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低頭看瞭一眼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眼裡閃過厭惡,毫不猶豫地抽瞭出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沒在傢裡,而是和一個男人出現在這裡?”
“對啊對啊,陸傢的,你不是跟男人私奔瞭嗎?怎麼會……”
“王三嬸!”賀雲熙大叫一聲,“你怎麼能污蔑我跟人私奔?”
“難道不是嗎?你這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不是跟人私奔瞭,怎麼會到這裡來?而且還帶著包袱。”王三嬸叫道。
賀雲熙翻瞭個白眼,說道:“你們見過私奔把人打瞭的?我要跟他私奔,會把人打瞭嗎?”
額,好像也是?
“這到底怎麼回事?”王義問道。
“我隻是想去鎮上一趟,誰知道在那邊坡上摔瞭下來,摔到瞭後腦勺,暈瞭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看到這個人在身邊,試圖搶我的包袱,我一著急,就將人打瞭。”賀雲熙解釋道。
“真的?”王義盯著她,表情有些兇,看起來還有那麼點嚇人。
賀雲熙點點頭,“真的。要不然我怎麼會把人給打瞭?不信你們問他。”
所有人將目光落到黃鐘身上。
“她說的是真的?”王二丫叫道,“你可得說實話,不要污蔑瞭雲熙姐姐。”
聽起來,好像是在為賀雲熙著急,可實際上嘛……
賀雲熙看瞭她一眼。
黃鐘脫口就想說他們是要去私奔的,抬頭對上賀雲熙冷冽的眸子,想到剛才她打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又猶豫瞭。
就像她說的,他們私奔的事情除瞭王二丫根本沒有人知道,但是王二丫肯定不敢說出去,要不然她就別想在村子立足。
而她把他打瞭,別人根本不會信他們要去私奔的話。
誰私奔會打自己的奸夫?
所以,別人不會相信的。
這個事情,他隻能爛在肚子裡。
而眼前這個局面要怎麼應對,他才能把事情扭轉過來?
“賀雲熙,我都跟你說瞭,我看到你在這裡暈倒瞭,過來看看你,想把你扶起來,但是你雙手抓著包袱,我才會想先把包袱拿下來放一邊,誰知道我剛去抓你的包袱,你就醒瞭。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黃鐘說道。
王二丫愣住瞭。
他怎麼會這麼說?
她想給黃鐘使個眼神,又怕被人發現,隻能心裡著急。
賀雲熙笑瞭,他這樣一說,結合大傢剛才看到的,這個事情就定性瞭。
私奔什麼的,不存在的。
很好,她不會剛穿越就被抓去浸豬籠瞭。
這麼一想,她身體放松下來,然後就覺得天旋地轉,心裡止不住的惡心,頭一偏就吐瞭出來。
陸彥就在她旁邊,那些污穢不可避免地沾瞭一些在他身上。
他的臉當下就黑瞭,“你——”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賀雲熙朝著他倒瞭過來。
……
賀雲熙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傢裡的床上瞭。
她輕輕動瞭動,覺得頭還很暈,還有點惡心想吐,不過比起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好很多。
嘴巴苦苦的,想來是喝過藥瞭。
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是陸彥在問幾個小的傢裡的情況。
他這次上山打獵加上去賣獵物,去瞭五六天,所以不知道傢裡現在什麼情況。
幾個小的嘰嘰喳喳地跟他說話。
沒有人進來,正好給她整理記憶的時間,一刻鐘後,長長地嘆瞭口氣。
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啊!
她腦子裡的記憶隻有這五年的,十歲之前都是沒有的。
在她十歲的時候,隔壁隔壁的隔壁李傢村村長將昏迷不醒的她在山裡撿瞭回去,醒來後除瞭知道自己叫賀雲熙,什麼都不記得瞭。
李傢村民風淳樸,村長一傢人將她收留瞭,她成瞭李志貴二兒子李長富的幹女兒。
雖然不是親生的,傢人沒有嫌棄她,她這幾年也是過的還可以的。
直到半年前,王傢村的獵戶陸彥上門求娶,想要找個人給病入膏肓的母親沖喜。
可是這個時候的陸傢一貧如洗,又是外來戶,還是沒有田地的獵戶,誰願意嫁給他?
最後還是李志貴念著當年的被陸傢人救過的恩情,將賀雲熙嫁瞭過來。
賀雲熙當時並不同意,但是李志貴說陸彥以後會有出息的,嫁過去不會委屈她什麼的,還給瞭她二兩銀子當嫁妝,她才勉強同意瞭。
但是過來後看到陸傢的現狀,她才知道一貧如洗都不能完全形容陸傢的情況。
這根本就是要什麼沒什麼,一日兩餐都保證不瞭,而且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婆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叔子、兩個六歲的龍鳳胎,兩個四歲的龍鳳胎。
那四個龍鳳胎不是親弟弟妹妹,不知道哪裡來的,反正也是從小在陸傢長大的,喊陸彥哥哥,喊柳氏娘。
加上陸彥和婆婆柳氏,一傢七口,每天吃的東西要好多,而傢裡根本沒有那麼多東西可以吃。
看著這情況,她心裡哪裡接受的瞭?於是嫁過來半年,在傢裡各種作天作地,隻要心裡不順她就罵,罵瞭大的罵小的,陸彥不在的時候病床上的婆婆也罵。用自己的嫁妝時不時買點好東西,也是自己一個人吃,才不會分給傢裡的人。
而傢裡的活兒也從來不幹,兩個四歲的娃都知道做飯刷碗,她卻連掃帚倒瞭都不會扶一下。心情不好還會拿著傢裡的小的出氣。
而原本養育瞭她的李傢也被她記恨上瞭,覺得他們為瞭報恩根本不顧自己的死活,果然不是親生的,都不會真的心疼。
所以出嫁半年,她一次都沒回去過。就算李傢人過來看她,拿東西來,她也沒有好臉色。
而陸傢的人也都不喜歡她。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沖喜過來的,而柳氏的確在她過來後看起來好瞭不少,這種女人肯定被休瞭。
穿到這樣的人身上,這後面的日子怎麼過?
狀況堪憂啊!
“咯吱——”
破舊的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音,將她還沒想好的思緒拉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