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有些好奇:“什麼秦公子?”
回風回道:“回夫人的話,便是前幾日在梅園遇見的那位秦公子,也不知是從哪兒打聽到瞭公子和夫人住在攬夕苑,便前來拜訪。”
蘇莞微微挑眉,轉頭對李臨說:“你說他該不會真的起瞭心思,想要咱們給他指一條明路吧?”
“或許。”李臨喝瞭一口茶,然後道,“我且去看看,夫人等我回來再與你下完這一局。”
蘇莞倒是無所謂:“去吧去吧,你先去見見這秦公子,若是可以,考校考校他。”
李臨點點頭,然後便帶著回風去瞭外院見秦公子。
蘇莞覺得有些無聊,這些日子下雪呆在屋裡,天天睡覺,實在是不想睡瞭,於是便喊瞭小桑和疏香一起玩葉子牌。
李臨到外院待客苑的時候,秦公子已經在瞭,他穿著一身已經有些灰白的藍色長衫,外面披著一件鬥篷,似乎是有些年歲瞭,看起來並不暖和。
屋裡有人給他送瞭一盆炭火烤火,他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公子。”
“李公子。”
二人互相見瞭禮,然後便坐下來說話。
“秦公子今日前來,不知是為瞭何事?莫不是王九公子尋你麻煩瞭?”
“並非。”秦公子動瞭動嘴唇,“九公子想必早已不記得我這個人,便是有一兩個說風涼話的,在下也並不在意。”
那日的事情過後,自然也是有不少人說他不識抬舉的,連九公子的招攬都不想要,還說要看著他一輩子如何窮困潦倒。
“我今日前來,是有求李公子,不知先前李公子和尊夫人所說的事情,可是還算數?”
“在下也沒有別的要求,隻要在下認真做事,能得到敬重而非輕賤,不會因為不喜而隨便踢開。”
“先前二位說願為在下指一條路,如今在下也厚著臉皮來問瞭,不知這路可是有?到底在哪裡?”
李臨笑道:“路自然是有的,你可知東趙南秦,那邊可都是以科舉推舉人才的,隻要自己有本事,便可以考上去,隻要自己做官有能力,便可以一路升上去。”
“若是你無錯,便是皇帝,也不能隨意摘瞭你的官,判你的刑。”
“你能爬得多高,站得多穩,都憑你自己的本事。”
秦公子愣瞭好一會兒:“可是此處是在西魏,西魏並沒有科舉,像是我們這樣的人,一輩子都沒有做官的機會。”
不管是投靠哪一個氏族公子,那都不過是那氏族公子身邊的一個幕僚而已,這與官員天差地別,自然是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趕出去。
而且因著西魏沒有科舉,斷瞭普通人上升之路,世人隻得委身在這些氏族公子身邊做幕僚,以求得一些富貴的日子。
為瞭能安穩長久,自然得卑躬屈膝折腰低頭瞭。
而且一輩子也就那樣。
秦公子覺得那樣的一輩子太難熬瞭,他不願這樣折腰低頭過一輩子。
“總是會有的。”
秦公子想不明白:“李公子莫不是想讓我去別國?不瞞李公子,我母親身子不好,父親也年紀漸大,怕是不能離開西魏。”
“並非讓你離開西魏,你且說說你讀過什麼書,會一些什麼,到時候人過來瞭,我便將你引薦給他,到時且看你們雙方如何談瞭。”
秦公子聽他說的這些也有些模糊,也沒抱多少希望,不過聽對方問瞭,他便將自己讀過的一些書冊說瞭,他還帶來瞭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他這些年寫過的一些文章。
李臨翻看瞭一下。
不得不說,這位秦公子的才學確實是不錯的,而且一些策論隱隱也有些想要改變現狀,為天下百姓出頭的意思,對氏族一手遮天也有些不滿,但是表達得有些隱晦。
李臨覺得這個人可能真的用得上,不過具體是事情還是要李伏來和他說,他就不摻合瞭。
“我大概看過瞭,也有些瞭解,你且先回去吧,等人過來瞭,我便讓他見一見你。”
秦公子有些失望,但還是應瞭一聲是,將他帶來的東西帶走瞭。
待過瞭幾日,時間便到瞭十一月初八,李伏和趙明凈從魏都南下來到達梅城。
那一日還下瞭一些小雪,實在是冷到不行,趙明凈為此還染瞭一些風寒,不時地咳兩聲。
二人到來的時候先去見瞭李臨,烤瞭一會火說瞭一會話,待身上暖和一些,李臨便讓他們回去洗簌休息,又讓人請瞭大夫給趙明凈看病。
傍晚在正院請他們吃飯,順道過問一下他們的近況。
李伏道:“最近還好,先前河流改道的事情已經確定瞭下來,隻等之後實施,其餘的便是一些零碎的事情,隻得慢慢去辦。”
趙明凈也覺得一切都還好,他跟著李伏一塊,確實跟著學瞭不少的,不過就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說起來,他還想在李伏身邊多呆一些日子,隻是可惜,沒有這個機會瞭。
李臨道:“凡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就好,已經是很不錯瞭。”
蘇莞也道:“就是啊,不管是多忙,也需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要是身體不好瞭,那一切都是虛的。”
夫妻兩照常一個關心事業,一個關心身體健康,像是一傢人一樣閑聊,李伏很高興,可是隱隱也有些失落,因為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不多。
李臨說起瞭秦公子的事情:“先前偶然遇見瞭一位姓秦的公子,名叫秦夢君,梅城人,學識不錯,我看過他的文章策論,隱約也有些為天下不平,對氏族不滿的意思。”
“你到時候查一查他,再見一見,看看能不能用。”
李伏沒想到他還給自己招攬人,頓瞭一下,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先生費心瞭。”
李臨道:“也不是為瞭你特意尋的人,隻是偶然遇見瞭,覺得不錯,你自己看看能不能用,正好你手裡也缺人,如是能得上,也不錯。”
李伏笑道:“既然是先生覺得不錯的人,自然也是不錯的,我回頭便去與他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