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好友興致勃勃地等著王悠悠繼續往下說。
王悠悠勾瞭勾唇角,說道,“其實那個男生喜歡的人是我,他一邊和溫糖打得火熱,一邊給我送東西,不過他腳踏兩隻船的事情很快就暴露瞭,楚知意拿瞭他送我東西的場面被溫糖看到,她們倆才真正鬧掰的。”
“那男生的東西,真是楚知意拿的?”
王悠悠臉上寫滿瞭善良與單純,“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是我故意給她的嗎?”
好友們相視一眼,卻意味深長地笑瞭出來。
這些話從王悠悠口中說出來,七分真三分假。
男生的東西是不是楚知意拿的,隻有王悠悠自己知道。
……
去溫傢參加壽宴的事,楚知意本來已經不想去瞭。
她和溫糖吵瞭那麼一架,她實在不想再去摻和溫傢的事情。
但宴老夫人卻不同意,非要拉著她一塊兒過去不可。
宴老先生沒好氣,對楚知意說,“你攛掇著你奶奶去,現在你又不去瞭,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奶奶在溫傢要是受瞭什麼委屈,你看我……”
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宴老先生便受到瞭宴老夫人如刀似的目光。
他氣息頓時弱下來,在心裡添瞭一句:看我不折騰你!
楚知意沒辦法,隻能應瞭下來。
她看向宴驚庭,“你去麼?”
宴驚庭反問她,“你想讓我去嗎?”
容玥橫瞭他一眼,說道,“那天晚上你要是沒事,便和你奶奶妻子一塊過去。”
宴驚庭無奈,隻能點頭。
在一旁十分不服氣的宴老先生敢怒不敢言。
溫傢的那個老不修過壽,憑什麼他老婆子和孫子要過去給他過壽?
真是氣死他瞭!
在宴老先生哀怨的目光下,宴老夫人還是盛裝出席,帶著自傢孫子,孫媳婦兒來到瞭溫傢。
帖子是溫糖給的,就算溫糖和楚知意吵瞭架,溫糖也不可能不讓人準備宴傢的席位。
所以宴老夫人帶著宴驚庭與楚知意來到溫傢時,與溫傢交好的商業夥伴,同族朋友,都十分震驚。
站在不遠處,一身齊肩晚禮服的溫糖,更是神情復雜,捏著高腳杯的手都握緊瞭許多。
沒想到,楚知意竟然也會一起來。
這次楚知意隻想當做陪宴老夫人一塊出來的晚輩,既不看溫糖,也不去主動與他人搭話。
面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站在宴老夫人與宴驚庭的身邊。
一番見禮還沒有結束,人群之中就傳來瞭一陣驚呼。
“爸!您身體還沒好呢,怎麼能出來?”
“爸!您把衣服披上!小心再著涼瞭!”
眾人聞聲看過去,便瞧見一個瘦骨如柴,顫巍巍拄著拐杖的蒼老到油盡燈枯的老者,不顧傢人阻攔地走瞭出來。
溫糖被嚇瞭一跳,連忙上去扶住他,“爺爺,您怎麼出來瞭?!”
溫老爺子安撫地拍瞭拍溫糖的手,和藹著說,“爺爺沒事。”
他渾濁目光卻是看向瞭宴老夫人。
宴老夫人許久沒見過溫老爺子瞭,沒想到他竟然蒼老到這種地步,看上去比她都要年老。
宴老夫人嘆瞭一口氣,對身邊的楚知意與宴驚庭說,“你們且在這兒逛逛,我去和他說說話。”
宴驚庭頷首,表示知道瞭。
等宴老夫人走過去,溫老爺子跟在她身後走遠,宴驚庭正想說走吧,餘光就瞧見自傢妻子還在好奇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
宴驚庭捏她手心,“回神。”
楚知意唔瞭一聲,說道,“宴驚庭,你說奶奶會和溫老爺子說些什麼?”
“不知道。”宴驚庭帶她來到休息區,讓她坐在沙發上,繼續說,“爺爺奶奶與溫老之間的糾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瞭,你和我就算想瞭解,也不可能聽得完整。”
楚知意頗為遺憾,很快又轉移瞭話題,視線在周圍環視一圈,說道,“這還是我第三次來溫傢。”
宴驚庭端過一杯清水,遞給楚知意。
她這兩天來例假,身上不舒服,不能喝酒。
“前兩次來都是和溫糖道歉來著。”
“因為你和她打架?”
楚知意驚訝,“你怎麼知道?”
宴驚庭笑瞭一聲,“看到過。”
楚知意:“??”
她纏著宴驚庭問是什麼時候。
宴驚庭被她纏得沒法,便說道,“你們大概那會兒還在上小學。”
他那時認識溫糖,卻不怎麼知道楚知意是誰,隻隱約記得她是個瘦小的小女孩兒,一個人和三個人打架也不怕。
誰抓她一下,她就反過去抓她兩下,誰踹她一腳,她就呸呸呸的吐她一臉口水。
打到最後,她一瘸一拐的走,也不哭,小臉上寫滿瞭倔強和霸氣,分明敗瞭卻還好像是打贏瞭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
楚知意聽他一形容,腦袋裡翻出瞭那次打架的場景。
她被宴驚庭又是笑又是揶揄的視線盯著,不由得有些臉紅。
“我又沒打輸,溫糖她還哭瞭呢,她那時揪我頭發我都沒哭,我就踩瞭她的腳,她就哭得跟什麼似的。”
宴驚庭捏她的臉,“你倒是還挺得意。”
“楚知意……我什麼時候哭瞭!”
二人身後傳來一道羞惱的聲音。
楚知意與宴驚庭齊齊往後看,就瞧見溫糖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此時正羞惱的瞪她。
楚知意哼瞭一聲,扭頭不搭理她。
宴驚庭不知楚知意與溫糖之間又發生瞭矛盾,隻是朝她微微頷首,便也扭過頭去。
溫糖氣絕,她蹭蹭走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上,與楚知意距離不算遠,但也並不近。
“你坐這裡幹什麼?”
“這是我傢,我想坐哪兒就坐哪兒,你還能管得著我嗎?”
聞言,楚知意剛想說什麼,一個男人從這邊路過。
他下意識朝沙發上的人看瞭一眼,臉色頓時一變,顫巍巍的指著楚知意與溫糖,嘴張瞭又合,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
溫糖瞧見這男人的模樣,沒好氣的說,“看什麼看?再亂看小心我把你請出去!”
“溫……溫糖,我那次送的花真不是給楚知意的!”男人憋瞭半天,最後破罐子破摔般的說道。
宴驚庭側頭,視線涼颼颼的,看向楚知意。
楚知意一臉茫然,瞪宴驚庭,“我什麼時候亂收過花!”
溫糖本也滿臉莫名其妙,正眼看瞭那男人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溫糖頓時認出瞭他是誰。
她冷笑,“好你個渣男,還敢來我溫傢參加我爺爺的壽宴?”
男人一臉惶恐,“不是我要來,是我爸媽非要拉著我來的,我躲你都躲幾年瞭,我能硬趕著上來嗎?”
楚知意聽完瞭她們說話,這才想起來!
“我本來就沒收他的花!溫糖,你到現在還不相信?”
溫糖無言看她,最後揚著下巴對男人說,“既然今天碰見瞭,那你就好好解釋清楚瞭。”
男人唉聲嘆氣。
楚知意莫名,“解釋什麼?”
溫糖扯著唇對楚知意冷笑,“解釋你那個好姐妹,王悠悠是怎麼讓你背鍋的。”
楚知意一愣。
宴驚庭看向不遠處的男人,眼底微暗。
男人被溫糖逼著開口,撓撓頭,最後還是說,“其實……就是王悠悠,她看到我和溫糖在一起,就故意讓我幫她忙,我那時候小,沒看出來她是故意勾引我,我就……”
“我不就背著溫糖和她聊瞭幾句嗎,然後又給王悠悠買瞭點兒東西,溫糖知道我背著她和其他人聊,但不知道是誰,後來我送給王悠悠的花,被她轉手送給你瞭,她故意讓溫糖看到你拿著我送的花,讓溫糖認為我是在和你牽扯不清。”
那次楚知意和溫糖鬧得可謂是沸沸揚揚,楚知意還被楚衡壓著第二次去溫糖傢中道歉。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楚知意說,“我以前就和溫糖解釋過,這件事和你無關,但溫糖她不相信,還是前年溫糖偷聽到我和王悠悠說話,這才相信的。”
楚知意還沒有緩過勁來。
整個人都受到瞭極大的沖擊。
溫糖見她還不敢相信,毫不客氣的嘲諷,“你以為她做得隻有這一件嗎?王悠悠把你耍的團團轉,故意向賣慘,讓你跳出來和我鬥,她自己出落成個小白花。”
“楚知意,你就算再聰明,你也是個識人不清的笨蛋!”
“溫小姐。”宴驚庭警告地看向溫糖。
溫糖哼瞭一聲,閉上嘴不再說什麼。
宴驚庭看向楚知意,碰向她的手時,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握緊瞭,他強行打開時,便瞧見她手心處落下四個月牙的白。
楚知意沉默不語瞭許久,最後看向溫糖,“現在來對對賬?”
“有什麼可對賬的,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可以相信你,前提是你沒有騙我。”
溫糖惱怒,“我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一句假的!”
“那你怕什麼?”
“對就對!”
於是楚知意和溫糖開始將與王悠悠有關的所有沖突都列出來一件一件的說。
從王悠悠最開始轉學過來,被楚知意看到溫糖欺負她開始。
再到王悠悠向楚知意告狀,說溫糖撕瞭她的作業。
王悠悠偷拿老師為溫糖準備的東西,卻對楚知意說,溫糖在污蔑她。
……
一樁樁一件件,楚知意從憤怒到心寒,被欺騙的感受讓她越聽越麻木。
她從來沒有遭受過欺負,王悠悠,用她那張足以蒙騙人的臉,把她耍得團團轉,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為她出頭。
楚知意真想罵自己一句大傻子。
這麼多年瞭,她竟然從來沒有看透過王悠悠的真面目!
溫糖說的沒錯,她就是一個識人不清的笨蛋!
楚知意身體顫抖,氣息也不勻。
宴驚庭從不知道這些,也沒想到楚知意竟然被誆騙瞭這麼久,隻握住她的手,為她撫氣。
溫糖看著她這副已經被氣的仿佛要失去理智的樣子,原本想象中的快意並沒有在心中浮現。
她隻是抿瞭抿唇,“反正我該說的都說瞭,你要是還想和她做朋友,那你可真就是個傻逼瞭。”
“我是什麼冤大頭?知道瞭真相還要上趕著湊?”
她幾乎咬碎瞭牙,才把心中那股怒火給壓下去,深深呼吸瞭好幾次,這才幽幽對溫糖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溫糖一怔,蹭的一下站起來,滿臉通紅,“誰要你謝瞭!你要不問我我才不說!誰管你會不會被人騙!”
楚知意抬頭看向她,就見溫糖仿佛是被抓到小尾巴一樣,狠狠跺瞭一下腳,氣急敗壞地走瞭。
楚知意的憤怒被溫糖那一通話,那氣急敗壞的跺腳給震沒瞭,她遲疑地看向宴驚庭,問道,“她怎麼瞭?”
宴驚庭隻將她往自己身邊攬瞭攬,帶著警惕的視線掃向溫糖離開的背影,沒有表情地說,“不知道。”
楚知意隻能自己琢磨,半天後,她察覺到瞭什麼,自戀地摸瞭摸自己的臉,“溫糖該不會喜歡我吧?”
“她就是個傲嬌,以前一惱羞成怒,就會說反話。”
不得不說,最瞭解彼此的,那就隻有彼此的敵人。
楚知意把溫糖的性格摸透瞭。
宴驚庭的臉又黑瞭一層,暗惱地捏她鼻子,“別自戀。”
楚知意便問他,“我長得不美嗎?”
她故意將臉湊到宴驚庭的面前,沖他拋瞭一個媚眼。
宴驚庭:“……”
無可奈何的啄瞭一下她的唇,宴驚庭將話題轉移,“王悠悠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被這麼一番鬧騰,楚知意的情緒已經好瞭很多。
她捏著拳頭,說道,“我會和她開誠佈公的談。”
朋友絕不可能再持續下去,她要王悠悠給她一個解釋,給這麼多年的友情,一個解釋。
這件事她還要告訴吳漾,她們都一樣,同樣是被王悠悠蒙騙的人。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沒關系。”
楚知意看他,莞爾一笑,緊接著,又擰他的腰。
一個猝不及防,宴驚庭倒吸瞭一口涼氣。
“她還喜歡你呢!”
楚知意噘著嘴,酸溜溜的說,“哼。”
“你吃哪門子的飛醋?”
楚知意咬瞭咬唇,不承認,“我沒吃。”
宴驚庭與她耳語,“我渾身上下,哪個地方不屬於你?嗯?”
她罵,“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