給你的卡,你不去買輛好車,買輛閃電貓。”
楚知意隻當沒聽見她的話。
她站起來朝外走去。
“喂,宴驚庭不會真喜歡上你瞭吧?”溫糖雙手環胸,懶洋洋地看著她。
楚知意心中一跳,“你胡說什麼?”
溫糖意味深長,“那天在利安醫院,我可沒見過宴驚庭這麼緊張過一個人。”
“你以為誰都能肆無忌憚地拿著他的副卡刷?”
副卡……
楚知意抿瞭抿唇,沒說什麼,走瞭。
她回瞭宴傢,容玥和宴老夫人都很高興,拉著她問東問西,最後關心的還是她和宴驚庭的關系。
楚知意都一一回答瞭,保證她和宴驚庭之間沒有任何問題,宴老夫人這才安心下來。
宴老夫人拉著楚知意的手,說,“你們小兩口子住在外面也好,兩個人在一起最容易處出來感情,比在傢裡好。”
“趁你們還年輕,就趕緊再要一個孩子,等生瞭之後,你就輕松瞭,咱們傢大業大的,最不缺的就是照顧孩子的人瞭,到時候你隻管做你自己的工作,我們幫你帶!”
楚知意聽著宴老夫人催孕,不由得臉上微紅。
她和宴驚庭都還沒做呢,上哪兒要孩子去。
等吃過飯,楚知意就來到瞭花園,看自己種的薔薇。
那時候正當薔薇開花的時候,現在已經入瞭秋,但還是有幾朵花骨朵顫巍巍地翹立在枝頭。
楚知意小心碰瞭碰,又澆瞭水,拍瞭兩張照片,下意識就給宴驚庭發瞭過去。
等她反應過來時,再撤回已經晚瞭。
因為宴驚庭已經給她回消息瞭。
婷婷:這麼晚不回傢,在外面摘野花?
Z:這是我的薔薇,不是什麼野花。
Z:長出來的幾個花骨朵,粉嫩嫩的,不好看嗎?
婷婷:你拍得不夠清楚,看不出來。
楚知意被他的話氣壞瞭,她拍得那麼好看,宴驚庭竟然說看不出來?
她打開照片,仔細看瞭好幾遍,確認上面的確有一點點粉。
於是楚知意篤定道:是你沒仔細看!
婷婷:最近的確有些近視。
楚知意聽他這麼說,就非要讓他看到不可。
這可是她的寶貝薔薇!
楚知意直接撥瞭個視頻電話過去。
那邊響瞭片刻,便被接通瞭。
宴驚庭那張俊美無雙的面容便出現在屏幕裡。
楚知意心臟漏跳瞭一下,整個人的註意力都落在瞭他的身上。
他似乎還沒忙完,身後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背景,天色好像才剛剛亮起來。
楚知意幹巴巴的問,“你這是在哪兒?”
“E國。”
“哦……”
突然通話,楚知意似乎忘記瞭宴驚庭離開時說的那些話。
也忘瞭要說些什麼。
嘴就像是失瞭靈一樣。
宴驚庭看著對面漆黑一片,眼眸深邃,“你打視頻過來,是讓我看花還是你想看我?”
楚知意:“……”
她的臉紅瞭一片。
將燈打開,楚知意把手機的鏡頭對準那薔薇花骨朵,仔仔細細地拍出那一點不起眼的粉嫩。
“看看,是不是有粉色。”
楚知意看著他似乎在認真地看鏡頭。
他明明是在看花,而她卻覺得他看的是自己。
一時間沒人說話。
楚知意頭頂的天空濃黑,大地靜謐。
而她卻聽出自己的心臟在鮮活而有力地快速跳動。
她清晰地認知到,那是腎上腺素導致血液流動過快,所以她心跳才快起來。
因為她看見瞭他,所以多巴胺在分泌。
“是。”
楚知意看見他低淺地笑瞭。
三樓,宴老夫人鬼鬼祟祟地站在窗戶前,低著頭看花園,她催促宴老先生,“老宴老宴,你去找找咱傢的望遠鏡在哪兒!”
“不好好睡覺你幹什麼呢!”
“你看外面知知是不是在和庭庭視頻聊天呢!”宴老夫人一臉喜色,高興地說道。
宴老先生一聽,連忙坐起來湊到窗戶邊。
宴老夫人把他推開,“快去快去拿望遠鏡!”
“我看你就會指揮我,望遠鏡望遠鏡,我給你拿個天文望遠鏡你用不用!”
宴老先生嘴裡嘟嘟囔囔的,但還是聽話地拿瞭一架望遠鏡過來。
宴老夫人看到楚知意手機屏幕上自傢孫子的臉,當即就樂瞭,“哈哈!知知真是在和咱孫子打視頻呢!”
“你讓我看看啊!”宴老先生在一旁急得不行。
“急什麼,我再多看兩眼不行嗎?”宴老夫人瞪過去。
宴老先生慫瞭,“行,你說行就行。”
等宴老夫人看過癮瞭,這才把望遠鏡給宴老先生,她舒坦的坐在床上,“哎,咱們曾孫這下有著落瞭。”
“看她們倆蜜裡調油的,有孩子還不快?”
宴老先生樂呵瞭兩聲,還想再多看兩眼,原本在視頻的楚知意忽然抬頭,朝他看瞭過來。
“哎呦我去!”
宴老先生做賊心虛的連忙把窗簾給拉上。
“你幹什麼?”
“剛才孫媳婦兒突然轉頭看我,她肯定發現咱們剛才偷看瞭。”
“不會吧?”
宴老夫人瞧瞧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瞭一條小縫。
楚知意已經站起來瞭,手裡還舉著正在視頻的宴驚庭,笑瞇瞇的沖宴老夫人招瞭招手。
宴老夫人老臉一紅,拉著宴老先生去睡覺去瞭。
害害害!
楚知意下午忙完工作,等時間一到,立刻沖出電視臺。
電視臺外的停車場一輛非常高調的深藍色保時捷停在那兒,最重要的是,那保時捷裡坐著一個靚麗美艷的女人。
剛剛下班,不少人都在往她那邊看,還有人拍照,甚至上去要聯系方式。
這種人還沒開口就被溫糖一個白眼給翻走瞭。
楚知意看到溫糖的高調就十分無奈。
她和溫糖之間最大的敵對就是,溫糖做什麼事情都相當高調,而她則裝的高調,溫糖看不慣她一臉假惺惺,吵架那都是輕的,打起來也是常有的事兒。
溫糖看到楚知意,便直接摁喇叭,把她給吸引過來。
“姐姐,下次換個低調點的車,要是被別人看到我上瞭一輛保時捷,明天我就得接受全電視臺的問話!”
“你又不是沒錢,低調個什麼勁兒?”
溫糖踩瞭油門,將車開瞭出去。
楚知意沒和她抬杠,這要是抬起來,她和溫糖必然又要吵架,萬一她氣急瞭不帶自己去聽楚慧說話瞭怎麼辦?
“一會兒吃飯,你請客啊。”
楚知意無語,“我請我請。”
二人很快就到瞭一個高檔的餐廳。
這個地方每個卡座都設置瞭簾子,誰也看不到誰。
溫糖帶楚知意坐的位置就是其中一個,她毫不客氣的點瞭一堆最貴的菜。
楚知意心疼得不行。
“楚慧呢?”她小聲問。
“就在隔壁。”
楚知意頓時不說話瞭,她看著溫糖慢悠悠的吃菜,便也動起筷子。
這是她來買單,她必須得吃飽。
沒多久,隔壁卡座上就傳來兩個女生的對話。
“對瞭楚慧,你是怎麼知道你是楚傢孩子的?”
對於楚慧來說,這種事情沒什麼可隱瞞的,她剛剛吃瞭一口極品的魚子醬,隨口就說,“是有個人找到我說可能找到瞭我的親人。”
“我去,誰這麼厲害?”
楚慧說,“我隻知道他叫阿賢,我那天在外面工作呢,他突然竄出來,說我現在過得生活不好,我的生活應該是錦衣玉食,他給瞭我一個透明袋,說裡面裝瞭楚氏總裁的頭發,如果我感興趣,就去做個DNA檢測。”
阿賢……
楚知意整個人都愣住瞭。
這個名字她隻聽過一次,是從霍濁的口中聽到的。
阿賢,是宴驚庭曾經的手下。
楚慧回楚傢……是宴驚庭幹的……
楚知意的呼吸都有些緩慢。
“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查瞭楚氏,發現瞭楚衡,我就去醫院做瞭個檢測,沒想到的是,我和楚衡竟然真的是親生關系。”
“我摸熟瞭去楚傢的路,那個阿賢就讓我在楚知意生日的時候出現,隻有這樣我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楚傢的真千金。”
楚慧說到這兒,還有些痛快,“楚知意走瞭也好,等以後我把楚氏拿到手裡,到時候誰也不能和我爭瞭,姐妹,以後我還想讓你幫幫我呢。”
小姐妹拍拍胸脯,“放心,我肯定幫你!”
楚慧立馬高興起來瞭,甜甜蜜蜜的和小姐妹說話。
溫糖看她一副震驚到能吃下一頭牛的樣子,不由得拿筷子敲瞭敲她面前的碗。
“你怎麼瞭?這麼震驚?”
楚知意回過神,腦子還有些亂。
是宴驚庭讓楚慧回來的……
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瞭什麼?
她搖搖頭,小聲說,“沒事,我隻是沒想到有人暗自攛掇著她回來,看來那個人特別恨我。”
“你的確挺招人恨的。”
楚知意默默無言。
溫糖送她回到漢江府,楚知意回到別墅裡時,整個腦袋也都是亂的。
送楚慧回楚傢,她的位置就變得無比尷尬。
於是她開始籌劃從楚傢逃出來。
而逃跑的計劃裡,就有嫁人這相當重要的一環。
可她當初選擇嫁的人是吳舟啊!和宴驚庭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不是吳舟被困在京市沒能回來,那她也不可能嫁給宴驚庭。
如果說是宴驚庭設計讓她從楚傢逃出來,那他要怎麼確定自己就一定會嫁給他?
可如果不是宴驚庭設計,那他楚慧回來幹什麼!
她開始有些頭昏腦漲。
但潛意識裡,她還是想知道真相。
不知不覺中,楚知意就踏上瞭白霧中的路,霧一點一點散去,她看清的東西,更讓她迷茫起來。
楚知意拿起手機,給霍濁打瞭一個電話。
霍濁很快就接通瞭。
“夫人,怎麼瞭?”
楚知意沉默片刻,說道,“你來一趟漢江府,我有事情想問你。”
霍濁有些忐忑,“那個……夫人,您想問我什麼?”
“你來就知道瞭。”
霍濁沒辦法,隻好往漢江府趕。
在路上時,他還不得不給宴驚庭打瞭一個電話匯報消息。
“先生,您說夫人是不是已經查到瞭什麼,所以喊我過去回話啊?”
宴驚庭正準備去商談,聽到他的話,便說,“把花是我送的告訴她,其他一律不必說。”
霍濁連忙應是。
宴驚庭將電話掛斷。
看著手機屏幕上穿著長裙獨舞的楚知意,手握緊瞭一些。
“宴總,他們都到瞭。”
宴驚庭熄滅手機,神情平靜,“走吧。”
她要知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