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熙和太妃進瞭茶樓,立即被裡面的裝潢驚訝瞭。
兩三百平的大堂,墻上掛著不少書法字畫,雖然掛的多,卻不亂,反而看起來各種高大上。大堂正前方有一個屏風,上面繡著令人心醉的美景,峰巒疊嶂,日出東方,大氣磅礴,欣欣向榮。
從屏風那裡開始,整個大堂中間有個高出來的水渠,高度和書桌差不多。水渠彎彎曲曲,從屏風那裡出來,又從另外一邊繞瞭出去。
圍繞著水渠兩邊有窄桌,站在水渠兩邊的矮桌邊有一些獨凳子。
此時有十幾個人在那裡玩兒,看穿著同樣的衣服,應該是哪個學院的學子。
“流觴曲水,文人雅士都喜歡玩兒這個吧?”賀雲熙說道。
太妃沒看那個流觴曲水,目光落在大堂正中的一幅畫上。賀雲熙好奇地看瞭一眼,畫得不錯。
“祖母,您認識這幅畫?”
太妃收回目光,淡淡地哼瞭一句:“前朝張國老的畫,不過是個仿品。”
“您怎麼知道是個仿品?”
“真品前幾年被我搶過來瞭,丟在庫房裡積灰瞭。”太妃隨意說道。上揚的唇顯示出她想到這個事情心情很好,不用想,這個搶肯定是跟太後搶瞭。
看來太後很喜歡這個張國老的畫,但是太妃不喜歡,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那畫被太妃搶過去瞭。
看到太妃臉上的得意,賀雲熙有些無語,她和太後加起來的歲數都要一百二瞭,還會為瞭這些事情得意,而且還都是經歷過後宮生活歷練的人。
這難道是返老還童?
她去找瞭掌櫃,想要個包間,結果因為今天是雅集的日子,所以包間早就沒有瞭,隻有大堂還有雅座。
這種雅座被花和植物分隔開,又沒完全隔開,可以看到大堂中央流觴曲水處的情況。
聽說隻有一個雅座瞭,賀雲熙看瞭太妃一樣。
太妃沒來過這樣的場合,說道:“就要那個雅座吧。”
掌櫃的招呼一個小二過來,帶他們去瞭雅座那裡。賀雲熙點瞭兩樣點心,又點瞭一壺茶,然後才問道:“小二哥,今日怎麼這麼早包間就坐滿瞭?”
“今兒是七月十日,咱們茶樓每月逢十都會有雅集,知道的人都會早早的來。”小二說。
賀雲熙知道文人墨客把聚會稱為雅集,隻是沒想到這還有固定的時間。
“客官,今日的雅集是鬥詩和做題,一會兒開始,茶樓裡的人都能參加。”小二說,“若是得瞭魁首,是有獎勵的。”
“哦?有什麼獎勵?”賀雲熙問。
“之前因為劉傢學子和餘傢學子做瞭賭約,後面發展成鬥詩,選擇代表一方,若是奪魁,可以獲得另外一方的賭註。劉傢拿出來的是一把古箏,餘傢拿出來的是一方墨硯。”小二說,“喏,東西都放在中央的桌子上瞭。”
“古箏啊——”好久沒彈瞭。
太妃瞥瞭一眼那把古箏,嫌棄地收回瞭目光。
賀雲熙也隻看瞭一眼就不看瞭,開始看大堂裡的那些詩詞歌賦。
過瞭一會兒,流觴曲水那邊那十幾個人結束瞭,有小二上來是收拾,很就收拾幹凈瞭。
這時候有人來到大廳邊上的表演臺上,吹瞭一曲笛子,然後又彈瞭一曲琵琶。
賀雲熙聽著這些樂人的表演,想著剛才那些學子在此吟詩作對,想到城裡城外在生死線上掙紮的平民百姓,她心中微微嘆瞭口氣。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雖然這話用在這裡不算貼切,但是表達的情景也差不多。
太妃看她看著那些樂人不說話,還以為她羨慕別人會彈奏樂器。
聽皇帝說她是在村子裡長大的,肯定是沒機會學習琴棋書畫這些。
“你喜歡這兩樣樂器?”她問賀雲熙。
賀雲熙搖頭:“笛子我會吹一些,琵琶不會。”
她擅長的是古箏和小提琴,可是笛子和二胡也在奶奶那裡學過一些,隻不過沒有達到專業水平而已。以前學醫累瞭的時候,她喜歡彈古箏或者拉小提琴放松自己,隻有少數時候會吹笛子或者拉二胡。
“你還會吹笛子?”
“會一點,不精。”
二樓的樓梯口傳來喧嘩聲,賀雲熙抬頭看到一群人從樓上下來。這些人她們不認識,但是聽到樓下的人喊劉少爺,為首的應該就是那劉傢的少爺劉學峰瞭。
這時候從另外一邊的樓梯下來十來個人,看到其中一個青色長衫的人,賀雲熙撐著下巴笑瞭。
其他人也看到他們,羅芙驚訝地說:“夫人,是老爺和餘公子他們。”
“我就說今日不是去找夫子的日子,他們怎麼還出去瞭,原來是來參加雅集瞭。”賀雲熙單手撐著下巴,“他們算是餘傢請的外援?”
“應該是吧。剛才聽到旁邊的人說劉傢也請瞭比較厲害的人來。”羅芙說,“夫人,你的古箏沒帶來,說不定老爺能給你贏個古箏回去呢。”
賀雲熙笑笑,覺得可能性挺大。
“陸彥?!”劉不凡的聲音從劉傢這邊傳來,賀雲熙這才註意到被擋住瞭的劉不凡。
陸彥也看到瞭劉不凡,隻是給瞭他一個眼神,並沒有他那麼大的反應。
劉學峰看瞭陸彥一眼:“他就是陸彥,廖州今年院試的案首?”
“是,三哥,就是他,我才會……”劉不凡頓瞭頓,沒把那件事說出來,“三哥,他到這裡來肯定是來參加秋闈的。”
劉學峰打量陸彥,年紀不大,氣質卻很內斂,不像其他案首那樣年少輕狂。
“餘紹州旁邊那是餘紹瑜?”
“是。”
“幾年沒見,倒是長大瞭。”劉學峰說,“我記得他是去清風學院學習的?”
“對。他和陸彥和黃玉珉關系很好。他們應該就是餘紹州請的外援。”劉不凡說。
旁邊有人笑瞭:“呵,餘紹州想輸直接放棄就好瞭,找兩個新鮮的秀才來,難道是想坑自己的弟弟?”
“沒錯,那些人遇到咱們靳公子,隻能夾起尾巴灰溜溜地跑的。”
“就是就是,靳公子可是三年前魯州院試榜首,豈是那幾個黃口小子可比的。”
靳竺聽到周圍的人恭維,臉上揚起自得的笑容,嘴不對心地說著沒有沒有,說不定對方真有才學呢,又引得周圍的人恭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