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帕子動作輕柔地幫百裡思諾擦去腕上的血，低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百裡思諾唇瓣微抿，輕輕搖瞭搖頭。

夜衡自然是不會信的，就算她不說，他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她的傷口再次破裂，又怎會不知她疼？

她這樣說，無非隻是不想讓他擔心罷瞭。

百裡思諾看出他的心思，唇角彎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唇瓣輕啟，無聲念道——真的不疼。

這種程度的疼痛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夜衡動作一頓，心臟像是被什麼用力擰瞭一下，酸澀難當。

這些年他和曦兒歷經艱難，而思諾又何嘗不是備受煎熬？

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二十年，日日夜夜無止境的折磨，換做是意志力稍微弱一些的，怕是早就瘋瞭。

他心裡對不死山那些人的恨意又深瞭一層。

夜衡將地上碎裂的骨瓷杯清理瞭，又喂瞭她一杯茶，看到她臉色恢復瞭一些，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百裡思諾怕他太過擔心，握住他的手，沖他安撫地一笑。

夜衡心中輕嘆，摸瞭摸她的頭發，視線再次落在她的手腕之上。

“這東西，真的沒有辦法徹底清除嗎？”

他和百裡松泉為此討論瞭很久，可不管他們怎麼嘗試，都無法將之完全解決。

漫長的歲月裡，這黑色藤蔓早已經深深融入百裡思諾的身體，若強行剝離，怕是會要瞭她半條命。

而且，他和百裡松泉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這黑色藤蔓狡猾至極，大多數時間就藏在百裡思諾腕上的傷口內部，難以找尋。

夜衡目前能做的，也就是等它出來的時候直接將其斬斷，更多的卻是不能瞭。

他不願讓百裡思諾承擔哪怕一絲的危險，那樣的結果，是他和曦兒都無法接受的。

百裡思諾垂眸，靜靜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是……那太難瞭。

片刻，她抬頭看向夜衡。

——我想見大長老。

……

百裡松泉很快趕來瞭，剛一進門，他就擔心地問道：“怎麼瞭？是思諾身體不舒服嗎？”

一邊問，他一邊仔細打量著百裡思諾的臉色。

他皺起眉：“這臉色看著是太蒼白瞭……”

夜衡將剛才的事情和他說瞭一遍，百裡松泉的神色從震驚漸漸變得凝重。

“我看看。”

他再次幫百裡思諾檢查瞭一遍傷口，可惜什麼都沒發現。

如果不是那傷口潰爛的嚴重，上面又覆蓋著夜衡佈下的封印，他怕是也要覺得根本沒什麼事兒瞭。

“這東西狡猾得很，是個不小的隱患啊。”百裡松泉無奈嘆道。

從百裡思諾被救回來的那天起，他就已經猜到她那無法愈合的傷口肯定會帶來不少麻煩，但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瞭。

而且這情況，比他之前預想的還要嚴重。

誰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又會繼續出來折磨她？

根本防不勝防！

再者，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百裡思諾的身體，永遠都好不瞭瞭。

這也就意味著，她這輩子都徹底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