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一千道一萬的,誰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而且又不熟,焉知這人品如何,以前不知道是誰就罷瞭,如今知道瞭,定然是要查一查的。
小桑會意,點頭應瞭下來,然後趁著蘇莞泡澡的時間,便去尋瞭回風,回風也派瞭人去瀾州城打聽去瞭。
到瞭第二日,石惠畫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瞭回瞭石傢,下午的時候她便帶著紀雲蒲過來拜見,蘇莞在外院的待客苑見瞭他們。
“瀾州城紀傢大公子?”蘇莞將眼前這人上下打量瞭一遍,雖然穿著的還是一身普通的棉佈衣裳,頭上也隻是用佈巾束發,但卻又頗有幾分貴公子的味道。
“正是。”紀雲蒲低下頭來,“先前不知忘瞭之前的事情,若是知曉郡主在此,定然前來拜訪。”
雖說在世人眼中,蘇莞低嫁,可誰也不敢低看她。
她身上有禦封的郡主封誥,身後又有晉寧公府和鎮國公府兩座大山,這滿東趙的權貴氏族,哪個是敢不給她面子的。
便是她來瞭這石橋村,歸雁城權貴氏族的拜帖如此雪花一樣,她就來一個回瞭一個,說是她要在歸雁城開一傢茶樓,到時候請諸位夫人姑娘們一起熱鬧熱鬧,別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更沒有一人敢找上門來的。
“這倒不重要。”蘇莞讓小桑給這二人斟茶,“我昨夜倒是聽惠畫說瞭,你是願意與她成就這一樁姻緣的,也不知道你心裡有個什麼章程?”
“惠畫這姑娘,性子粗瞭些,隻顧著高興瞭,也沒問清楚,不過我與我傢夫君倒是十分在意她的,今日我便厚著臉皮問一問,還請紀公子海涵。”
紀雲蒲看向一旁石惠畫的目光溫柔,石惠畫也是臉皮一紅,低著頭不說話。
“這是應該的。”
紀雲蒲開始說起瞭自己的事情:“先前我原本是在外面,想要回去瀾州城參加秋闈的。”
“怎奈路上遇見瞭劫道的賊人,護衛攔下瞭賊人讓我騎馬逃離,我也不知道跑到瞭何處,後來在一個路邊暈倒從馬背上摔瞭下來,正好撞到瞭腦袋,便忘瞭之前的事情。”
“多虧瞭惠畫救我性命,若是沒有她,我怕是早就死瞭。”
“我待惠畫,定然也是真心的,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熱情又開朗的姑娘,遇見她,是我一生之所幸。”
“至於這親事,我是想著,我能不能與惠畫先成親,待成親之後,我再帶著她回瀾州城府,我父母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定然是很願意惠畫這位恩人做兒媳的。”
石惠畫聞言頓時一陣歡喜,臉皮也更紅瞭些,兩人在茶座底下悄悄地握著小手,對視一眼,那都是深情款款。
蘇莞的手指細細地在茶盞邊緣處劃過,邊上的小香爐的輕煙裊裊,她清雅溫柔的表情落在茶煙之中,顯得有些縹緲。
蘇莞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瞭一圈,與他對視一瞬,然後眼神微微瞇起,似乎在打量他。
紀雲蒲原本鎮定的表情慌瞭一瞬,不過很快便被他掩飾瞭過去。
蘇莞嘴角微抿:“你說成親?”
紀雲蒲道:“是成親。”
蘇莞臉上似笑非笑:“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紀雲蒲沉默瞭一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
蘇莞接著道:“既然是娶妻,紀公子這麼著急做什麼?石傢雖然不是什麼極好的門第,可卻是我夫傢的表親,紀公子想要娶石傢的姑娘,我也端著身份,做這個主兒。”
“你要是想娶,也可,不過需得讓你父母請瞭媒人上門說親,咱們三書六禮一樣一樣地走,風風光光地將人娶進你們紀傢。”
“這等先成瞭親,再帶她回去見你父母的事情,本郡主就當你沒說,也不要再提瞭。”
蘇莞慢悠悠地喝瞭一口茶,目光卻沒錯過紀雲蒲臉上的表情。
她聽瞭這先成親的話,當下便覺得事情不妥,這紀雲蒲莫不是將她當成三歲小孩糊弄呢。
這成瞭親,成米煮成熟飯,不管這前路是如何,石惠畫那都是要走下去瞭。
這個紀雲蒲或許對石惠畫真的有幾分情誼在,但也一定隱瞞瞭一些事情。
蘇莞的手指在茶盞邊沿搭瞭兩下:“也不知道瀾州城紀傢是哪一傢的,在帝城這邊,可是有什麼親戚?說不準我還認得呢。”
“說起來,我夫君這位表妹,是我極其喜歡的,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若是有人膽敢欺騙她,或是欺負她,我第一個是不會放過的......”
紀雲蒲聞言臉色微變:“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莞笑瞭笑:“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是想告訴紀公子,石傢門底低瞭些,恐是配不上紀公子,不過好歹她還有我這位表嫂,我啊,甚是喜歡她,見不得她被人欺負,紀公子做事之前,需得掂量掂量......”
紀雲蒲聞言臉色有些僵硬,道瞭一聲不敢,然後再坐瞭一會兒,便起身告辭離開。
石惠畫見他突然離開,有些懵:“噯,你怎麼走瞭?”
“雲蒲!雲蒲!”
石惠畫想要追上去,可是又不大敢,她轉頭看瞭一下蘇莞:“表嫂,表嫂,他這是怎麼瞭?”
“怕不是惱羞成怒瞭。”蘇莞飲瞭一口茶,招手讓她坐下,“坐。”
“啊?可是表嫂,雲蒲他......”
“你管他做什麼,這男子啊,最是慣不得,他都如此甩你臉色,將你丟下不管,自己一個人走瞭,你又何必在意他如何。”
蘇莞冷笑一聲:“若是你表哥,敢丟下我不管,自己一個人走瞭,還想我去哄他,簡直是做夢呢。”
便是她有時候也會惹他不高興,秋後算賬可能有,但絕不會將她丟下來一個人走瞭。
紀雲蒲如此行徑,便是真正喜歡石惠畫,也不會很在意,或是他這個人的性子本來就如此,總是以為別人要慣著他。
石惠畫臉上有些慌亂:“可是雲蒲他,他、他、我怕他生氣瞭。”
“你怕他生氣做什麼?有什麼好怕的?莫不是他一生氣,便不管你,不要你瞭。”蘇莞輕嗤瞭一聲,“若當真如此,這樣的男子你要來何用?日日伏低做小哄著他嗎?”
“我眼瞧著,他對你確實是有幾分真心,不過定然也有事瞞著你,想要與你先成親,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便是後悔也來不及瞭。”
“惠畫,你要心裡有數,此人怕是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