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山臉都氣黑瞭,指著賀雲熙:“你、你、你……”
“你什麼你?”賀雲熙看著他,“手指別人就是馮司教的教養嗎?進來後本縣主一句話都沒說,你也沒問本縣主有什麼事情,就讓人來驅趕本縣主,這就是你對別人的尊重嗎?一個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難道還想別人尊重你?”
“你是女子!”
“女子怎麼瞭?難道你的祖母不是女子,你的母親不是女子?你既然如此看不起女子,是不是連你的祖母母親也一起看不起?連生養自己的母親祖母都看不起的人,是為不孝!你藐視皇權,是為不忠,不忠不孝,你還覺得自己牛到天上去瞭?”
馮玉山何曾被女子這般罵過,氣得臉都漲紅瞭,想要說話,卻被賀雲熙打斷。
“對瞭,你的妻子也是女子吧,想來你連你祖母母親都看不上,肯定也看不上自己的妻子。表面舉案齊眉,實際鄙視嫌棄,你這不義。你說你不忠不孝不義,有什麼資格覺得自己可以站在制高點上嫌棄女子?”
馮玉山被氣到頭暈,想要往後倒,看到賀雲熙嘲諷的眼神,又死死撐住瞭。
崔恒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她的氣勢。
長安縣主罵起人來好兇殘。
“長安縣主息怒,馮司教也不知道你來是有正事。”他站出去打圓場,勸瞭賀雲熙後又對馮玉山說:“馮司教,我們來的確是有要緊事情,而且還牽扯到秋闈的事情。這事是你和京城來的人一起負責的,若是真的出瞭什麼事情,後面再查出來,你不就得被牽連瞭嗎?”
馮玉山下意識問:“秋闈?秋闈怎麼瞭?”
“陸彥的事情啊!”
“陸彥是誰?”
“就是被你抓起來的學子。”
說陸彥馮玉山不知道,說被抓起來的學子他知道。
“陸彥是你什麼人?”他問。
“我相公。”
“若你真的是長安縣主,那你這行為就丟皇室的臉。”馮玉山冷哼,“誰都有可能落榜,別人落榜瞭也不見來鬧,偏就你相公不行?皇上給你的榮譽,你就是這樣玷污的?”
“若是我相公當真無才,我也不來找你瞭。”賀雲熙說,“看你樣子,應該沒見我相公他們吧?作為貢院院長,司教大人,管理整個府城學生,有人提出瞭異議,你卻連見都沒見,更沒想過是不是真的有冤情,直接就下令把人抓瞭。像你這樣武斷,怕也是對不起你司教的榮譽吧?”
“你——”
崔恒看馮玉山要被氣的跳腳,趕緊過去拉住他,說道:“縣主的相公是廖州院試案首,也不是無才之人。就是他們夫子也都說,他的才華在他們這批學子之首。他們學院好幾個中瞭的,他卻連最後一名都沒有,這其中或許真的有什麼呢。”
“廖州第一?”馮玉山安靜下來,“是那個陸彥?”
崔恒看到一下子就安靜不動的馮玉山,收回自己的手,問道:“你知道這個人?”
“各州今年案首的試卷我都看過。”馮玉山說,“那個廖州第一的確有些才華。不過我沒想到他今年就會來參加秋闈。”
賀雲熙和崔恒對視一眼,似乎有戲?
馮玉山不跳腳罵人,賀雲熙也就不暴躁,說道:“之前我們見過劉學峰,我相公他們和對方還有過比試,對方的學識遠遠不如我相公,就是連清風學院不少學子都比不上。而他卻一躍成瞭榜首,如果不是他頂替瞭別人的成績,那就是他提前知道瞭試題。不管哪一種,馮司教是不是都不能姑息?”
馮玉山黑著臉,感覺自己被她恐嚇瞭。
崔恒給賀雲熙使瞭個眼色,然後拉著馮玉山到一邊兒去,小聲說道:“如果她說道這兩種情況是任何一種,皇上那邊知道瞭,你這邊都會吃不瞭兜著走。”
“她?”馮玉山依然沒將賀雲熙一個女子放在心上。
“哎喲——”崔恒叫瞭一聲,嘀咕著跟他說瞭賀雲熙身邊有皇帝的人,可以直接和皇帝聯系。這個事情就是他們不做,她一跟皇帝告狀,皇上還是派人下來查。
若是皇上派人下來查到什麼,和他自己查到什麼,那是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馮玉山也知曉這個的差別,也知道若是真有什麼事情,自己會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讓他鬱悶的是,皇上怎麼給瞭賀雲熙直達天聽的特權。據他所知,也就公主有這樣的特權,其他縣主郡主都沒有的。
被崔恒拉過去捋順瞭毛的馮玉山走過來說道:“長安縣主,讓你們去查看試卷成績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是因為你是縣主,而是因為這個事情涉及到瞭科舉舞弊,知道嗎?”
賀雲熙沒跟他爭這個,點頭道:“那就多謝馮司教瞭。”
“聽說京城來的三位大人都被你攔住瞭?”馮玉山問。
“是。”
“那也算欽差大人,你的人能將人攔下來?”
“正好皇上給瞭我一個牌子,還是有些用的。”賀雲熙說。
聽到他這麼說,馮玉山他們沒有將那個牌子放在心上,等看到景九手裡拿著的如朕親臨的牌子的時候,兩人撲通一聲跪瞭下去,呼喊萬歲萬歲。
馮玉山心裡哭泣:這是有些用的牌子嗎?這是最大的牌子吧?皇上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牌子給瞭一個縣主?
崔恒心裡也在哭泣:縣主誒,你手上有這樣的牌子,直接拿出來找馮玉山,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哪裡用得著跟他費這麼多口舌。
賀雲熙也知道這點,但是相比起來,來攔截這些人更加重要。
這些人要是走瞭,後面要查就更麻煩瞭。
現在在貢院他們還不敢直接將試卷怎麼樣,若是出去後,試卷出個什麼問題,損壞瞭,丟瞭,沒有瞭試卷,那時候才是真的查都沒法查瞭。
所以,還是先把人攔下來更重要。
賀雲熙從景九手裡拿過牌子,說道:“兩位大人請起吧。”
崔恒起身,說道:“既然是要找陸公子的試卷,是不是應該把他也帶過來比較合適?”